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

阿奇犹豫了下，又说道：“也许和这次的事没什么关系，就是忽然想起，她在高中毕业前出了一点问题。”阿奇的眼前浮现出最后一次见到林默遥时，她脸上那种绝望的表情。

“出了问题？”徐佳文等阿奇继续说下去。

“她被开除了。”

“理由呢？”

“学校的说法是生活作风方面不检点，影响了校风，这样的学生留下来只会给学校抹黑。”阿奇其实并不相信林默遥会和这件事有牵扯。

“哦？”提到“不检点”这样的词，总会让人浮想联翩，徐佳文猜测道，“是因为交了很多男朋友？”

阿奇的记忆中，林默遥离校时背着书包，把头埋得很深，一言未发，只留下一个单薄无助的背影。

这时有服务生来给空掉的咖啡杯续上冒着热气的新咖啡，阿奇拿起又变得有分量的杯子，侧过身望着窗外啜饮起来。

等阿奇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徐佳文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只见徐佳文望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号码微微皱了下眉，便快速推开了手机滑盖。

阿奇听不清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但仅凭徐佳文的反应，也猜到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喂？”

“你说什么？”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在什么地点？”

“知道了，我马上回局里。”

挂了电话，徐佳文面目凝重地看着阿奇，语气尽量保持平静地说：“又有案子了，那个叫张静修的男人，你认得吧？”

阿奇一怔，说：“这个人曾经是我的班主任啊！他，他怎么了？”

“他死了。”

“怎么会……”阿奇记得前些天回学校还看到他，莫非……

“在酒店里出事的。”

阿奇感到十分震惊，快要说不出话来。“那……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阿奇难以相信隐藏在暗处的人是有多么大的仇恨才会制造出连环杀人案。

“我猜是，而且事情肯定不简单。”徐佳文拉上外套的拉链，准备站起身，刚才的通话中，据同事说，还有个女孩也在酒店出了事，被救护车拉走了。“我得回局里，回头和你联系，你最近也要小心点，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阿奇还没缓过神来，有些迷茫地点了点头。

径直朝门口走去的徐佳文猛地又转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望着阿奇的脸，问道：“差点忘了，你说那个女生被冠上不检点的原因是什么？”

阿奇沉默了几秒钟，语气里掺杂着非常复杂的情绪，小声说道：“据说，是和中年男人做了援交。”

“三氧化二砷，俗称砒霜，分子式As2O3，是最具商业价值的砷化合物及主要的砷化学开始物料。它也是最古老的毒物之一，无臭无味，外观为白色霜状粉末，故称砒霜。”

“死因是误服砒霜？”

徐佳文看着刚刚出来的检验报告，A4纸上密密麻麻地堆满了医学术语。

“还检测出身体里有性药的成分？”

“嗯，而且死者死前发生过性行为。”李队烦躁地用双手揉着太阳穴，“日子真是不好过啊，上气不接下气的。”最近局里很谨慎，一再提醒下属管辖好各自工作范围，尽量少出事。现在整个刑事小组都愁眉苦脸的，之前本来就有案子还没解决，一直待查，近日来更是麻烦不断。现下，其他同事手头都有案子没有处理完，接连的命案都落到自己头上，而且没理由不接手。组里，除了作为组长的自己，能调配的组员只有徐佳文一个了。

李队从侧面消息得知，这次的案子和上次的案子有牵扯。徐佳文自从从交通队调来后，跟在他身边也好几年了，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对于一些事过于较真，上次的事情他还耿耿于怀，这次交给他去办，必然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可他转念一想，自己管辖的范围内连出命案已经避免不了被责罚，若是因徐佳文的执着可以破案的话，上面或许还会嘉奖，不计前嫌也说不定。

“检验科那边，检测出酒店房间里的那些饮品都被放了砒霜，喝下那些饮料然后死亡是顺理成章的事，而且很明显这一切都是预先设计好的。”李队淡淡地说，这是再显而易见不过的故意杀人事件。

“说来，死者又是S中的人，你不觉得奇怪吗？你说死者死前发生过性行为，这样的话，和他发生性行为的对象很可能是第一嫌疑人，那个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李队点燃了一根烟，“现在人在医院，昏迷了。”

徐佳文有些不解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酒店的人说，因为很少有人会进入安全楼梯，所以那里有人晕倒才没有被及时发现。等到救护车来的时候，服务生去确认，发现确实有人晕倒在地。而急救中心那边表明是有人匿名打了求助电话，昏迷的人就这么被带走了。”李队微眯着眼睛，坦言道，“咱们这边的人顺着服务生给的医院地址去调查过了，确实检测出来那个女孩体内有精子遗存。”

“那身上呢，可有反抗迹象？”徐佳文猜想死者或许是因强奸受害者才遭到了报复。

“身上没伤。”李队轻松地推翻了他的猜测，“那个女孩的体内还检测出了大量的安眠药。”

徐佳文不禁愕然。

如果说是有计划的情杀，犯罪嫌疑人，也就是那个女孩，在意识清醒下或许可以犯案，然后潜逃。如果是她精心安排的话，为了报复男子吞下安眠药，让自己在无知无觉的状况里等待一切发生，之后再装作无辜，这种情况也是可能会发生的。可这牺牲未免太大，未知的风险更叫人恐慌。

这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

凶手必定另有其人，是他精心安排了这一场局。大概女孩醒后才发现有人已死，慌忙之间逃离，不慎摔下楼梯，被其他房客看到后，帮忙拨打了救助电话吧。

可一般情况来讲，房客偶然路过看到这一幕，都会通知酒店人员，而且为什么打救助电话要匿名呢？

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双方的手机有检查过吗？”

“死者身上的手机，通话记录上最后一通电话没有拨通，是匿名号码。短信息上的记录都被清空了，没有详细记录。至于昏迷的女生，她随身携带的物品里，并没有手机。”

“酒店的监控呢？”

“看了，确实有异常。画面上看是女生独自进入酒店，后来又出来了。再之后，有人检查出摄像头被人动了手脚。所以那一段时间，这一层是不在监控之内的。”

这简直是陷入迷雾里四处碰壁，让人连蛛丝马迹都那么难以捕捉。

“医院地址给我，我去问问看。那女孩的名字叫什么，家属联系到了吗？”

“家属还没联系到，怎么，这么感兴趣？”李队明知故问，露出了一抹怪笑，“那个女孩，你早打过交道，不过她惊吓过度，这会儿未必能醒。”

果然，在听到那句“那个女孩，你早打过交道”这句话之后，徐佳文脸上的神色立刻变了。

“是……邢美佳吗？”徐佳文的声音不由地颤抖起来。

“对！”

李队打了个响指，徐佳文瞬间感觉到身体一僵。

“没办法，她跟你还真是有缘，想躲都躲不了。”

“交给我去查？”徐佳文眼里浮现出期待的光，身体里暗藏的兴奋神经就快要被点燃。

“不然交给谁。”李队耸了耸肩，“加油啊，等过了这段日子，大家都轻松下来去喝酒。”

“没问题啊！”话音刚落，徐佳文犹豫了下，趁李队还没转身离开前补了一句，“我想问下，监控画面上，当时房间门是里面的人打开的，还是死者拿房卡进入的？”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是死者拿着房卡进去的，具体情况你可以再查查监控。”

“知道了。”

也就是说，除却开房者有两张房卡这个可能外，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凶手曾一同和邢美佳在室内，离开的时候抽走了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