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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奶爸累了怎么办?

某位娱乐男主播在接受采访时说自己曾经在抱孩子时多次脱手,以至于孩子头朝下拍在地上若干回,而他每次在心悸之余都只担心一件事儿:儿子的脸会不会摔得像自己的脸一样大,不上镜。他的脸的确很大,倒颇有几分自知之明。言谈举止间,荡漾着几丝侥幸的得意和男人粗线条的理所应当。

或许因为新手奶爸内心过于敏感脆弱,这段云淡风轻甚至带有几丝诙谐的描述,让我对这位媒体同行的印象大打折扣。因为在我看来,这种行为算不上是粗线条,着实是不走心。而这种表达算不上是自嘲或者幽默,倒多少带着几分不要脸、不知耻。

男人的粗线条,建立在力量和自信的基础之上。奶爸再温柔、体贴、细腻,带宝贝的肢体语言也给人粗枝大叶的印象。较比女性,动作更猛、力道更大、速度更疾。就我本人而言,经常因为这个屡屡被朗妈训诫,甚至怒斥,但是,在微笑面对批评、并口头上予以接受的同时,我仍旧在身体力行,坚持自己奶爸独特的粗线条。

我清醒地意识到:我的猛、大、疾,在我的力量控制范围当中,而且也在宝贝可以接受的安全区间,因此我坚信,宝贝需要爸爸,正是这种基于男性异于女性的“粗线条陪伴”。

在社区母婴绿地,我们经常会和一些奶爸奶妈交流。彪彪爸爸经常会和彪妈竞争两个月的彪彪更爱谁。每每看到两个人打了鸡血般在彪彪面前争宠,我就会背地里拍着朗妈的肩膀说:我比不得你。这个世界上,男人对于孩子的爱较比女人,就是赤脚大夫和协和专家的关系。这样表达除了利于朗妈养成良好情绪和唯我独尊、舍我其谁的自信之外,更重要的是,我发自内心这样认为。

我有时看着朗妈陪伴朗宝都会心疼。连滚带爬、三头六臂、直至弹尽粮绝。儿歌、口技、魔术、杂技……简直就是一个演员独撑的堂会。累到气喘吁吁、披头散发、脸色发白,只要朗朗咯咯一笑,就立刻满血复活,精神抖擞继续战斗。

我经常提醒朗妈:该歇就歇,朗朗很珍贵,你在我心里也很珍贵。朗妈立刻反驳:我不能让我儿子感到无聊。

因为朗妈的标准这么高,我的奶爸陪伴,就显得很不敬业。我也会儿歌、口技、魔术、杂技……但是,我绝开不了堂会。

或许是长期做直播节目的惯性思维,任何表演在我看来都要张弛有度,捕捉观众的痒处且恰宜撩拨,不能期待观众从头痒到尾,那是过敏了,该去医院看医生了。所以每次和朗宝玩到一波高潮,朗宝咯咯笑了一阵,我都会仰面朝天躺在床上,摆个大字,长舒口气,对朗宝说:爸爸累了,想要休息了。

朗宝有时意犹未尽,两步爬过来,直接挥着小肉手掌来回拍打我的面颊,我会侧过脸,看着他的眼,读他对我继续陪他玩的渴望,然后冲他无奈地笑笑,直接表达我的内心:爸爸累了,爸爸知道朗朗还想玩,但是朗朗也会心疼爸爸,让爸爸休息对吗?

我能从朗宝的眼中读到不甘心,读到继续点燃我的企图,再到只能放弃的无奈,最后是坦然接受,以至于要通过自身努力打发即将必然面对的一段时间的无聊。于是他就默默地躺在我的身边,一只手还在轻轻滑触着我的鼻梁。

我会一直凝望着他的双眼,感谢他对爸爸的理解。

朗妈看到这一幕,抱怨:爸爸又偷懒,怎么能让朗宝无聊?

我就在一边傻笑,但绝不因为她的抱怨而改变。

哄朗宝睡去,夜深人静属于我和朗妈的二人世界。我对朗妈说:成年人一部手机就可以打发无聊,自拍磨皮发微博迎来点赞无数,无聊迅速转化为虚荣心被满足的喜悦;切切西瓜打打僵尸,时间就从指尖飞快滑过。

朗妈感慨,这样想来,成年人能够自己让自己不无聊,实在是一种伟大的能力呢!我说,只有体会了无聊,才会想办法让自己远离无聊。

朗妈的思路总是很快,才会发明创造出适合自己消磨无聊的工具和方法。

“所以呢?”

朗妈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所以,你还在计较我骂你偷懒,让朗宝无聊。

特别理解朗妈的心情,我又何尝不希望朗宝生命中每一分每一秒都能过得精彩绚烂。但是,这只能是美好的愿望。人都会无聊,人也都需要发呆放空。谁的生活必然只有欢欣鼓舞?谁的生活没有失意落寞?谁的生命又怎可能没有虚度,没有留白?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希望我家朗宝宝成为一个善解人意、懂得体谅、学会节制的人。唯有这样的人,才拥有持续获得幸福和快乐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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