- 第1节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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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刚回到家梁辰就发现一件严重的事,她还没有跟她姥姥说梁朵要来她这儿住的事情。她这次回去明明是主要要跟梁姥姥说这件事的,为什么她会把这件事给忘了啊?
她想撞墙!
但是,为什么陈锦年自己不说呢?
这个问题让梁辰深深地纠结了,十分纠结。因为她想到的答案是:陈锦年他自己压根儿就没打算说。陈锦年人那么聪明,脑子那么好使,怎么可能会有忘记的事呢,他连她十六岁的时候给陈舒年写的那封信的内容,至今都能够完整地背下来。这还是人脑吗?这简直就是电脑了,所以,她纠结了……
唉,算了,反正梁朵也不是来找她的,她管这事干吗呢。
梁辰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将脸上一片片的黄瓜摘下扔进垃圾桶。但是……她不痛快啊,非常不痛快……
她半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给陈舒年发信息。甭管什么时候,她跟陈舒年在说起梁朵的坏话时,那就跟写小说似的,如果说将这些年她与陈舒年说梁朵的坏话全部放到一起,装订成册的话,那都够出好几本的小说了。
“梁朵说高考完要来这里住一段时间。”
梁辰的这句话说得可一点感情色彩都没带,那是十分诚恳加中肯的。
“靠!”
可惜,梁辰试图诚恳的心态,没有得到陈舒年的理解。
“你家那小妮子又想做什么?”
陈舒年不待见梁朵,十分不待见。主要还是因为她自己,当年她那破乌鸦嘴,居然一语成谶,然后,她就怀着一颗“愧疚”的心,加上梁辰那封字字带血带泪的“挑拨信”,在还没有见到梁辰的这个妹妹时,她便已经对她抱不和平态度了。
再后来,梁辰回S市,梁朵每年也会来S市住一段时间,主要是节假日,但她一来陈舒年跟梁辰就同时不爽了。
她跟梁辰都是属野生散养的,哪怕是高考的那段时间,她们也是玩得不亦乐乎。但梁朵不同啊,梁朵是小公主,又加上年纪相差悬殊,陈舒年跟她那是根本不能玩到一块的。而且梁辰这妹妹,最要命的就是告状了。告状就告状吧,反正她不怕,又不是她妹妹,问题是她居然连她的状也告。
这问题可严重了,她跟梁辰最后没有读成同一所大学的罪魁祸首便是她,现在想想,陈舒年都觉得眉毛隐隐在抽动,胸膛中有股郁结之气不停地在翻腾。
当年,想那个当年……
想当年,梁辰与陈舒年还是花似的年纪的时候,那一年,她们高考……
但是,她们在一起讨论得最多的,还是哪家生煎比较好吃,谁家少年比较帅,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洋洋洒洒地将这几年语文课上学的形容词全码一块,写点神经兮兮的肉麻情书。诸如:你是天边那月亮,我就是那星星,把你围绕;你是狂风沙,我就是那迎风流泪的眼睛,情愿被你迷死……虽然最后她们把重点放在了,她们俩谁的眼睛比较有可能被狂风沙迷死。但是,这也不能阻止她们友好的外交关系。她们是亲亲姐妹,她们第一志愿都是S市的T大,她们预备上了大学之后,主抓精神文明建设,做更深层次的精神交流。总之一句话,宇宙也无法阻止她们祸害人间的脚步。
但是啊,那个但是……
宇宙也无法阻挡的她们的脚步,居然被梁朵那小丫片子给硬生生地挡住了,这怎么能叫她们不心痛、肉痛,哪儿都痛,今后只要一想起梁朵,还是痛。
事情呢,要从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说起,由梁辰口述,陈舒年代笔,两人共同合作完成了一封绝世情书。然后,正当她们得瑟得起劲的时候,梁朵冲进了梁辰的房间,顺便说一句,这妹妹打小就不爱敲门的,陈舒年不喜欢。
“梁辰,你把舅舅送给你的那本《洛丽塔》给我。”
梁朵以一贯作风开口要东西,但还是很少成功过。不过一本书的事,梁辰原本也没多想计较地就给她,但正在梁辰准备给梁朵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当年的梁朵似乎还只有十一岁,十一岁的小姑娘看《洛丽塔》?这有些奇怪吧。而且,如果让她爸妈知道她给梁朵看这书,那她就更是草上加草,以后都得在别人屋檐下飘了。
所以她正气凛然地拒绝。
“这本书只有等你长大了才能看,等你再大一点我再给你。”
本来梁辰这话说得挺好的,这话说得多好啊,这多像一个家长会说的话啊。
可是,陈舒年哪是能闲下来的人呢,她不添点油加点醋她还是陈舒年吗。
“就是,小小年纪不学好,梁辰,你这妹不会是叛逆期提前了吧。”
这话梁朵不乐意了,十分不乐意了。但面对明显比她多出一倍的敌军,梁朵还是没有过多恋战,鼻子哼哼两声便出去了。两人也没多大在意,十一岁的孩子嘛,想要的东西多着呢,估计玩一会儿就忘记了。
“辰辰,你妹妹了不起啊,这么小就会哼哼,长大了必定是个人物。”
陈舒年这话说得有凭有据,但凡大人物,小时候必是歪瓜裂枣型。比如说那个美国的什么总统啊,比如说那个意大利的音乐家啊,比如说那个哪个国家的哪个画家啊,等等等等。张爱玲说过,出名要趁早嘛。梁朵在她心中,已经是相当有名了。而她们,则信奉另外一句话:恋爱要趁早!要先下手为强啊,等到挑晚了,剩下的可就只有那些总统级的歪瓜裂枣了。
梁辰笑笑,没有多大在意梁朵便又接着陷入情书的魔怔中。
梁辰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陈舒年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事实上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梁辰与陈舒年两人下课后在学校逗留了一小会儿,原本是打算去堵一班的那个帅哥的,结果帅哥没堵到,倒是被初中部的陈锦年与聂久给堵上了,索性四个人浩浩荡荡回了家。一进院里陈舒年便被她爸爸妈妈拎了回去。
陈舒年的小书桌上摆着两张纸,陈舒年看看爸爸妈妈十分不悦且带几分愤怒的表情,再看看桌上的那两张纸。一张,是梁辰口述然后她执笔的那封情书,而另一张,则是昨天发下来的语文检测的卷子,很不幸的是,卷子的上面写着两个红红的大字:59!
“爸,你干吗把我的卷子藏起来。”难怪今天在学校的时候,她找不到卷子,害老师以为她故意藏起来了。
拜托,她陈舒年什么时候干过偷偷摸摸的事了,她顶多会把卷子当着老师的面给塞起来。
“我好好藏你的卷子干吗?你先别管这卷子了,我们想问问你这怎么回事。”陈爸爸指着桌子的两张纸抖着手问。
“你看到了呀,两张纸,而且,它们绝对没有必然联系。”
陈舒年凭着良心说,不能将她的五十九份归咎到人家帅哥头上去。相较于陈爸陈妈的严阵以待,陈舒年倒没觉得是多大个事。
“是吗?我还听说你要为了他考T大?”
她?哪个她?梁辰吗?不过,重点是……
“T大不好吗?”
听说T大的伙食是S市的几所大学里最好的,她跟梁辰也是奔着它去的。
“先不讨论T大好不好,你觉得你这么做对吗?”
“有什么不对的呀,再说,你们这听谁给你们掰的呀。”
纯属污蔑。
“梁辰的妹妹告诉我们的,她还说你连累她姐姐学习,她爸妈很生气。”
这……小兔崽子,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陈舒年简直恨得牙痒痒。
对于那两张纸的事,陈爸陈妈并没有太过追究,只不过,在这之后,就跟疯魔了似的,天天盯着陈舒年,一直盯到她高考,一直盯到她填志愿。陈舒年前脚才跟梁辰一起高高兴兴地填好志愿,他们后脚就去找老师给她改了。
为此,梁辰两天零六个小时没有理她,她良心上的自责很快被愤怒埋得一点不剩,没错,就是对梁朵的愤怒!
唉,现在一想起这事,陈舒年都觉得痛啊,真是太窝囊了。她一个有身份的成年人,居然被一个十一岁的小破孩子摆了一道。
“她要做什么我哪能知道呢。”
梁辰的信息令陈舒年的眉毛抽了抽,唉,过去啊,谁能来帮她把这段给擦掉,简直是太耻辱了。
“你就没坚决地拒绝?”
在梁朵这件事上,她们可一直是统一战线的。
“这房子是陈锦年的,人家来找的是他,投奔的是他,肖想的是他……我有什么立场去拒绝?”
陈舒年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没眼力见了,明显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梁朵是跟陈锦年说,她要上他家住一段时间。所以,这中间压根儿没她什么事,那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坚决地拒绝”呢?怨念哪,万分怨念。
“那小子到底什么个态度?”
陈舒年虽然平时总跟梁辰一块挤对陈锦年,但不管怎么说,陈锦年也是一棵好树,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棵好树落入梁朵的手中呢,不行,她不能同意,不能忍受。
天知道他是个什么态度,男人哪,都是这样,说一套,做一套。梁辰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本来很好的心情,这会儿纠结得肠子都快断了。
“今天晚上他没打扰你?”
梁辰再次打了个滚,把脸埋进枕头里,狠狠地吸了两口气。他大姨的,能别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吗?
不过,陈锦年今晚还真没有骚扰她。因为回来之后他就出去了。
“他去聂久那儿了。”
“哦,那两坏小子,情分倒是一点没减。”
聂久爸妈是生意人,就是那个重利轻别离的商人。聂久上小学五年级时他爸妈就离婚了,聂久跟了他爸留在院里,从此成了没妈的孩子,但地位却从此成了院里的第一,第一可怜的孩子。聂久晚熟,叛逆期从幼儿园就开始,一直到上大学都没结束。
梁辰记得第一次见到聂久的时候,他就被他爸揍得惨不忍睹的,这种状况一直维持了很久很久,久到后来也不知道是聂久再受不了他爸,还是聂爸再也受不了聂久,反正结果是聂久被聂爸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就把聂久给弄出去,扔到美国待了两年。两年后聂久回来,一回来又成了院里的第一,第一有能耐的孩子。
看过《上海滩》吗,记得里面那个穿风衣的帅哥吗?
现在的聂久就跟那帅小伙差不多,一个人折腾了好几间酒吧,还有餐厅,走哪儿都有人跟在后面叫“聂哥”,曾经有一段时间梁辰还以为他改名叫“聂歌”了,虽然这名儿不错,但女气了些。
聂久在美国待的那两年,陈锦年在家也没闲着,跟几个同学一起合伙,也折腾出不小的动静。陈锦年的公司叫巨什么恒,梁辰也记不住,据说他们还有个什么“五四运动”,什么五年之内,四个亿,然后上市。
这让梁辰跟陈舒年心里很是不平衡。
陈舒年现在在机关,工作嘛,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闲得养金鱼。但至少人家那也是铁饭碗了,最没出息的还是梁辰,一个月两三千的工资,受尽各种欺压,一个月总有那么二十来天跟更年期提前似的。
今天的更年期似乎更严重,一早来到公司的梁辰就被BOSS叫进了办公室。以经验来看,绝对没什么好事!
“梁辰啊,听说你男朋友是巨恒公司的老板啊。”
巨恒?啥玩意儿?谁会给自己的公司取这么土的名字,梁辰表示这么土的人,真的不是她认识的。不过……这名字,听起来很熟。
“朱总,我没男朋友。”
这完全是诽谤,绝对的诽谤。她今年都二十三岁了啊,他们这么做不是想让她三十岁都嫁不出去吗?梁辰很上火,尤其是大早上的,还是星期一的大早上,这种诽谤太让人更年期了。
“小辰啊,你就不要太谦虚了,男朋友这么厉害,低调一点也是应该的,不过,在我面前就不用这么低调了。”
“这个,真没谦虚。”
她表示也真的很想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谁。
“巨恒的陈锦年陈总不是你男朋友吗?”
“您听谁说的呢?”
“你甭管我听谁说的,是不是这么回事?”
“哪有这回事呢,我跟他也不过是认识而已,不熟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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