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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她两手托着下巴正意兴阑珊地拨弄着空碗,突然一块红烧肉从左边丢进她的碗里,她怔怔地看着正一边自然地帮她夹菜一边同一位员外攀谈的龙晓乙。他由始至终都没有看向她,应酬的话很自然地从他的嘴巴里跳出来,夹杂了好些她听不懂的词……算了!她捧着碗抿了抿唇,夹起肉来正要吃—

“龙大当家看来很疼弟妹啊,一直把她藏在家里,也不带她出来见客,是怕咱们把她给灌醉了不成?”那位王家少爷调侃地开了口。

龙晓乙搁下筷子,笑意不减,从容地对道:“我哪敢带她出来见你们,各位夫人都是八面玲珑、千杯不醉,我家这个搬不上台面,只得把她放在家里。”

“那如今怎又舍得带出来了?”王家少爷说着,使了一个眼色,王夫人立刻会意地替他斟上酒,“哦,我知道了,那些契约上皆是弟妹的名字,你可是把这投钱的正主儿带来让我们瞧瞧,怕我们以后给钱给错了门?”

“王兄说笑了,龙某这次带她出来,是担心日后龙某若出远门,家里有个什么事,还请大家帮着照顾照顾拙荆而已。”

“这照顾二字言重了,现今各地赋税都重得让人头大,也只有龙大当家有财力敢在这时候砸钱下来,若说照顾也该是我说。来来来,第一次见你家夫人,这酒是不可不喝的,我敬龙夫人一杯可好?”

“啊?”

龙小花完全搞不懂这太极拳怎么突然就打到自己身上来了,看着身边的丫鬟急忙会意地给她的空酒杯斟上了酒,她有点傻眼。起先斟酒时,龙晓乙都不着痕迹地支开了倒酒的丫鬟,但这回她好像是躲不掉了。

龙晓乙抿了抿唇,看着那被倒满酒水的杯子皱了皱眉,再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被他莫名其妙皱起的眉头惹得有点窝火,不爽地撇了撇嘴,反正人家的夫人是八面玲珑、千杯不醉,能帮相公圆滑应酬,她这个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翻艳本的前妻是比不上了,但是一杯酒还不至于喝死人吧?喝就喝呗,连杯酒都矫情地不喝,那不是更显得她这前妻太不咋的了嘛。

抓起酒杯,她正要豪饮下去,手却被龙晓乙一把按在桌上。他重重地挥开了她的手,仿佛嫌她多事般瞪了她一眼,转眼又笑着对王家公子说道:“拙荆顽劣,前几日同我闹脾气不小心摔了,身上的伤怕是还没好透,这酒暂时沾不得,王兄的好意,龙某替她领了,请。”说罢,他端起杯子示意了一下,正要喝下,却被那王家少爷给抬手打断。

“龙兄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把夫人藏在家里,今日好不容易能见面,第一次同她喝酒,你就如此不爽快,这生意场上是酒不到位人情不到位啊。再说了,这同我签约的可是你家夫人,这酒你怎好代劳呢?”

“看来王兄今日是特意要为难龙某了。”

“哈哈,不瞒你说,我跟几位员外爷之前就说好,今日你是主角,定要把你灌醉。”

“怪不得把你千杯不醉的贤内助都带来了。好吧,今日龙某认罚,王兄说这酒怎么喝便怎么喝。”

“既然龙兄要替尊夫人喝,这是夫妻感情,我也不好说个不字,但是龙兄自己的酒却也不能少喝。”

“我两杯,你一杯?”

“如此可好?”

“请。”

……

啪啪—

两个空杯子搁在龙小花面前,她讶异地看了一眼正在她头顶上与人拼酒的龙晓乙。他在家里几乎从不喝酒,更别提像这般豪饮法,他这么做,不是越发显得她没什么用处了吗?她又没有拜托他护她,要不是他把她带到这种铜锈生意场上来,她也不至于沦落到要他护着呀。先陷害她,再救她,这种行为没什么让人好感动的,不能感动,不能不能不能……

“龙大当家海量,不知在下可否敬龙夫人一杯?”

“两杯。”

他二话不说,径自仰头又是两杯酒。

“龙夫人真是会选相公,夫君护得滴水不漏,奴家敬你一杯。”

“我……”

她正要冲上去抓酒杯,却被他一手扯开杯子,索性不再说话,仰头两杯。

几个连番的狂轰乱炸,大家像约好了似的不再像之前那样互相敬来敬去,而是像找到了酒桌上最容易被突破的口,纷纷向她敬酒。而她就像个拖油瓶似的挂在他身上,看着人家夫妻共效于飞地双双举起酒杯来发扬酒桌文化的潜规则。

渐渐地,她明白了,一桌酒席总要放倒一两个被重点攻击的对象才叫圆满结束,前半段的敬酒只是大家四处打探敌情,在最关键的时刻抱成一团儿攻击那个被选出来的靶子。这无所谓好或坏,只是商场上的酒桌习惯,而她却傻傻地暴露目标给人家看,像个菜鸟似的连应付都不会。以为自己不会喝酒就不会被人逼着喝,以为自己还是坐在家里的千金大小姐不用和人周旋,以为只要不出声不被人注意不被人想起还有她这个人,便可以安然过关。结果显而易见,她被抓到了弱点,被拖出来重点轰炸。

第一次在生意场上应酬,她被选出来作为灌醉的对象,被放倒的人却不是她。

当龙小花扶着步履的龙晓乙走出王家大门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她努力堆起笑脸同出来相送的王家夫妇道了别,很假惺惺地叫他们不要在意把她前夫给灌醉的事,遣开了要来多事的小厮,坚持一个人困难地把那个挂在她肩膀上俏脸满布红云的龙晓乙扶下阶梯,送上马车。她把窗帘撩了开来,朝驾车的小厮摇了摇手,吩咐他可以走了。

回头看了一眼靠坐在位置上的龙晓乙,他正抬手遮着皱起的眉眼,只留下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用力地吐纳呼吸。

酒的味道在四周盘旋发酵,喝下去的酒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感到一阵烦闷。他从来没醉成这样过,醉得这样昏昏沉沉又飘飘浮浮,好似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伸手到他额前,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摸下去,这个动作在平日里杀了她也不敢随便对他做。

“很难受吗?你想不想吐?”

其实大概真的要吐他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那一桌子菜几乎没怎么被人动过,现在他的肚子里大概只有压得他难受的酒而已。

他摇了摇头,抿了抿唇,显然不太舒服。

“你想不想说话?他们说喝醉的人都很喜欢讲胡话,要不要我陪你讲胡话?”

他沉默了半晌,把手从眼眉上稍微拉开,露出一条缝儿,看向正探着他的额头的她:“讲什么胡话?”

“随便啊,你要讲什么,我都……可以陪你讲嘛。”

“好啊,那你陪我。”

“可以啊,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就说你的胡话好了。”

“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下一刻便被他捞进怀里,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被他咬住了嘴巴,一股子钻心的酒味从他的口里蹿进她的嘴巴,她的舌头还来不及阻挡就被他纠缠了去,毫无招架之力地任由那抹酒味在她的唇舌间飘荡。

他稍稍离了她的唇,看着她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有点不满地拿额头抵着她的,轻斥道:“你怎么不说好奇怪?”

“啊?我……我……我是有点奇怪,你……为什么要……”

“不喜欢我这般待你吗?”

“不……我是……呃……”

又被吃下一口,她快要被他灌醉了,他不能不让别人灌她,却拿自己嘴巴里的酒毒害她呀!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胸口爬,她离开了他的唇,低头却见到他的手掌正爬上她的胸口。她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只如入无人之境的手,正略带挑逗意味地在她的胸口蠢蠢欲动。

“你怎么不说不要碰你?”他的手稍微使了些力道,再次不满意她的不配合。

“我……我……对……对哦!你不要……”

“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有哪里是我不能碰的?”

“我……”这个对白……她好崩溃好熟悉……

“嘘,别乱动,再动我就只能把你绑起来了。”他的手往下移,扣上她的腰。

“……”天哪,他到底记住了多少句让她崩溃的对白啊。

“不要红杏出墙,待在我身边好不好?”他的唇移上她的脖子磨蹭着。

“啊?这句对白艳本里没有呀。”她猛地抬起眼来看向他,却对上一双深得让她望不见底的黑眸。

“说—好!”

“可是……”她把脑袋低下去……如果前面都是胡话,那这句算什么啊?

“不许可是,说好。”他把她的脑袋给捧起来,逼她在自己的黑眸里艰难地凫水,不准她轻易上岸,仿佛巴不得瞬间就淹死她似的,眸色变得越来越深邃。

“好……”

“乖。”

得到一个字的赞扬后,她的嘴巴便被再次堵上,整个人傻在他怀里。原来男人喝醉会变禽兽是真的呀!否则他干吗要用《爹爹,太胡来》里的对白来调戏她?他难道没看到她在最后面写她很喜欢那个男角儿吗?他这样随便勾引她,她会把持不住的呀,她会想要发疯似的跑去买“爹爹”系列的下一本然后也不小心地塞进他的书房,再把他灌醉呀!

怎么办?她越来越龌龊了,竟然有调戏“继母”的想法,和“继母”……救命啊啊啊啊!

旭日东升,鸟鸣枝头。

龙大当家的房间没关紧窗户,一丝阳光从缝间探入,顺势落在软榻的薄被上。墨色长袍的身影微微一动,抬手遮了遮被阳光照着的眼眉,左膝一曲,似乎撞上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龙晓乙眉头一皱,抬手一摸自己身边那散发出温热的东西—像个肉包子般蜷曲在一起。他嫌弃它碍事似的抬手推拒它,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引得欲裂的头痛从脑里奔涌而来,他叹出一口气,手肘撑住想要从床上起身,喉头突然翻涌上来的苦涩让他发出一声哑然的闷哼。

“呜……你放过我……我不行了……让我睡……让我睡睡……”

越来越小的暧昧梦呓声从他身边飘出来,好像在控诉他做了一晚上多么不人道的禽兽事情,害得她没有时间睡觉。他猛地撑开双目看着自己床榻上多出来的东西,倒抽了一口凉气,差点抬起一脚将她踹下床去。

“龙小花,你在这儿做什么?”

面前的景象很残酷,很不清白,一名衣衫不整、裙衣半褪、胸口露出半截肚兜儿绳、似乎要一次性把她的女人味散发光的龙小花正睡在他的床上,不……准确地说,她是被绑在他的床上,两只手被吊高着绑在他床头的木柱上,她的脑袋搁在自己的手臂上打着瞌睡,似乎在进行无言的抗议。

她见身边的人有了动静,勉强地撑起精神,眼神涣散得完全对不上焦距,嘴巴自动动起来:“妇行第四……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呜,让我睡觉……”

“四曰妇功!什么叫让你睡觉?”

他坐起身子,却还不忘纠正她背诵的错误。

“呜,让我先睡一觉好不好?醒了我再继续陪你胡来,胡来……胡来……”龙小花头一歪,口水横流。

难道他昨天晚上真的学着艳本上那样对她胡来了?

“不准睡,你说我昨天晚上……”眼前的放荡景象说明,原来他骨子里就是个酒后乱性的无耻之徒?

“呜,我好累,爹爹,你放过我……放过我……”

他抿唇不语,先把她从床头给解下来,定睛一看那根绑着她的带子,竟然是她的腰带。她一被放开,顺势向前一趴,整个人成大字形趴在床上,蹭着他的枕头露出一脸欣慰的表情,马上就要入梦。

“谁让你叫我爹爹的?”这个称呼,真是不知所谓。

“是你昨晚说不叫你爹爹就要把我绑起来呀……”气若游丝的控诉声。是他自己昨天晚上兴致盎然,非要照着那艳本拉着她玩角色扮演游戏,丝毫不怜惜她,还把她绑在床头百般蹂躏。

他竟然说了这么无耻的话?都怪那本该死的艳本!

“我把你绑起来以后呢?”可恶,变身成无耻之徒也就罢了,竟然连点儿印象都没留下。他只记得他在马车上颠簸得头晕,便索性闭上眼一路睡回龙府,自己怎么下的马车,怎么进的府,怎么上的床,怎么绑的她,他是半分印象也没有。

“绑起来以后?呜,你就好变态地对我……我……”

“喂!谁准你在这个时候睡觉?龙小花,你给我起来!起来!”

“你要对我做什么变态事都可以,但是先让我睡一觉。”

“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事?”

“你要我这般又那般,那般又这般,弄完了一遍还不够,要我重来一遍……呜……小甲、小丁他们都在门外看,你还要那般……我……我……我恨你啊……

呼……”控诉完,睡着。

“……”

龙晓乙深锁住眉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膛大开的墨袍,而凌乱的发丝从松散的发带下调皮地垂在胸口。他越过龙小花已经睡死的身体下床穿鞋,用一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魅惑造型打开了门,因为他实在不能忍了……

“我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

小丁正端着一盆热水要进房伺候两位主子起身,一抬头却见到大当家胸口大开地放豆腐招待早起的鸟儿。那细白滑嫩的肌肤就这么暴露在早晨的空气中,带着一阵起伏在她眼前若隐若现,她顿时乱了章法,开口就答:“大当家昨天晚上跟小姐洞房了。”

“……”他抓住门闩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咬紧了牙根,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

“大当家,你是在难过清白被毁还是在高兴禽兽得逞呢?”

“……”斜了一眼面前的丫头,龙晓乙绷紧了唇部线条,侧了身示意她进房伺候床上那个家伙起身,“再烧些热水来,她怕是要沐浴。”

“贾管家早就差人把热水给烧好了,小姐辛苦了一个晚上,大概已经快累死了,大当家又一直不肯放过小姐,她哭叫了一个晚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好可怜呢。”洞房花烛和她想象的差好远哦,好像一点儿也没艳本里写的有快感耶。

“我以后会轻柔些。”第一次自然不会太舒服,女子都是如此,这有什么好哭叫的,真是不经事。

“啊?还有以后?可是小姐嚷着说,死也不要再跟大当家洞房了耶。”

“我说有便有!这个家何时轮到她说话了?”

“哦……”大当家好似发火了,还是别惹他比较好,端水替小姐擦把脸吧,昨晚哭得真可怜啊,可是碍于大当家的淫威谁也不敢进房间救她,“小姐,下次把《女诫》背熟点儿吧,洞房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她一边擦着龙小花皱成一团的脸,一边说道。

“这关《女诫》什么事?”龙晓乙感觉蹊跷地挑了挑眉。

“啊?大当家你忘记你昨天喝醉后回到府门口,从马车上跳下来,还没站稳脚跟,就搂着小姐很豪迈很不正经地嚷道:咱们去洞房接着胡来!然后,你把吓傻的小姐一路拖回你房里,绑在床头上,逼她背了一个晚上《女诫》,你都忘记了吗?”

“……”

“大当家?”他那个很失望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对自己很强悍的洞房表现不满意吗?她很少听说洞房时能把娘子给弄得泣不成声的人耶。

“你是说,我把她绑在床头,让她背了一个晚上的《女诫》?”这算什么胡来?

“对……对啊……”贾管家听到那声洞房,几乎要激动得昏过去,当看过大当家强悍的洞房后,他终于还是昏了,今天早晨才醒过来。

“……”

背《女诫》这等破事固然重要,让她明白什么红杏出墙、什么一女二夫都是天理不容的事,但什么时候做不好,他为何要……他就知晓他果然没有胡来,该死!那她还软绵绵地叫他“爹爹”做什么?清白的关系加上个艳本的称呼,要来何用?嘁!

龙小花在做噩梦。

趴在龙晓乙的床上,蹭着他的枕头,抱着他的被子,嗅着他的味道,她的大脑自动编织着噩梦,把昨夜的悲惨情形上演一百遍啊一百遍……

他先是一脸不正经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像个地痞似的扣住她的腰身,扯着她就往他房间里不清白地拖,完全不顾众人惊呆的表情,轻佻地把她丢在床上,自己再跟着压上来,声音喑哑地发出很邪恶的命令:“叫爹爹。”

“我干吗要叫你爹爹?这个称呼很暧昧耶!”在她满是艳本的脑袋里,这个称呼真的很暧昧啊。

“不叫?”他一挑眉头,嘴唇一撇,一脸邪恶的模样。

“你做什么要解我的腰带呀?”

“叫爹爹!”

“你好变态啊,呜,小甲、小丁,救我!”

“你叫啊,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哼!”凉凉的奸笑配着氤氲迷蒙的眸子。

“……”真是一句很让人崩溃的对白。她发誓,他酒醒以后肯定不记得他做过什么,“你做什么把我绑起来?你要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嗯?”

“继母”邪佞地一笑,几乎快让龙小花吓得风中凌乱,她双手被缚,跪在床头,看着他洒脱奔放地往床上一坐,有些不耐地将衣襟随性地扯开,露出一大片姣好的胸膛,左膝一弯,他抬起右手撑着有些疼痛的脑袋,发带随即被指尖一勾,乌丝不羁地散了下来。

然后,他用一副纯天然的勾引众生的造型对她暧昧地动了动薄唇:“背!”

“你说什么?”

“背错一句就撕一件衣裳!”

“什么?”这是谁发明的游戏?这么奔放的游戏规则。

“快背!”抬手准备撕某人的衣服。

“呜……卑……卑弱第一……夫妇第二……妇行第三……”

“敬慎第三!”皱眉,刺啦—纱衣被撕了去。

“呜哇!”

“接着背!”

“那……那……妇行第四,专心第五,曲从第六,叔嫂暧昧……啊不不不,不是叔嫂暧昧不是不是……那是我顺口就……”

“……”眯眼,她的脑袋里果然除了红杏出墙就放不下别的东西了,惩罚她!

刺啦—衣襟被扯开,肚兜绳跑了出来。

“呜……”

所以说,一个女人千万不要轻易地在一个男人的眸子里泅水,不管他的眸子多魅惑、多深邃、多诱人,最后的下场都将是淹死潭底,口吐白沫,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而且他随时都有可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变成文明的牲口、理性的禽兽,对人做尽毁坏清白的事,还不让人获得半分快感。

人家都说,只要男女上过床,关系立刻不正常,就算没有瞎胡闹,心里也会小鹿跳。

这话不准,完全不准。至少放在龙家两位神经迟钝的主子身上完全不准。

一夜风流后,龙小花抓着头发松散的脑袋飘进了饭厅准备吃晚饭,她从清晨窝在“继母”的房间一路飘逸地睡到傍晚,终于补充好了她失去的睡眠。而龙大当家则从清晨开始待在书房里,半步也没有出来过,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变相的闭门思过?但是晚饭时分出现在饭桌旁时,他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完全显示自己半点儿悔过之心也没有。

小板凳依旧为前妻准备着,搁在自己身边,而龙小花也完全不含糊,基本对清白已经没概念地往小板凳上一坐,拿起碗筷来就喃喃道:“要吃肉。”

“……”

龙晓乙侧头看着那张由下往上看的脸,没睡醒的成分居多,眼里闪烁着几分期待。他的心头被软绵绵地一撞,等自己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行一步……只见那家伙已经满足地啃着他亲手夹的排骨,吃得豪放不已,颇有一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架势。

“以后记着,酒桌上要懂得巧妙推拒,不是别人让你喝你就得抓起杯子来豪饮。”他一边教训,一边收回自己的筷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威严。

“那人家叫我喝,我能说不会喝吗?”

“有我在,你大胆说你不会喝便是。否则一旦破了例,往后你再推说你不会喝就没人相信了,而且你那几杯就倒的酒量不能被人随便就探出来,不然日后就有的你受的了,明白了吗?”

“那反正有你在嘛,我会不会喝又没差。”她理所应当地啃着排骨答道。

“那……若我不在了呢?”

“你不在,我也不会被人叫去应酬啊。”她敷衍地答道。

“你到底能不能懂事点儿?不要事事都只知道依赖别人。”

啪—他把筷子拍在桌上,声音让所有吃饭的人都住了口,一双双眼睛都盯向突然很火大的龙大当家。只见他眉头一皱,直直地盯着那个一直窝在他羽翼下混吃等死的家伙。

“我不求你能看顾生意,有什么发展前途,只是让你照顾好自己都这么难吗?”

她愣了愣,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冲着自己发火,迷迷糊糊的脑袋突然像被撞了一下,顿时清醒过来。

“你突然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哪里没有照顾好我自己了?你不在家我不知道多自在多开心多舒爽,我是很失败很让你丢脸很让你没面子!我是没人家的夫人好,不会喝酒不会应酬不会世故!是你非要拉我出去丢脸的呀,再说又不是我求你帮我喝酒的,我喝醉是我自己的事呀,你把我搬回来不就好了,是你自己要端起杯子使劲儿灌。而且我的酒品才没有你的那么烂,喝醉了就拉着别人喊什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要讨还回来’的话呢!”

一大段话没过大脑就直接飞出她的嘴巴,哇哇嚷嚷的声音听在她自己的耳朵里都觉得刺耳,大概是她从来没有这等风光过,只听见几声筷子落地声,让她顿时回神,头皮一阵发麻,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龙晓乙良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桌沿发了好一阵呆,半晌,他默默地将饭碗用修长的指背稍稍推了推。似乎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他把头别向另一边,抿紧的唇部线条很僵硬,推开椅子,站起身,背对着她,他砸下冷冰冰的话语:“那你便继续自在开心舒爽吧,我不打扰你。”

他撩开饭厅与前厅的门帘,踱步出去,不想去理会那一屋子又是掉筷子又是摔碗的兵荒马乱,他只是走到前庭的门前,撩起衣袍,很随性地坐在前庭的石阶上撑着下巴看着满天星斗。

原来,他还是会不甘心……他真的以为他已经忘记那些乱七八糟的感觉,认命地决定待在这里任她依赖了,就算是用他从小到大最讨厌的算盘算他最厌恶的账目他也认了,今晨当丁丫头跟他说他们刚洞房过时他就是这么打算的,可是,他竟然对她说他不甘心……他的确是不甘心被那样赶出皇城,他要去向那个人讨还的东西太多,他不可以忘记,也没法忘记。

离开了他,她若真能自在开心舒爽,那他还在这里磨蹭的理由是什么?那他还放心不下什么?那他还在这里婆婆妈妈对白风宁左推右挡些什么?她都说她不要依赖他了,当初的卖身契上也不过是答应她娘照顾她到能自己独立便好。

如果她不再需要他,他更乐得轻松,随时能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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