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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他在干吗?

她的“继母”在干吗?

在白马良人面前脑袋打结地动手替她抹胭脂?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呀!应该是他不准她吃饭,拿板凳砸她,把排骨丢在地上宁可让那个吃素的“奔放整个通宵”吃也不肯给她多闻一下,还拿脚踹她、踩她、踢她,逼她洗衣服、洗碗、洗地、洗院子……然后她就缩在一个小角落里哽咽,她的白马良人看不过眼,掀桌拔出正义的家传宝剑,然后深情款款地握住她的双手,让她哭倒在他的怀里,再然后带她脱离苦海,顺便利用他家的权势,把“继母”赶出龙府大门,帮她夺回祖产呀!

可她的白马良人……

“看来,龙兄不仅对前夫人疼爱有加,还相当鹣鲽情深嘛。”一句完全不该属于白马良人的台词飘出了白风宁的口。

龙晓乙轻轻地在她颊边吹拂了一口热气,吹得她几乎抖散了全身的骨头,他才将手从那已经僵掉的脖子上移开,朝坐在一边的白风宁不冷不热地说道:“不仅鹣鲽情深,还琴瑟和鸣。”

“那是打算梅开二度,再续前缘了?”

“承你吉言,我会考虑的。”

“那白某就先敬你们夫妻一杯,祝二位白头偕老。”

噗!

这个世界上哪会有白马良人向“继母”敬酒,还叫他对小可怜继续虐待,还虐到白头虐到老的呀!白马良人是不是拿错剧本了?停住停住,不要再往前走了呀!

“那白某在大龙门客栈选亲的事就这么定了。”

“你付钱,我办事。老规矩,不赊账。”

“继母”和白马良人开始狼狈为奸、琴瑟和鸣……呜,好诡异的画面。

“白某暂时会住在城外的别庄里,龙兄若有时间,可拨冗前来坐坐,嗯……带上前嫂夫人一起。”

“没空。”

白马良人要和“继母”互通款曲,但是“继母”的脾气不太好,他拒绝了……那个前嫂夫人是怎么回事?那是谁?是哪家的疯子?她没听到,她一点儿都没听到!

“那么,白某这就告辞了。对了,那匹白马比我的速度还慢,今日暂且放在龙兄这儿,改日再来领回。就算龙兄讨厌白马,也不能宰了它哦,我还留着它有用处呢。”

“……”

“我都要告辞了,怎么前嫂夫人的脖子还僵在那儿?龙兄,你不帮她瞧瞧吗?”

“先送你滚,我再回来帮她活血!”

于是,龙小花与白马良人第一次划时代的见面,在龙小花被“继母”柔情万千的表情吓得只能僵着脖子,张大嘴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完的情况下悲惨结束……其实她还是很悲惨的,只是那个迟钝的白马良人毫无所觉罢了。

“发呆够了吗?”龙晓乙的声音由远而近地飘进了正厅。他已经把她的白马良人送走了,呜呜,用他邪恶的“继母”身份。

“你是故意的,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阻碍我跟白马良人的!你是故意让我失去选亲资格的!”何其阴毒、何其卑劣、何其残忍的手段啊,只为了让她失去选亲资格,他竟然愿意屈尊对她好耶,那些肉麻的动作,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觉得非常恐怖。

“我是故意的,怎样?”

“你……”她站起身,一拍桌子,隐藏许久才冒头的女人味顿时荡然无存。为了白马良人,这个家不搞一次家庭革命是不行了,“我现在要你虐待我,你虐不虐?”

“不要!”他头一摆,果断地回答道。

“如果我一定一定一定要你虐待我呢?”

“哼!”一声冷哼代替回答。

“你……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虐待我?”

“从今天开始,你休想我再虐待你!”

“我就是要你虐待我呀!”

“我偏不要虐待你!”

“小姐和大当家在吵什么啊?”贾管家听着吵闹声,从窗户探出一个脑袋。

站在窗户旁边的小丁如实地回答道:“小姐要大当家虐待她,大当家非不要虐待她,就这样。”

“……”这是值得吵的事吗?而且,是不是有什么颠倒了……

“你当真不虐待我?”龙小花眯起了眼眸,看向已经背过身去懒得多看她一眼的龙晓乙。

后者转过身来,“继母”因子无限扩张,他朝她逼近两步,笑得一脸邪佞,弯身在她耳边暧昧地轻语道:“龙小花,你给我听好,从今天开始,你会被我‘疼爱’得死去活来!”

“……”救……救命啊!要出人命了!她还是娇花一朵,不要随便就疼爱她呀!

“大当家!你终于决定要疼爱小姐了吗?”贾管家一听到这句话,心花怒放地从门外飞跑进正厅。

龙晓乙淡淡地扬了扬眉:“的确是时候该好好疼爱我们的龙大小姐了。”

“大当家要怎样疼爱小姐呀?老朽这就带小姐去沐浴更衣……”

“今天晚上让她睡马厩!”

“啊?”

“她不是喜欢白马吗?让她抱着那个畜生睡一晚上,权当是让她得—偿—

所—愿!”

“……”

大当家,你这算是哪门子的疼爱法嘛……呜……

得偿所愿?

是的。

在邪恶“继母”的驱使下,龙小花得偿所愿了,和她梦寐以求的白马共度了一夜良宵。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马,尤其是她跟奔宵那头畜生相处不顺、互相嫌弃后,她更加确定了这句话的准确性。

经过一个晚上的共同相处,她近距离地研究了白马良人坐骑的习性,妄图通过这匹白马居心叵测地揣测出白马良人的优雅习性。

可无论她怎么对它明示暗示,抛媚眼,拔马毛,拍马屁,它永远只有一个动

作—啃粗草。

注意,是啃粗草!

上好的燕麦放在旁边,它不嚼,非赖在一个盛满粗草的食槽边啃得畅美无比。

白马良人的坐骑好艰苦朴素啊,和某头挑食的畜生完全是天壤之别。她斜眼看着拽得把所有马挤到一个小角落里的奔宵。

虽然有点儿迟钝,但怎么看都是小白比较随和可爱。

它不像某头畜生故作高雅地不让人近身,非常有被人“骑”的命运认知,毫不反抗地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爬上蹿下。它也不会像某头老是用蹄子威胁她的畜生马一样,鼻子喷出不属于马类该有的鄙夷之气。而且,它眼神痴呆,完全没有奔宵那股所谓的灵气,一副任人鱼肉的小可怜模样。

“喂,白马不都是该英姿勃发、一副拽样的吗?你怎么病恹恹的?”她不安地拍了拍那雪白的屁股。白马良人怎么能不好好照顾它呢?它是他们幸福的坚实基础呀。

咔嚓咔嚓—完全不为所动的咀嚼粗草的声音。

“虽然随和可爱是很好啦,但是你要好好养身体才行呀,因为你以后要驮的可是两个人耶!”抓了一把燕麦塞到它嘴巴里,哼,才不要给奔放整个通宵的畜生全部霸占光呢。

她一脸闪烁地对自己的喂食行为表示满意,被喂的家伙却不为所动,看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头一摆,继续对粗草展现它的情有独钟。

咔嚓咔嚓—

她抽搐了一下嘴角,对这匹品位很怪异的白马相当无语,咽下一口唾沫,换上讨好的笑脸:“你真的没问题吗?如果白马良人抱着我跳上马,你可别突然脚软害我们两个摔个狗吃屎呀!”

再华丽浪漫闪闪动人的局面也需要有动物大哥的密切合作,如果它不合作,白马良人与小可怜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完美大结局有可能瞬间变成一马两命的丧事……

咔嚓咔嚓—

“……”

事实证明,梦想和现实是有距离的,白马……是一种很纯、很蠢、很迟钝的动物。

想到她那和“继母”称兄道弟、还叫她前嫂夫人的白马良人,唉……这大概就是迟钝的人骑迟钝的马吧。所谓人畜和鸣,真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一夜“风流”后,龙小花抖着一身沾满白色马毛的绿色更纱长裙从马厩里欲求不满地爬出来,打了一个欲仙欲死的哈欠,懒腰刚伸到一半,就被自己的贴身丫头小丁拖进了她的往事伤心地—龙家正厅。

“大当家,小丁把小姐给你抓来了。”

“嗯。”主位上传来一阵慵懒的轻哼声,龙晓乙轻合着双眸斜靠在椅子上,右手托在颊边,一副昨夜无眠今晨小寐的模样。哼,不愧是歹毒的“继母”,只是一个晚上没有虐待她,竟然就郁闷得睡不着觉!

咦?不对呀!他昨天晚上不是把她丢进马厩里好好虐待了一番吗?他该不会真的觉得那就是传说中的疼爱吧?

“昨夜睡得可好?”他闭着眼开口问道。

她嘴一嘟:“爽透了!我还从来不知道,和白马一起睡觉会这么爽的!”

“哼。”他微微掀开眼皮朝她一瞟,勾唇一笑,扬了扬手,“伺候小姐用早膳。”

“是。”正厅门外传来几个丫头的答应声,随即几个丫头跨进了正厅,一个人手里抱着一盅炖得“炉火纯青”的汤,龙小花几乎都能听到那在盅里犹如艳本里描写的熬制毒药必定会发出的啵啵声。

“小姐,喝汤!”丫头们齐声说道。

她看着那几个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丫头,身子开始往墙壁上贴,朝那个卖主求荣的小丁使了两个眼色,却见后者投以一个爱莫能助的耸肩动作,她顿时觉得世界灰暗无比。无人来救,只能自救。

她挺起了胸膛,装腔作势地朝正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的可怜相的“继母”龙晓乙吠道:“你……你……你要干什么?天子脚下,王法之地,杀人可要偿命啊。就算是杀前妻也是要偿的……而且就算是那个毒杀啥的,你好歹也掩饰一下,这样明目张胆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我何须把你放在我眼里,你待在我心里让我好生疼爱便是。还愣着干什么?快伺候小姐喝汤。”

“是!”几个丫头纷纷揭开盅盖,将还咕嘟着的盅推到龙小花已经面如死灰的脸前。

“小姐,这些都是大当家昨夜三更天就让人搁火上炖的补身汤,清晨饮下最好。”

“‘这些’……是什么意思?”她扫了一眼丫头们手上的八九个盅,欲哭无泪地瞥了一眼正在打瞌睡的龙晓乙。

终于,他睁开一只眼,朝她一瞥,淡笑,然后不吝赐教道:“就是让你别浪费了我对你的疼爱,喝得一滴不剩。”

“……”

“小姐,这是杞精炖鹌鹑。”

“小姐,这是黄芪炖乌鸡。”

“小姐,人参鸡汤要趁热喝。”

“有没有……冰镇酸梅汤?”她不相信人可以残忍到这种地步,他没看到外面的太阳正晒得人焦头烂额吗?逼她在这暑头正盛的时候喝这些什么枸杞、小鸟、黑鸡、人参的冬季大补汤?还美其名曰疼爱她?呜,她不得不承认他疼爱人的方法相当别致且招招新奇,花样百出。

“小姐如果要降火,大当家吩咐人从河里抓了一只甲鱼回来,刚刚已经上火给炖上了,等小姐喝完这些,差不多就能端上来了。”

“噗……”她一点儿也不想喝王八汤来以形补形啊,她要逃走,她要尿遁!

“小姐,大当家已经吩咐人帮你准备好了夜壶,就在旁边,要吐要拉都随意,但是,不喝完不准走。”

“呜呜哇哇哇哇……”她讨厌夜壶,讨厌夜壶!她已经不再尿床了,干吗还要拿那玩意儿来对付她?那玩意儿对她造成了很深的童年阴影呀!

“小姐,别假哭了,快来喝汤吧。”

“……”

她发誓,她看到了龙晓乙得逞后爽快的眼神,那个仿佛魅惑的挑逗眼神在对她说:“我早说过,你会被我‘疼爱’得死去活来,痛快吗?嗯?”

痛快?令堂的!

灌下所有的大补汤,龙小花流鼻血了。原因是补过了头,导致内火旺盛、气冲脑门、神经打结……总之,龙小花挂着两管清纯的鼻血,一副纵欲过度导致气虚体弱头晕的样子,坐在了大龙门客栈里接受所有人的唾弃。

“一二二七,现在城里都传遍了,没想到大当家这次回来后如此疼爱你呀。”八一三面色微红,向往地看着龙小花。她显然弄错了龙小花那两管鼻血的来历,那是被一只河里的王八给补出来的啊。

“哼,他的确是相当‘疼爱’我!”冷笑一声,哕!一想到那碗腥到极点的王八汤,她的胃酸还想往外翻涌,好恶……

“呀!这么快?”八一三的面色更红了些,急忙拿手摸了摸龙小花的脊背,“没想到大当家这么厉害,好强哦!才几天就……”蓝田种玉,嗯,实在非比寻常啊!难怪听说龙府一大早就帮一二二七张罗了一大桌的补身早膳。

“啊?你怎么也知道他好厉害?”在虐待人方面,他的确是很强很厉害,若是他称第一都没人敢称第二了!因为第二的实力一定和他相差甚远,让人自惭形秽,“才几天我就快要被他弄死了,令堂的!”

“讨厌啦!你好死相!”八一三娇柔地一巴掌拍在她身上。

“这和我死不死相有什么关系?”

她完全迷茫地搓着小丝帕,卷成小柱状,塞进自己的鼻孔里,一副憋屈的样子站在柜台边。

要在平日里,四二零掌柜肯定又要以有碍观瞻扣她工钱了,今天却见他半天都没动静,她正纳闷着呢,却见她的白马良人如和风般朝着客栈走来,身后竟然跟着一位穿着粗布衣裳、脸上黑灰斑斑却依旧掩饰不住大家闺秀气质的姑娘。

白马良人红杏出墙了?

“掌柜的,不好意思,这儿又有一位无家可归、身世悲惨的姑娘要麻烦你帮忙照顾了。”白风宁摇着白折扇,撩开了下袍,跨入门槛,他站立在柜台边,没有看到柜台边那个鼻孔里塞着血迹斑斑的丝帕的小可怜,完全没有一点儿自己在红杏出墙的懊悔感。

“白公子,多谢你为奴家做主,奴家自小丧母,爹爹又一味宠信小妾,以至于奴家如今遭继母所欺,落得丫鬟不像丫鬟、小姐不像小姐的样子。今日更是不小心惹恼了继母,她竟然趁爹爹不在将我赶出了府门。呜……要不是刚好撞在公子身上,奴家都不知该去何处。”

一番耳熟的身世从那姑娘的嘴巴里跳进龙小花的耳朵里,相当刺耳,所以说她讨厌盗版货,明明没有她的身世来得悲惨,怎么那姑娘就入了白马良人的眼呢?那姑娘只是流眼泪,而她在流血耶!虽然是鼻血,但是这也是被“继母”给虐待出来的呀。白马良人未免也太差别对待了吧!

白风宁不改笑颜,嘴角的弧度依旧漂亮:“不妨事,我习惯了,光今儿个一早,我就捡了五位姑娘,你刚好是第六个。”

“……”这根本不算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啊,你还在那里沾沾自喜个什么劲啊?

“掌柜,姑娘就交给你了,帮我好生照顾着。”

“是,白少,只要你付银两,姑娘们就全交给咱们客栈,完全没问题。”四二零掌柜笑着应承道,“八一三,你还愣着看什么?白少今天都来六趟了,你还没瞧够啊?快送白少带来的姑娘进厢房。”

“哦……”收起一脸垂涎,八一三嘟着嘴领着那个明显居心叵测的姑娘走了。

“白少,你还有什么交代吗?”四二零掌柜见白风宁并未离开,又满怀服务热情地问道。

白风宁合起折扇看了掌柜一眼,挑了挑眉:“掌柜,你不觉得这事有些麻烦吗?”

“麻……麻烦?不……不麻烦啊,一点儿都不麻烦!”他们龙大当家都不怕麻烦,揽这档子的生意回来做,他这当掌柜的还有什么资格嫌麻烦不麻烦。

“怎么不麻烦?一个个捡,太费事了。”白风宁轻皱了一下眉头,笑意却未从脸上退下,“尤其是她们也真不客气,不是踩我脚,就是撞我胸,一个个捡,太蠢了。”他说着摇了摇头。

“啊?”合计着这位爷的意思……

“这样吧,你去帮我贴张布告,就说这城里所有无家可归的可怜少女,都自己住进大龙门客栈好了!”一劳永逸,嗯!

“什……什么?”

“不是说我付银子,你办事吗?怎的,不行?”

“不…………不,我……我……我这就去办,这就办!”四二零掌柜丢下手里的算盘奔出了柜台,他朝库房奔去,着手张贴布告的前期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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