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节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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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什么是生活?什么是朋友?如果我们能够过早揭露这个世界的谜底,又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我已经请好了三天假,决定跟你们好好聚聚,你们想去哪?”天森问我和小美。
我对地理知识向来没概念,于是说随便。
“那就去骑马吧?”古小美提议道。她可以在脑海中想象出天森骑马的飒爽英姿,却完全不顾及现况。
“小绪想去哪里?呵呵,哥哥带你去啊。”天森看着我说。
说实话我有一点不习惯他对我好了,我怕天森对我再好一点,他又要帮我出去砍人逃难了。
“要不我们去电游厅吧?”我提出一个对社会和世界很不负责任的一个想法。
“我带你们去沉融岩洞好了,世界上五根水底晶椎之一的岩洞。”
天森决定了。
而白小墓总是不识趣地在不应该的时候打电话问我在做什么。
“我在旷课啊。”
“好开心好羡慕好爽呢……”
我把话筒拿很远,我可以想象得到白小墓双手张开放在头顶,两腿不停蹬天的模样。
“我觉得上课实在是太无聊啦,我觉得应该去兼职哦。”白小墓漫无目的地和我聊。
“想做什么做什么呗。”我可以看见我的话费在不断增长,“我早就交代过,如果学校不是把我开除,其他事情全部可以用短信解决……”
“哎呀,你知道我不是那种游手好闲的人……”
2
从白小墓这句话就可以看出来他现在完全是在一种不清醒的状态下给我打电话。
“白小墓,你给我听好了。有什么话等我回去和你说,我现在在外地。”我狠下一条心。
“啊啊啊,你在哪?”
“福建,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过了半天那边说了一句:“哦,原来你不是小铁饼哦?”然后他就假装睡过去了。
如果我有一个手榴弹我就会骗白小墓把它吃下去,然后帮忙拉响。如果有我一把枪,我就骗白小墓带到火车上,然后举报他。如果我有一些鹤顶红,我会要白小墓帮我去毒另外的人,然后骗他先尝尝。
——王小绪《被骗的宣言》
越是在竞争激烈的环境中,人的心胸越是险隘。比如我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我和白小墓的关系就是事例。而我一见到天森就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高中,什么都不担心,做任何事都很自然。看见我突然发笑,天森就把宽宽大大的手掌伸过来摸我的头,问:“小屁孩又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我只是突然想起上高中的时候我们的成绩都不好,全年级统考的时候,我实在是答错了很多,于是在交卷之后,匆忙写下了“康天森”的名字,然后跑出考场告诉古小美给别人考试真是没有压力,谁知道古小美瞥我一眼,人家早就写上你的名字了。然后考试成绩一出来,我二十八分,天森三十二分。
想起天森对老师说他虽然成绩不好但是从来不作弊的坚决表情,想起天森抽出皮带一个挑三的样子,想起已经记不清名字的长寿面馆,和那群存在着也没有价值和意义的乌合之众。
虽然很多事情都已想不起来,但并不代表它们的存在没有意义,可是它们又是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存在着的呢?无形,无影,就像一朵花开过,一条舟划过,一只鸟飞过。那些虚薄的童年里除了一张一张的原色照片之外还有些什么值得我们回味呢?
当我们站在福建的九仙山,天森牵着我和古小美的手,突然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你们是我这些年,一直想牵的人,好希望永远在一起。”
我听到,当场就掉下眼泪。
很无趣的一句话,就像小虎队的《爱》,刚听的时候觉得好听、顺耳。当我们都渐渐长大,明白每一个字每一个词的时候,看到陈志朋年近三十再朴质地翻唱这首歌的时候,心里翻腾的是什么,想的又是什么。对他而言,歌不是歌是感情,对我而言,歌不是歌,是这么多的感悟。
我亦将我们的手高高地举起,举高举高,离开所有的人,看不见我们的地方。
欺负我们的人一辈子都逃不了,永远都逃不了。而我们在这里手牵手,向面前的一切宣告:朋友是永远的最初,永远的开始,曾经心酸的祝福,都会在青春的记忆里写下一页。
白小墓真的是遇上麻烦了,为了给自己新结交的朋友买一部上好的手机,他不得不外出兼职,在所有工种当中他选择了一个自己最能够胜任的工作——网管。
“然后呢?”我问。
“老板问我对电脑懂得多少?”
“然后呢?”
然后我说:“我略懂一二,我用过计算器,戴过电子表,喜欢玩电子游戏机,我还用电视机和机顶盒上网跟国外的朋友联系呢,还有,我看过同学用DOS删除文件。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老板就对下一个进行面试了……”
3
我在帮白小墓拿主意,古小美凑过来。我顺便向她求救。“帅吗他?”古小美一副不屑的样子。
“比我好多了。”我为了兄弟谦卑地说。
“那是,现在是个人都比你好多了。”古小美很顺溜地说道,而且一点也不尴尬,完全没有高中时期的羞颜。不过我自贬的那句话还是有点立竿见影的效果,她脸上的表情还真有改变,立马抢过我的电话,和白小墓耳语,然后一个人捧着电话笑得花枝乱颤……然后她开心地告诉我:“等着看结果吧。”
我接过电话,白小墓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她有可取之处吗?”这个问法比古小美的可要委婉多了,不过问法再怎么改变,两个人自然还是一路货色。
“她身上很多地方都是可取之处……”
“说来听听说来听听。”
“比如她头发戴的是七号头套,你喜欢可以取走。”
“呸!”白小墓忿忿然挂了电话。
从九仙山到水岩洞需要十三个小时的车程。古小美说如果是坐汽车去,这样的距离是可以把人坐化升天的。当天森表示默认之后,古小美要了二十分钟的时间私自行动,然后我们看见古小美买了靠垫、枕头、脚架、毛巾、挂钩、布帘等一堆东西回来,然后我们默默地看着她把我们仨的座位进行装修,在售票员惊诧眼神下古小美硬是把几个座位装修成了豪华包间,如果加个吊顶就是舞厅了。
我和天森流了好多好多汗,想起一句话:昔是横波目,今作流汗泉……
我们还没有坐到座位上,就听见有旅客和售票员吵架,说是为什么都是一个票价,那三个座位就那么与众不同。我和天森真想换乘下一辆车走,这辈子我们基本上没有丢过脸,估计这一次就被古小美丢完了。古小美还傻呵呵在站在那听他们争执,像个招财娃娃。
坐在这样的座位上生不如死,就像一大堆普通人中间放了三张五颜六色的婴儿床。三个人一路上没有说话,互相装不认识,最后经过一栋路边的大房子,很是雄伟,小美问天森:“唉,这个房子是谁砌的啊?”天森想了想说:“应该是它主人砌的吧。”
“废话,难道是他邻居砌的啊?”
两个人说话都没有问题,却完全搭不到一块。我是最可怜的,陷于其中无法抽身。等到到达岩洞的时候,我们是飘下去的。早知道能够飘过来,我们就不应该买票的。
年轻的决定向来就是草率的,不然存在的价值也就失去了。我妈总是告诉我,人在年轻的时候是允许偷吃几个果子的。我理解为犯几个小错误,而天森理解为多吃几次禁果。
4
虽然对事物都有一样的热情,但是经过大脑处理之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古小美说去买票,我和天森都坚持要逃票,从山后的洞里面溜进去。我们并不是缺钱,但觉得有这样做的必要。
对于这样的默契我们早就习惯了,记得高中有一次上课外知识讲座,天森和我坐在一起。课外辅导员是附近大学的大四学生,估计是没怎么备课又想达到很好的课堂效果,于是在讲台上开始自己给扇自己耳光。
老师说如果你连续叫上八年七个月又六天,你声音的能量就可以热一杯咖啡,我看了天森一眼,脑子里冒出“神经病”三个字。天森在下面嘟囔,犯不着吧。不过除了我们之外,其他的同学都像乡里人那样大惊小怪,看他们的表情纷纷想立刻休学旷工写份遗嘱开始利用八年的时间来证明这是一个真理。这样的老师以及这样的道理居然还来讲课。
老师又说:“如果你连续放屁六年九个月,放出气体的能量就可以造原子弹。”底下又是惊呼一片。这简直就是在侮辱我们的智商,我和天森达成共识。天森忍不住了,站起来说:“如果你可以连续放屁六年九个月,你光展示这项技能的收入就足以赚五颗原子弹的钱了。”底下一如既往惊呼一片……我和天森又对视一眼,人家侮辱我们的智商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于是天森坐下,不再出头。
老师孜孜不倦,说猪的高潮可以长达三十分钟。趁课堂上展开激烈的讨论,我和天森同时在纸上写下“我下辈子想做猪。”老师继续说:“把头撞墙一小时可以消耗一百五十卡路里。”大家看着旁边的墙壁跃跃欲试,但是我和天森还是不能忘记猪的事情。为了避免大家真的去撞墙实验,这个大四的学生立刻说有些狮子在一天可以交配五十次。天森对我说:“我下辈子还是想要当猪啊。”是啊是啊,我附和他,质比量重要。
然后这个大四学长继续告诉大家鸵鸟的眼睛比脑袋大,而海星是没有脑袋的。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惊喜的,眼睛比脑袋大的人多了,而且还有长得更加奇怪的,比如隔壁王二虎可以嘴巴吞拳头,而马子火除了有一点义气傍身事事平安之外,基本上就属于没有脑子的人。然后老师很神秘地告诉我们北极熊是左撇子,一样掀起了狂风大浪,只有我和天森郁闷地想,这种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课外辅导课实在无聊,最后老师说万千物种中,只有人类和海豚是为了爽才做爱的动物。我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那猪呢?老师突然就非常鄙视的眼神看着我说,猪是被人类强迫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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