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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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盘上的时针“嗒嗒嗒”地移动。房间内,电视机的背后,最易被人忽视的地方,一个微型钢制物体正在暗地里闪着细微的红色光线,正监视着这里的一切。
情欲得到宣泄后,张静修无力地躺在床上,呼吸趋向平稳。他转身望着邢美佳依旧熟睡的脸。
想到她不知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张静修有点紧张,有点不知所措,却并不后悔。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天,不论是生理和心理都得到极大的满足,哪怕让他死过一次都值得。
张静修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水晶灯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冷静下来的他不禁思考,邢美佳到底是怎么了?
大概是耗费了太多体力,他感到喉咙发紧,身体虚脱,尤其是室内温度太高让人燥热不已。于是他起身,顺手拿起梳妆台上摆放的纯净水,用力一拧,打开后随即抬头,喉结翻动着,大口大口地将水一饮而尽。
数秒钟后,房间内传来男人痛苦的呻吟声,伴随着大型物体砰然倒地的声音,世界终于归于宁静。
室外光线逐渐变暗,室内的水晶灯光线反而更加明亮耀眼。
躺在床上熟睡的邢美佳终于缓缓抬起手臂,她揉了揉眼睛,睡意还未全部消除。她吃力地睁开眼睛,而天花板上的刺眼光源叫人不得不又将眼睛闭上。
这……是哪里?怎么会睡着了呢?
意识稍微清醒后,邢美佳微微侧过头,发现狭隘的房间内窗帘紧闭,而室内的摆设连同窗帘的花色都是那么陌生。
她心里涌现出不祥的预感,忽然感觉到了某处异样,本能地低下头时,瞬间被赤裸在外的身体吓得不寒而栗。
安静得可怕的房间内,邢美佳快速扯过旁边白色的薄被,遮盖住身体。下体隐隐作痛,已经让邢美佳大概猜测到发生了什么。
未知的恐惧铺天盖地地侵袭而来。
“这一切,都是为你准备的啊。”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总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邢美佳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已经快要到达崩溃的边缘。
就在她快速拾起床上的衣物换好,准备起身离开时,她的视线忽然落在了床和墙壁的空隙处。
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邢美佳浑身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刚才的恐惧感还盘旋在心中,而眼前这一幕,足以让她整个人毛骨悚然,心脏仿佛被车子狠狠地碾过一般。
缝隙中躺着一个赤裸全身的男人。
邢美佳的双腿被呼啸而来的惊恐牵绊得动弹不得,她双手环在胸前,抱住颤抖不已的自己。
过了半晌,她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终于克制不住地痛哭起来,滚烫的眼泪如破损的水龙头般源源不断。
为什么会一而再地经历这样痛苦不堪的事情呢?
眼泪模糊了邢美佳的双眼,她忽然发觉,眼前这个看似没有呼吸的人,有一些面熟。
邢美佳惊愕地站在原地,片刻后,胃液翻涌而上,她捂住嘴巴痛苦地推门而出,一心只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伴着耳边的风声,有一个声音重重地敲打在邢美佳的心上。
那个男人是自己高中时期的班主任啊。
两次死亡事件的受害者都是自己认识的人。
到底自己和他们发生过什么?
邢美佳穿过长廊,不听话的双腿每跨出去一步都有种快要瘫软在地的感觉。
电梯直升到十七楼还没有要下来的意思,邢美佳急得就快要无法呼吸。她背转过身,一路磕磕绊绊地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不远处就是安全出口。
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脸和无数混乱的快要逼得人窒息的画面,邢美佳重重地推开了安全出口的大门。可她却觉得眼前的楼梯变得摇摇晃晃起来。
邢美佳感到身后突如其来一股力量将她整个人推了出去。她来不及反应,脚迈空,整个人倒了下去。
首先接触到有棱有角的水泥楼梯台阶的,是手臂,随着快速的滚落,然后是肩膀,小腿。这种实打实的痛,让邢美佳疼痛难忍,她觉得有滚烫的液体顺着脸一直流下来。
就在这段痛苦的过程快要结束的时候,邢美佳的头重重地撞到了楼梯的栏杆上。
那个极为坚固的、铁制的栏杆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邢美佳瞬间失去了知觉。
“安全出口”标识牌下,半张开的楼门处,有一个人倚在门边。
她微眯着眼睛,柔软的头发散落下来遮盖住了大半张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大概过了几秒钟,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按了几个数字,电话那头传来机器一样的声音。
“您好,120急救中心,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那女生依旧懒懒地倚在门口处,声音却焦急万分。
“我在酒店里看到楼梯那儿有个女生昏倒过去了,身上有伤。”
“联系酒店服务人员了吗?”电话那头的人对这种来电早已司空见惯,“地址说一下。”
“嗯!这就告诉您!”倒是电话这边的人语调真挚并充满担心,让人难以生疑。
报过地址后,握在女生手中的手机“嗒”的一声被合上,随即电源也被断掉。
女生抽出SIM卡,眼神复杂地望了一眼倒在楼下毫无知觉的邢美佳,她轻轻扯动了下嘴角,露出一抹含义不明的笑,随即消失于长廊深处。
从落地窗外投射进来的夕阳温和地笼罩在年轻男人的脸上。
精致的咖啡杯中不断漂浮出的热气,仅仅数秒就消失于空气中。
“你说邢美佳读书时期人缘很好?”徐佳文微微向后靠了靠。
“嗯,她长得漂亮啊,家境也很好,而且给人的感觉并不高傲。那时候的女孩子嘛,都比较喜欢聚在一块儿,说说八卦或者聊聊偶像剧什么的,加上她经常在穿着打扮上花心思,一直都比较受关注,女生们总愿意围在她身边,连老师都经常对她特别照顾。”
“可如果女生长得漂亮的话,按常理来说受嫉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徐佳文不禁有些质疑阿奇的说法,毕竟漂亮女生想要在是非多的女生团体中人缘好,一般人未必做得到。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那时候确实很多女孩子爱和她一起玩,大概因为她能掌握最新潮的东西?感觉她出手也挺大方的。”阿奇想了想说道。
“这样啊,那总有特别好的朋友吧,关系走得比较近的那种?”徐佳文继续问。
“说到关系比较近的,高中三年我和雪夜都和她关系不错,算是异性里与她最常接触的了。后来,邢美佳也时不时地参与我和雪夜的一些活动。要说关系走得最近的,应该就是林默遥了,我没记错的话,她们初中就在一起玩,是那种关系密切的好朋友。”
几天之前,在雪夜的事件结案之后,邢美佳也曾在和阿奇一起回到学校后问过他类似的问题。想到这里,阿奇突然愣了一下,问道:“难道学校里的人有嫌疑?”话音刚落,阿奇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他发觉情况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现在调查的不是雪夜死亡的疑点吗?为什么对方所提出的问题都是关于邢美佳的?
阿奇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雪夜的死难道和邢美佳有关系?
邢美佳怎么会消失了这么久却平白无故地出现在雪夜死亡的现场,成为他死亡的第一目击者呢?
阿奇发觉整个事件十分蹊跷。
“他们的这次意外碰面应该是被人预先设计好的。”回想起当时邢美佳失魂落魄的样子,断断续续的陈述,徐佳文望了眼对面的阿奇,阿奇的整张脸上都充满了不解,随即解释道,“邢美佳说,她是在回国前收到了匿名信,信中有地址和钥匙,她就去了那里。可据她回忆,过往三年内她都在日本,早和本市的人断了联系,不知道是谁把这封信寄给她的。能够知晓她在日本的地址和回国日期,而且计算得这么准确的,肯定是对她特别熟悉了解的人。可她失忆了,没有任何关于过去的记忆,根本想不起谁有这样做的动机。”
“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阿奇牵动嘴角的动作有些勉强。
“我想问你的也是这个,他们是不是和什么人有过节?”
阿奇这才意识到,原来曾认为熟悉到不行的人,关于对方的喜好、生活状态、性格、业余活动及交友圈之外,其实有很多被对方隐藏的事情,自己并不知道。
而那些被隐藏的事情才是整个事件的重点。要不是被问到,阿奇还未发觉,原来本以为自己很了解的事情,在此刻都显得那么不牢靠,好像被打上了局外人的标签。
“这个……”阿奇顿了顿,脑海中不断搜索着,“我不记得他们和什么人有过节,因为除了邢美佳外,雪夜他也是特别优秀的男生,而且为人低调,很难去惹是非得罪人吧。”
阿奇尤其想不到,到底在雪夜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对方狠心到这个地步。
“我记得你之前说,邢美佳很喜欢洛雪夜,这点没错吧?本来是不排除情杀的可能,但邢美佳有不在场证明,她不可能是凶手。”
“她是喜欢雪夜,而且那时候应该是初恋吧,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阿奇感到有些疑惑,“我不太理解,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猜测,有两种可能。”徐佳文缓缓说道,“第一,想摆一个局,陷害邢美佳;第二,让邢美佳亲眼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死亡的画面,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第一种情况的话,凶手手法太拙劣了,我想凶手不会这么笨。第二种的可能性较大吧,只是我想对方并没预料到邢美佳失忆了。不过用这个办法还是可以牵制住邢美佳,没准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听着徐佳文一点点分析事件,阿奇突然沉默了。
徐佳文感觉到有一丝异样,问:“怎么了?”转念他脑海里闪现出另外一个人。“你说的那个女生,就是叫林默遥的,她和邢美佳的具体关系怎么样?”
“形影不离。”阿奇不假思索地回答,“她们是学校里常见的那种女生所谓的闺蜜,但我们很久都没有联系了。”
“真有传说中的关系那么好吗?”
“女生间的友谊,不好说吧,起码外人看来确实不错啊。”
“那林默遥是个什么样的女生呢,说说看。”
“嗯,让人感觉比较特别,不喜欢抢风头,成绩起伏不定,人缘方面,嗯,她不太善于交际,只和邢美佳走得近,家境方面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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