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卞和丁羽相互看看，“我们俩都是专业的广告人，可你会什么啊？”

“塞浦路斯设计学院，我也是专业的！”柳林一脸傲娇。

浦卞道：“你会的是服装设计，你画的图我也看过，曲高和寡的有什么用？入股不是光投资就行了，你还得做事，你要是不会，只能给我们当助理，而且还没工资。”

“浦卞，我觉得柳林用处很大——”丁羽看向柳林，“能喝酒吗？”

“千杯不醉！”

“人才！浦卞，这种姿色还能喝，陪客户那必然百发百中啊！”

柳林怒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浦卞道：“你现在好像也只有这点价值……”

柳林瞪着浦卞。

浦卞继续道：“瞪着我也没用，你还是把那五十收起来吧，鸡蛋钱我也还给你。”浦卞把桌上二十五块零钱推到柳林面前。

柳林依旧瞪着浦卞，片刻，冷冷一笑，“你当我没事做了是吗？”

“你还真没事做。”浦卞夹了一口鸡蛋，放下筷子，“柳林，高一时被模特经纪发掘，开始兼职平面拍摄，十六岁就上了时尚杂志封面，参加过各种各类小姐比赛，拿过全球华人小姐冠军，中国旅游小姐冠军，中华茶艺小姐冠军……总之就是各种没有什么含金量高的小姐……”

柳林想要辩驳，又忍住了。

“你读的是大专，专业是市场营销，不过我猜你也没好好上过课，成天都在拍片，赶通告，没毕业就签到了一线模特公司，二十二岁就登上了巴黎时装周的秀。二十三岁时你在事业巅峰期选择退出模特行业，到塞浦路斯设计学院进修服装设计，我查过你，你只是进修，没有拿到学位。”

柳林又试图解释，但还是忍住了。

“二十五岁回国，但没能找到和服装设计相关的工作，不但如此，连原本的模特行业你也被人遗忘了，以前你只接杂志大片和高级秀，但现在你根本接不到这些工作，你最近的一项工作是内衣广告，放在以前，你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但就连这样的工作，也已经很久都没人找你了，再混下去，没准你都要去拍淘宝了！”

柳林的气势渐渐弱了下来。

“这阵子你的工作多了些，因为你上了约会栏目后曝光率增加了，这月已经过去的十九天里你接了四次拍摄，两次一千五，两次两千，总共收入是七千块，房租水电吃饭买衣服你日常开支一个月要将近六千，你还有一万八千六的积蓄，不过这点钱根本给不了你安全感，你现在那些零散的工作也不知道哪天就会没了……”

浦卞淡淡地看着柳林，“我说得没错吧，柳林小姐？”

柳林道：“你真的查我查得很清楚。”

“从专业角度来讲，这属于前期调研，我很专业的！”浦卞又一次将桌上的钱向前推了推，“所以呢，你真的没什么事可做。要么你把钱留下，然后做不拿工资的助理，要么你把钱拿回去，接着当你顶着设计师头衔的过气模特。”

丁羽急忙拉住他：“大哥，给人留点面子，你看你这话说的……”

浦卞道：“连这公司都二百五了，还要留什么面子？从普遍意义上来说，这屋里现在三个人，就是三个绝对没有争议的Loser！”

柳林注视着浦卞，又一次打开钱包，掏出二十三块扔到桌上，“鸡蛋请你俩吃了，我还真就要掏钱给自己买个成功！”

PD公司开张第一天，浦卞正在收拾东西，发现柳林自说自话的走了进来，“你怎么来了？”

“上班啊！”柳林四下看看，“我坐哪里？”

“你随便挑！”

柳林走到窗口的位子。

浦卞道：“那窗户漏风，对面好点。”

柳林把包放到桌上，“我喜欢阳光。”

浦卞没再说什么，接着收拾着。

柳林不由跟着音乐哼着，“你也听这个？”

浦卞道：“哦……你不说都忘了，这是你喜欢听的，调查你那会儿我也跟着你老听。”

浦卞笑着看向柳林，见柳林很是不悦，“不好意思啊，要不我换个别的？”

“不用了！”柳林气呼呼地坐下。

浦卞提着垃圾袋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回头看着柳林，“其实昨天晚上，我真没想到你最后会决定留下跟我们一起创业。”

“我也没想到。”

“可当时你够笃定的。”

柳林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你说得没错，我现在这种情况，有什么事可做啊？反正都这样了，不如发疯一次。生活缺的就是奋不顾身的勇气，其实想想，付出的成本根本不算什么，因为眼下混蛋的日子，从来也不是我想要的！”

浦卞看着柳林，颇为感触地点了点头。

门突然推开，丁羽走了进来，“浦总，柳总，来的够早的啊！”

浦卞道：“是你来的晚，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啊？”

“中午之前到公司还叫晚啊？”丁羽从手中提着的袋子里掏出早点，“什么叫合伙人？什么叫兄弟？——还有兄妹！真羡慕你们能跟我共事啊，你看，多贴心？”丁羽说着掏出早点扔向浦卞，“hot donkey！”

浦卞接住，“驴肉火烧？”

丁羽接着掏出几杯饮料，“来，干一个吧！”

浦卞道：“你昨晚上还没干够啊？”

“不一样，昨天是辞旧，今天是迎新，今天是公司重组的第一天！”

浦卞笑笑，端起一杯来，转头看向柳林，柳林接过。

浦卞有些感慨，“本来都要关门歇业了，没想到，又重新开始了。”

丁羽道：“昨天下午辞职，我还想以后干什么才好，真没想到隔了一夜，就又开始！”

柳林也颇为感触，“被你们从栏目上骗了下来，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哪想到还没等我思考，就居然跟你们一起创业了……这算不算狼狈为奸？”

丁羽道“哎，不能这么说，一样的事情，不一样的人做称呼都不同，别人叫勾结，我们就叫合作！”

柳林笑了笑，“这算不算一个新起点？”

“什么点不重要，重要的是——”丁羽说着揽住浦卞和柳林的肩头，“我们要重新开始！”

丁羽看了看柳林，“很明显你不喜欢驴肉火烧，楼下有家咖啡厅，我给你买点西式的早点去？”

“随便了……这儿这么乱，是不是得收拾收拾？”

浦卞道：“你们先收拾着，我呢，去见两个客户，之前谈过的广告合作。”

“正事正事，你赶紧去，这儿交给我们了！”

咖啡厅。一个女孩站在柜台前犹豫着。

丁羽扫了一眼，柜台里摆放着一块芝士蛋糕、一个三明治和一个热狗。

丁羽随便指了一下热狗，向服务生，“热狗。”

“你等等！”女孩打断丁羽，眼睛盯着柜台。

丁羽道：“噢，那你先点。”

服务生道：“早上的东西只有这几样了。”

丁羽打量了一下女孩，笑呵呵地说到，“你要哪个？我就点你不要的那个好了。”

女孩头也不抬，指着柜台，“我要一个热狗、一个三明治……唔，还要一块芝士蛋糕！”

丁羽一怔，看向她，“不给我留一个啊？点这么多你吃的完吗？”

女孩不理他，“再要一个大杯热巧克力！”

丁羽一脸诧异，四下看看，“你一个人吃？”

“不好意思，我一会儿要去报道，第一天哎，不吃饱点儿我没安全感。”女孩咽着口水。

服务生对丁羽说，“先生真抱歉，早餐我们已经卖完了，现在只有法棍了。要不然您再等一等，半小时左右就有新鲜的糕点出炉了。”

丁羽犹豫着，女孩站在旁边拼命翻包，一脸焦急。

丁羽笑了，“哎，你不会是没带钱吧？”

“坏了坏了……坏了！早上出门太急了，换了个包……坏了！”女孩边说边掏出一张公交卡：“能刷公交卡吗？”

丁羽笑道：“喂，你以为这是便利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