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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站好,不准动!”

“呃!”

“现在给我向后转,滚回你的房间去,把《女诫》拿出来,给我抄到你明白什么叫纲理伦常,什么叫礼义廉耻,什么叫一女不侍二夫为止!”

“啊?”那她不是要抄上一辈子?她都被两个男人给亲过了。而且,害她不能一女侍一夫的人就是他耶!难道他亲她的目的就在于此?不要吧,这个虐待方式对她来说实在残忍了点儿。

“还不快去?”亲过她的嘴唇丢出来的冷声命令还是一样很严酷。

“嗯……”哀怨地看了一眼白马良人,这次他看清楚了吧?他不在的时候,小可怜就是这般被虐待的。还有,不能忘记她的签名版艳本哦!眨个眼睛递出暗号。

白风宁嘴唇一勾应下她抛来的暗号,微颔首,示意她好好玩算盘,等着他来娶她过门。

小可怜蹦蹦跳跳地跑回房里去接受《女诫》对她的肉体折磨,但依旧保持着高度解放的思想。

白风宁但笑不语,只是看着那绑在脑袋上的超大蝴蝶结在弹跳着,嗯,一谈艳本她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脑袋上还有伤口,也毫不在意在他面前顶着个蝴蝶结地奔放来去。太过于超然了吧,还是……完全不在意他?这枝红杏不好摘啊,枝头探出来根却深扎在龙府土里不肯跟他走,真是坏心眼儿。

“看够了吗?”龙晓乙靠在门边,语气低沉地发话,警告那个打人家前妻主意的家伙,警告那个龌龊却不自知的家伙,把狼子野心藏一藏,不要那么明目张胆那么赤裸裸地盯着别人家里的东西打量。

“肥水不流外人‘甜’,既是要替她找婆家,为何却把我排在外头?你这般行事,让人好生寒心啊。”白风宁边笑边摇扇,音落在某个字眼上,强调此“甜”非彼“田”。

“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我都有数。”龙晓乙横他一眼,对他轻佻的态度嗤之以鼻。他还真是不忘处处彰显他“人不下流枉少年”的座右铭,只是那“甜”字,同那艳本里的混账话异曲同工,听着刺耳极了,“我说过不用你多事!”

“你这般拖泥带水,我看不过眼而已。”

“那你索性便把眼给闭了。”省得在他面前同她眉来眼去的,看着他心烦。

“让她跟着我不好吗?这样即便你日后有变,至少也能见得着面。”

他斜白风宁一眼:“跟谁也不能跟着你,居心叵测。”说罢,他转身回书房,任由白风宁跟着走了进来,合上了房门。

“嘁,你这老丈人架势倒是十足。”白风宁若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他书桌上合上的那本艳本,肩头轻耸,“只是这看的书让人……”倍感担忧啊。

“……”

“别的话我不便多说,你给我一句实话,你还要我等多久?”白风宁敛了笑,直接丢出问题。

“……”

“京里的情况,我同你知会过,若你不甘心,这是唯一的机会。”

“我没有不甘心。”

“这么说,你是甘愿背个莫须有的罪名被赶出皇城的?”

“……”

“他老了,昏庸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赖在那个位置上吊着最后一口气,国库空着,兵权霸着,朝廷把持着,京城赋税一加再加……你当真不怕有人造反,翻了那座皇城吗?”

“哼,若能轻易翻动那座皇城,你又何必来找我,自己动手便是。”

“你倒真是对那皇城毫无留恋。没错,我是从小读圣贤书读傻了,脑子里就有根不屑当反臣的愚忠筋在那儿,没有犯上的打算,我来找你,只为一句话,‘忠臣不侍二主’,但我对那老皇帝没兴趣,我有兴趣的、想共谋盛世的,只有你龙晓乙。”

“那你又怎知我想要造出个盛世呢?”

“你若甘心,便不会年年往番邦跑。”

“……”

“当初你怎么被赶下台的,就该怎么回去。趁他还未立储君,我们回京城去。”

“我早同你说过,我契约在身,走不开。”他别开眼,只是摸着搁在桌上的方粒玉算盘。

“卖身契?”白风宁冷笑一声,扇儿一合,“你若真在乎,我就替你拿回来,但我要你一句话,你甘心吗?不为别的,你娘亲……”

“该讨还的,我自会问他要回!”他丢开算盘急急地打断白风宁的话,推开窗,抬眼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回身淡淡说道,“你说你不想当反臣?”

“我没兴趣当皇帝呀。”白风宁耸肩一笑。

“那如果,我要改朝换代呢?”

“……”

“如果,我偏要当反臣贼子呢?”

“……”

“你不会以为我会愿意回去讨好那人,接他丢来的东西吧?”

“……”

“他丢来的我不要,若我要,便要自己动手抢。如此这般,你还要怂恿我回京去?”

“既然我选了你,若是你要反,我只得回去把那些圣贤书暂且塞到床底下了。”

一本被精心收藏的《爹爹,太胡来》在龙晓乙的书房里转了一圈便同龙小花天人永隔了,她甚至连它的小尸体都没看到,只在吃饭时分被狠心的“继母”告知—

“艳本,没收。”

一句话让正在扒饭的她彻底没了胃口,坐在“继母”身边的小板凳上嘟起嘴巴,把碗筷往地上一搁,打算搞个绝食抗议。在她头痛的时候还残忍地给她添一记心痛,他真的好狠毒啊,哼,他又不看艳本,没收去做什么嘛?这样暴殄天物艳本也会生气的。

“这几日你不用去客栈了。”

“啊?”她被开除了吗?说到客栈,八一三还在等着看书呢,要不是小丁笨,应该还能保留住它的小尸体的。

“把头上的伤养好。”他夹起一些素菜丢进她的碗里,并不管她吃或不吃,“过几日,我要带你去见客。”

“接客?”她的嘴巴突然张大,不敢相信地盯着他,他……他……他终于打算和所有艳本里的继母一样,把小可怜卖进花楼,等着白马良人来英雄救美吗?不要吧……虽然这桥段她还蛮喜欢的,但是一般被卖到花楼去都要先被老鸨欺负得遍体鳞伤耶,呜,这个太高难度了,还是换一个欺凌方法好不好?“你要卖我去接客?”

“丁丫头,等会儿把你主子房间里的艳本全部给搜出来,一本也不准少!”龙晓乙冷声命令道,随即瞪着比自己坐着矮几分的家伙道,“见客和接客有什么不同,过几日你便知晓了。”

“难道是一个卖艺,一个—卖身?”

“你有艺可卖吗?龙大小姐。”冷笑。

“……”当众背诵艳本如果能算是一项才艺的话,她其实还是……呃……有一技之长的。

“身段也是索然无味。”嘲弄。

“你又没尝过,你怎么知道?”龙小花小声抗议。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吃红烧鲤鱼。”绝食抗议显然不太适合她龙小花,而且“饱暖才能思出墙”嘛,她不能为了一本艳本而饿肚子,这样太本末倒置了,她相信填饱了肚子才能“艳本散尽还复来”!

“不准。”“继母”出声打断她的饱暖计划。

“啊?”举筷子的手僵住。

“伤好之前,你只准吃我夹进你碗里的菜。”

“可你只让我吃青菜豆腐啊!”她捧着只有那些他丢来的素菜的碗,哭丧着脸。她好讨厌他夹来的菜哦,从小到大都那么讨厌,这才是正宗的索然无味呢,索然无味的男人夹来索然无味的菜,呜,既然大家都那么索然无味,他有什么资格嫌弃她呀?

“大鱼大肉喂你太浪费了。”看来大夫说的话,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受伤了自然要忌口,吃什么大鱼大肉?龙晓乙白她一眼,却见她正使劲儿对贾管家和丁丫头使眼色,绑着的大蝴蝶结在她头上不安分地摇动,完全没有伤患的自觉,他随即冷哼一声,眯眼补充道,“谁也不准给她开小灶,否则我家法伺候。”

咕噜—

好响的咽唾沫声告诉他,他的威胁成功了。

贾管家嘿嘿一笑,立刻转移了话题:“大当家要带小姐去见什么客人啊?”不会是真的要把小姐这旧货出清吧?

“几个生意上的朋友而已。”他淡笑着答道,转身,变脸,甩下一筷子素菜,没好气地说道,“你还不动筷子吃饭,莫不是还要我拿勺子把饭塞进你的嘴里?”

“……”谁被威胁了还有胃口吃饭呀,真想吃大鱼大肉啊。

“大当家要带小姐去见生意上的朋友?”贾管家眨了眨眼,觉得这里头大有文章,却又猜度不透。

“前几日便收了几张拜帖,但当时琐事缠身没能及时答复,都得一一应酬回来。有一场是别人的家宴,该带着内人去应酬,所以……”

“所以?”贾管家很是兴奋地捏紧了拳头,仿佛面前就是一幅大当家和小姐双宿双飞举案齐眉的幸福画面。

龙晓乙看了一眼正吃得很无奈的龙小花,再将视线挪回过分期待的贾管家那儿,薄唇一弯,吐出来的话让贾管家立刻蔫了:“反正家里有个吃闲饭的现成货,索性带去一用。”

“吃闲饭的现成货”嚼着青菜,像啃草根似的机械地动着嘴巴,由于对食物不满意,她很消极地接受“继母”安排给她的命运,反正他就是这样一个不讲道理、索然无味、连吃闲饭的现成货也不肯放过、对她身心俱虐的坏心眼儿男人。

可贾管家显然没有体会到她的消极情绪,兀自激动无比地揣摩道:“大当家说的也是,是时候带小姐出去见见世面了,呃,最起码让她瞧瞧人家的夫人是怎么当的。”

知道夫人怎么当又如何,她现在是“前”夫人,有人能指教她怎样当好一个“前”夫人吗?

“哼,贾管家倒是提醒我了,她的确是该看看别人家的夫人是怎么当的。”龙晓乙略显嘲弄地复述了这句话,抬脚踢了踢她的小板凳,一边催促她吃饭,一边再夹了一筷子“草根”供她生无可恋地咀嚼。哼,这别人家的夫人可不会看艳本,不会红杏出墙,不会扮成老虎跟在相公身后被打得头绑蝴蝶结。

可人家的相公也不会拜堂第一天就休妻,不会把娘子按在腿上任大夫蹂躏,更不会让娘子坐在小板凳上吃青菜豆腐!其实他们俩根本就很般配……不,是半斤八两呀!

呜,她突然好想念白马良人给她张罗的圆圆消夜哦,可白马良人竟然没有留下来吃晚饭,她还以为可以和他在餐桌上眉来眼去一下呢。再低头看看碗里这些“继母”丢来的“草根”,人生为何总是这样跌宕起伏得让人不知所措啊。

不过,能去看“继母”应酬也是好的,趁机把生意经学通透,然后她就可以带着她一屋子的艳本当嫁妆,和白马良人在艳本的世界里举案齐眉、共效于飞……至于“继母”那个吻就当做她一生忏悔的秘密,她绝对不能让白马良人知道,而且……

她斜眼看看正在同贾管家闲聊的龙晓乙,暗自叹气,反正他似乎完全没有想要负责任的意思,那她也不要在意,单恋这种事情,她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啊!

几日过后,龙小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形如槁木,就连白马良人偶尔来串门子,送几本有关珠算的书给她时,都会摸着她没卸下蝴蝶结的脑袋,一脸心痛地喃喃道:“龙兄究竟把你给怎么了?瞧把你给折腾的。”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脸色一羞,双手捂脸,做出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她已经肖想这个动作好多年了,偶尔还会在镜子面前练习一下这套动作,今日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所以其实她还是有点儿小开心的。只是如果她的理由是相思成灾、忧虑成疾,那会再添几分美感。

可偏偏她的理由是—“继母”给的菜不合口,她吃不下东西,饿得有点儿体虚。

这等搬不上台面的理由,她要如何向白马良人倾诉嘛。所以她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欲语还休得好痛苦。

最最糟糕的就是趁着“继母”不在家,白马良人想要弯身对她亲一下的偷情关键时候,她的肚子就会发出一阵很煞风景的声音,江海变色,来势汹汹,惹得他翩然一笑,这嘴唇不知是该点下去呢,还是收回来,悬在半空中有些无奈地瞅着头顶蝴蝶结的她:“不要用想偷吃的眼神看着我,龙兄可警告过我现在不能随便喂你,你要忌口,嗯?听话。”

她不爽地撇撇嘴巴,吃点儿肉又不会变傻,虽说小可怜被“继母”欺负是应该的,她也没啥怨言,但是白马良人应该无条件地站在小可怜这边呀,她都快要飘飘成仙、早登极乐了,他还把“继母”的胡话当金科玉律。饿死了她这女角儿,看他们俩怎么把戏唱下去?哼!

“龙儿,来,加法口诀表,背给我听吧。”

“啊?”

“啊什么,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加法口诀表换签名版。”

“三下五除二……”

“这句你刚才背过了。”

“三七二十一……”

“这不是珠算加法表,是九九乘法表。”

“呜,肚子好饿,你还要我用脑子,我现在满脑子只有鸡鸭鱼肉啊,呜哇!你好坏呀!”

“龙儿,背书的时候不要撒娇。”

“……”

这就是她的白马良人……好不梦幻、好不浪漫的一个人哦。拿起书本的样子,和“继母”的架势一样恐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害她想起原先被“继母”逼着背书打手心的画面。呃,如果不是那句龙儿叫得那么魅惑兮兮的,老实说,她有点儿想换白马良人耶。他是比较爱算盘,还是比较爱她嘛?

青菜豆腐一日复一日,算盘珠子一天加一天。双重折磨下,龙小花几乎以为自己堕入了人间地狱,终于熬到把绷带给拆掉的那天。蝴蝶结终于从她脑袋上移走,她正准备冲上饭桌大开杀戒,什么鸡鸭鱼肉,什么猪牛羊狗,什么虾蟹贝鲍,一律照杀。

正当她抛却了美人的娇弱形象、少女的甜美姿态,卷起袖子就冲上饭桌,举起筷子正要荼毒生灵、鱼肉穿肠时,却被人拽住了后衣领子,一路拖出龙府大门。

“住手住手住手啊,我已经当了几天尼姑了,我要吃肉吃肉吃肉啊。”她手里的筷子还在空中挣扎着发出啪啪声,“哦,红烧肉,红烧肉端上来了,放开我呀,你要拽我去哪里呀?”

“大当家,你看是不是让小姐先吃点儿东西再陪你去应酬?”贾管家端着那碗红烧肉,看着龙小花几乎变绿的眼睛,小姐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么灵动的眼神,好欣慰耶。

龙晓乙直接打断道:“不必,本来就是带她出去吃饭,不会饿着她。”

“你明明饿了我好几天了,小甲不要相信他呀,他把我带出去肯定又是青菜豆腐虐待我,给我一块肉,快快快!”

“可……可是,小姐她……”

“把马车驾好,我们早去早回。”龙晓乙完全不理会面前上演的凄凄别离,“走吧,夫人。”他径自吐出两个好过时好没时效性的字眼。

“我不要当夫人,我要当屠夫呀!我要吃肉呀!谁也不能阻止我,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呀!”

“我不姓屠,你这辈子也当不了屠夫人,走!”

“小甲……呜……”

几日没沾着肉味的人被丢进了马车,那阵势就像是被甩上了砧板任前夫鱼肉了去,只见那双可怜巴巴的爪子还伸出帘布来挣扎了一下,又被人给拽进了车里。紧接着,马车上便是一阵很让人遐想联翩的暧昧抖动,似在猫鼠大战,但谁是猫谁是鼠答案太过于明显。最后一切归于平静,龙大当家撩开帘布,神态自若地扬了扬手,吩咐道:“走吧。”

小可怜在帘布旁的一个角落里蜷曲着哭泣,眼睁睁地看着前夫悠闲地将帘布放下,那张饥渴小脸上的神情分明显示出她还在肖想着那碗与她有缘无分的红烧肉。

猫鼠大战胜负很明显,于是,马车颠颠儿地上了路。

“贾管家,你别再泪眼巴巴地看着马车了。”小丁捧着饭碗正要开吃,却觉得贾管家的造型有点儿倒她胃口。

“我哭我的,你吃你的,臭丫头,少啰唆。”

“不是,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你这样子,会让我觉得大当家像是冲进人家家里强抢别人闺女回去当压床小妾,还喜欢说‘叫啊叫啊,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王孙公子耶。”

“……”

“艳本里都这么写的,强抢民女、强欺纯真少女、强娶良家闺女都是王孙公子的特权啊。”就是没几个王孙公子是在饭桌上把人截走的。

“你说大当家是王孙公子?”

“不是挺像的吗?气质卓尔不凡,眼神不怒自威,身段窈窕翩然,面色如花似玉。”

“丁丫头,你还是少跟着小姐瞎闹为好。”后面那两个词,怎么听都不适合用在男人身上,都是艳本惹的祸。

“为啥?”

“小姐好歹也算是嫁出去了,你还没找着婆家呢。”

“……”看艳本就嫁不出去吗?谁规定的?

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

古语又有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龙小花的座右铭,不浪费每一分赚回来的钱,不嫌弃每一块到嘴的肥肉,此乃鸟人是也。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因为买艳本和填饱肚子变得毫无理性地热血沸腾,尤其是在她被迫当了几天尼姑以后,她现在的状态是为了吃肉可以遇神杀神,遇佛砍佛,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情景就是能让她斋戒了几天的胃变得毫无食欲,离鸟人的境界也远了一些。

摆在她面前的正是一桌上好的鸡鸭鱼肉、猪牛羊狗、虾蟹贝鲍,在正前方还有一只被一圈龟蛋围得很壮烈的脑袋正对着她的甲鱼,眼睛闭上,寿终正寝,一脸圆满完成人间任务的安详样子……

其实这样也无所谓啦,但是它张开的嘴巴上还插着一朵很有喜感的西蓝花,好像在对她说:“你……忍心吃我吗?”

啪地丢掉筷子,龙小花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那只王八,使劲儿往肚子里吞咽着唾沫。

“菜色不合龙夫人的胃口?”

一个绝对贤惠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她转头看着正朝她微笑的比自己年岁稍大的王家少奶奶,端庄的笑脸端庄的发式端庄的举止,而如此端庄的她正端庄地替自己的相公布菜,并端庄地征询她对菜色的意见。

“不,我……”

“拙荆很少出席这等场合,礼数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海涵,龙某先敬各位一杯。”

解围的声音从她身边传来,她嘘了一口气,急忙弯身下去捡筷子,斜眼看着桌下连脚都很端庄的几位夫人,她突然明白了“继母”大人的用意。他不是带她来见识世面的,他是带她来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女人,那种会帮自己相公夹菜、优雅浅笑、连脚都放得很端庄的才是他龙晓乙心中的女人。

她只是会直立行走的动物而已。

眼前一点儿也不像龙府里大家吃成一团、斗筷抢食的场面,陌生得让她有点倒胃,再回想起那只针对她的王八,她更是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了。

她正在桌子下叹着气,桌面上却风云变幻。那王家少奶奶娉婷袅袅地站起身,两指提起酒杯,柔柔缓缓地说道:“平日里听相公提到龙大当家,奴家是女流不懂生意上的事,一杯水酒只代我家相公多谢龙大当家往日的照拂,大当家你随意,奴家先干为敬,请。”

“夫人见外了,王兄长龙某几岁,按道理该我敬嫂夫人才是。龙某平日不在城里,很多生意都是王兄给照拂着,这次也多谢王兄割爱,肯让龙某散些闲钱在王兄的产业里,坐享其成。”

龙小花歪着脑袋抬头看正仰头喝酒的龙晓乙,完全不明白这所谓生意场上的酒中学问。怎么喝一杯酒要说那么多废话啊?从刚才时便是如此,一桌人围着几十道看起来不错的菜,却没人肯动筷子,都在废话。而且自进门后,龙晓乙领着她到位置上坐好,她就不知道站起身几次,又是点头又是鞠躬地认识他指着的王家少爷和他夫人、徐家员外和他夫人、张家老板和他夫人……

龙小花撇撇嘴,捡起筷子,然后在位置上坐好。这些跟她生活毫无交集的人认识来干吗啦?根本记不清楚他们谁是谁嘛!她的眼睛从刚刚开始就盯着丫鬟端上来的红烧肉,结果等她认识完这些少爷员外夫人的,再看一眼,那碗红烧肉已经放到离她最远的位置上,可是它面前的夫人完全不懂欣赏它的美感,忙着帮她相公应酬,任它由热腾腾放到冰冰凉,而她也只能和面前的王八面面相觑。好没劲哦,好想回家跟小丁抢吃的,就算是跟小丙吵嘴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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