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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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辰的手机振了两下,陈锦年却先她一步看了信息。
陈锦年的举动着实令梁辰有些恼,这人,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点。
“陈舒年约你下午去逛街。”
陈锦年晃了晃手中梁辰的手机,替陈舒年传达信息。
陈舒年的事先放一边,梁辰觉得她有必要先跟陈锦年沟通一下他们俩的事。
“喂,尊重一下别人的隐私权好吗?”
梁辰一把抢过手机,面部扭曲得紧。她明明记得她刚住进来的时候,跟陈锦年签订了“三八协议”的。协议内容大至为:两位当事人互不干扰地在这套房子内自由活动。
问题是现在陈锦年已经很明显地越过了那条三八线,这都快打到鸭绿江来了。
“陈锦年,咱之前明明说好了的。”
梁辰企图为自己争回那么一点点主权,当然,前提是如果陈锦年听得懂人话的话。
“说好什么?”
陈锦年装傻,他要不先答应,这孩子能进他的狼套里吗?不得不说,虽然聂久平时脑子不怎么样,但这一次给他的这个建议,还是挺靠谱的。
梁辰抓抓头发,濒临暴走边缘。
“陈锦年,我们谈谈。”
眼睛不经意地扫过陈锦年光光的胸膛,梁辰痛苦地闭了闭眼,然后眼睛往上抬,直视某人的眼睛。
可惜,这个举动,是错误的。
“好啊,你说。”
某人笑眯眯地欣然接受,眼睛里全然是笑意。
梁辰眉眼一瞪。
“你爸爸是不是得尊称我姥爷一声师长?”
“没错。”
不光是他爸,院里所有人见着梁辰她姥爷都得叫一声师长。老师长说一句话,没有人敢说个不字的,就算是梁辰,那也得是乖乖听着。
“我跟你姐是不是同学?”
“堂姐。”
陈锦年强调,如果可以,他一点也不想承认那女人是他姐。如果说聂久是他在拿下梁辰的这条路上的一阵助风,那么陈舒年就是他在拿下梁辰的这条路上的一块绊脚石了。
“这里就不追究细节了。”梁辰又痛苦得想抓头发了。
“所以呢?”
他们俩这是干吗,攀关系吗?
“所以,就算是看在这些关系的分上,你是不是也得尊重我一下?”
“我哪里不尊重你了?”
陈锦年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似在控诉梁辰的欲加之罪。
“你经常无故破坏我跟其他男人的友好联谊是尊重我了?”
“辰辰,你这话我就不同意了,怎么会是无故呢,明明都是有原因的。”
是,是有原因,一说到这个原因,梁辰头顶上,立刻满头乌云。
“是!你是有原因!”
上一次她正跟人家吃饭,他忽然出现在餐桌边,说他饿了,然后将她面前的东西风卷残云一般,卷得一点不剩。然后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又点了一堆价格不菲却无论如何也吃不饱的玩意儿,最后他倒是很大方地付了钱,然后那个男人从此就消失在了她的世界中。
上上一次,她正跟一男人在电影院里看电影,正当“情到浓时”梁辰正考虑要不要把头往对方肩上靠的时候,忽然从后面横生出一只手,硬生生将她已经斜过去的头给按回了原位。
“挡着我了。”
虽然梁辰没有转头看是谁,但这声音,绝对是陈锦年,陈锦年啊,他就跟阴魂不散似的。
还有上上上次……还有上上上上次……无数次……
在这里特别要说的是,这些男人都是陈锦年他姐陈舒年给她介绍的。
陈舒年介绍得很欢,陈锦年破坏得很欢,陈锦年破坏得越欢,陈舒年介绍得越欢……
唉,他们姐弟,就是来克她的。
“但是你都没个正经原因!”
“好,那下次我想个正经原因。”
陈锦年妥协得倒是很快,只不过……嗯,这是她想要的吗?
这一条姑且放着,梁辰继续往下控诉。
“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进我的房间,是尊重我了?”特别是半夜!男女授受不亲他不知道吗?
“你门又没锁。”
所以是她的错?而且……
“我锁过的!”
“哪有?”陈大少爷装失忆。
“有的!”
梁辰牙齿都快咬碎了。
“啊,是有。”然后他用钥匙把门给开了。这套房子的每一间房他都是有钥匙的,包括浴室。聂久说得对啊,男人嘛,要学会自己当家做主。
“你不经过我同意接我的电话看我的短信就是尊重我了?”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陈锦年耸耸肩,一副不想计较的样子。
梁辰第三次痛苦地抓了抓头发,拜托,她很计较好不好。
“大不了,你也可以听我的电话,看我的短信。”
礼尚往来嘛。
靠,他有没有在听她的重点啊?她对他的电话和短信一点兴趣都没有好不好,她要的是尊重,尊重!
“那下次我接你的电话看你的短信的时候,先跟你说一声?”
陈锦年将脸凑得很近,梁辰需要很大的克制力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巴掌往那张俊脸上招呼的冲动。
梁辰气鼓鼓地从电脑前退开,顺便推了拦在她面前的陈锦年一把,然后转身将自己抛进沙发里。
“周末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逛街上,我心疼。”
跟陈锦年理论了半天的梁辰,终于想起陈舒年的短信了。
陈锦年揉了揉自己的胸膛,发现自己喜欢的这姐姐,还真是有些暴力倾向,这一早上,先是被拐了一记,然后是被踹了一脚,现在又被推了一把,他可怜的胸膛啊,要做一个男子汉的胸膛还真是不容易。
历史的经验证明,陪女人逛街,是一件极其不明智的事,尤其是当对象还是陈舒年时。
“你头发丝疼不疼啊?”
陈舒年同学向来是不接受拒绝的,这点跟陈锦年很像,谁说他们不是姐弟来着。
梁辰未能拒绝陈舒年同学的盛情邀请,也没能拒绝陈锦年的尾随。
当梁辰带陈锦年出现在她与陈舒年约好的地点时,陈舒年立刻怒目相视。
“你来干吗?”
陈锦年此时穿着一身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休闲装,但陈舒年知道,那该死的一点都不普通,而她,向来讨厌这样的不普通。
“陪你们逛街啊。”
陈锦年说得理所当然。然后,陈舒年吐血,梁辰晕倒。
陈锦年小的时候明明讨厌与她们混在一块的,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梁辰高中以前。那时候她与陈舒年自成一国,而陈锦年与聂久他们,也是自己玩自己的,从他们每次一见她们就拿鼻孔对着天的态度看来,他们是看不起女生的。
但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
当年梁辰那封写满血泪史的信,经过梁姥爷的手,再经过梁舅舅的手,然后再到了陈锦年手上,梁舅舅请陈锦年同学替他代为转交给陈舒年。这封信一直到陈锦年手里,之前的过程还是蛮顺利的,只不过,陈锦年看着手中厚厚的几张纸,不禁有些好奇,梁辰也不过才回去小半个月,怎么会有那么多话要跟陈舒年说。他不懂女生,但又实在是很好奇,梁辰在信中到底写了些什么。
于是,陈锦年怀着一种心安理得,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偷窥别人心思的坚定信念,擅自拆开了梁辰写给陈舒年的信。
而远在H市的梁辰,还有正在上晚自习还没回家的陈舒年,对于此事一无所知。
如果梁辰知道后来的一切,包括陈锦年对她态度的转变,全部来自这封信,她一定会找根绳子解决自己,并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手欠地写那封自述血泪的信。
梁辰断断续续花了近一个小时写的信,陈锦年只花了十来分钟就看完了。其间,他嘴角抽搐了六次,眼睛抽筋了八次,捂着肚子笑了四次……
陈锦年第一次发现,梁辰原来这么有意思。他不由得想起梁辰中考的前段时间,她神经兮兮地拿着一封信来找陈舒年,陈舒年那天刚巧跟她爸爸去看马戏了没在家。梁辰在抱怨了一番陈舒年去看马戏居然不带上她之后,居然将那封信塞在了他手里。
陈锦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梁辰。
“虽然你还小,不过好歹你也是男生,你帮我看看这封情书,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
梁辰一点也没有介意地将自己的小秘密说出来。
倒是那时候才十一岁的陈锦年,黑着脸,明显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悦。
他真不明白,眼瞅着她与陈舒年就快要中考了,她们两个居然还这么闲,一个闲得去看马戏,一个闲得给男生写情书。女生都是这样的吗?
陈锦年并没有按照梁辰的期望对情书中的内容指点一二,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有看那封情书,而是直接将那封情书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然后在梁辰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将他吃剩的泡面扣在了上面。等到梁辰回过神来想去抢救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来得及叫住正往门口走的陈锦年:“你给我站住。”
这次陈锦年倒是很听话地站住了。
“你赔我情书。”梁辰细着嗓子尖叫,脚还不由自主地往地上跺了两下。
但陈锦年仅仅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走掉了,只剩下梁辰呆愣地站在原地,脑中浮现三个字:死……小……孩……
看完梁辰给陈舒年写的信后,陈锦年不由得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去看那封情书了,想必应该是很精彩。
我讨厌梁朵,因为她总是拿着一双死鱼眼一直盯着我,一直盯着我,直到我犯错误,然后她会高兴得拍手直叫。那声音犹如白雪公主的继母的声音般,还有她那猖狂的笑声,陈舒年,如果你在这儿,你也一定会想要上去撕了她的……
这是梁辰信中其中一段,已上初中的陈锦年搜刮他脑中所有的知识,也还是无法想象一双死鱼眼长在一个小姑娘脸上的画面。
着实太诡异了。
陈锦年将信原封不动地装回去,等到陈舒年下完晚自习回来后将信转交给了她,从头到尾都保持着面无表情,好像他不曾看过那信中的半个字般。
陈舒年怀疑的眼神在陈锦年身上来回扫了一遍,在确定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后,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片刻后,从陈舒年的房间里传来一阵捶桌子狂笑的声音。
站在门外的陈锦年也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或许这个周末,他可以跟陈舒年一起去H市的医院看看被迫害致使负伤的梁辰。
陈锦年与陈舒年去看梁辰的时候,是梁舅舅开着车载他们去的,去的时候加上梁舅舅是三个人,回来的时候却是五个人,多了梁辰跟梁姥姥,好在梁舅舅开的是上回的那辆吉普。
在医院,陈锦年看到了梁辰信中提到的那位“梁朵”,因为梁辰在信中光控诉她一个人就用了三页纸,所以陈锦年特意多看了梁朵几眼,很漂亮的一个小女孩,跟梁辰相比,她这个妹妹长得比她讨喜多了。梁朵是瓜子脸,冲他笑的时候下巴尖尖的,不像梁辰,她就是一个包子啊。而且,最重要的是,梁朵并没有“死鱼眼”。
“你看什么呢?”
因为好姐妹被迫害,所以自然陈舒年对梁朵这位迫害人没有好印象,扯着陈锦年的袖子就把他拉进了病房。
梁姥姥正在喂梁辰吃粥,梁辰在医院住的这几天一直都是吃粥,吃得她都快吐了,这也是后来梁辰为什么不喜欢吃粥的一个重要原因。
“姥姥好。”
陈舒年甜甜地叫了一声老人,梁辰来院里之前,陈舒年一直叫她奶奶,后来不知道怎么就随了梁辰叫她姥姥了。
甭管叫什么,反正辈分没差就是了,也索性由着他们了。
陈锦年闭着嘴巴不吭声,盯着正在吃粥的梁辰看了两眼,目光扫过梁姥姥手里的白粥,又回到梁辰的脸上。
嗯,医院果然是个减肥的好地方,梁辰的包子脸往里塌了点。
梁姥姥给梁辰喂完粥,拿着保温桶就出去了,陈舒年一屁股就坐到了梁辰的病床上。
“辰辰,刚才我见着你妹妹了,长得跟个小妖精似的。”
陈锦年汗颜,不知道他堂姐跟梁辰这些词到底从哪儿学来的。
“他还一个劲地看她。”陈舒年的手指着陈锦年,一副他是叛徒的模样。
于是,梁辰在她的挑拨下,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过头故意把他当空气。
他……这是招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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