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学期的日子比第一个学期过得还快，只是这次学生即将面临的不是无作业、无烦恼的圣诞假期，而是需要昏天黑地般复习的复活节假期。和很多人一样，对夏瑞漫来说，“要放假啦”不是件让人欣喜的事情。说这个四个字的时候，声调不再上扬，而仿佛是低沉的叹息。

不过，在放假前还有一件必须完成的大事，几乎在校的每个人都多多少少被这件事影响着，它是话题的中心，人们谈论的焦点。这就是每年一次的大大小小的竞选。大到学校学联的“主席”，小到只有十几个会员的社团的“活动策划者”，想得到任何一个位子都得在台上台下“争取民心”。

课外的社团活动是许多Woodlands学生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从活动参与者变成活动组织者也是很多大一学生在过去一年里努力的目标。就算不参加竞选，作为竞选人的好友或同学，大家也会全力投入到各种拉票活动中去。

“瑞漫，下周四有时间吗？我打算竞选统计社的treasurer(财务主管)。”对社团活动一向积极的Maggie怎么会放弃机会。

“周四几点？”这已经是夏瑞漫收到的第四封投票“邀请信”了。Rosa打算竞选历史社的“副主席”，隔壁的英泰混血美人Becky要竞选金融社的“对外关系主管”，而Samuel更是野心勃勃地准备把“保守党社团主席”这个位置收入囊中。

“下午1点，刚好竞选完了一起吃午饭。”

“好啊，如果你选上了我就请你！”

“不是应该我请吗？我请我请啦。怎么就说到请吃饭了，我连演讲稿都没写呢，希望别有太多人竞选啊。”Maggie面露紧张之色。

“你一定没问题的啦。”夏瑞漫给她鼓劲儿，虽然她根本不知道Maggie是否“一定没问题”。这句话被她列为世上最假的话之一，但每到这种时候，她还是条件反射似地这么脱口而出。

“你有什么别的朋友，叫他们一起来啊，人越多越好，谢谢啦！”

“好，我看能叫几个，不过我认识的人也没有那么多。”

“没事没事，多一个是一个。你打算竞选The Otter里的职位吗？”

关于这个问题夏瑞漫已经纠结了好几个星期，有时候突然下定决心要试试看，没过多久又开始担心学业是否兼顾得过来，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当跟班的，又过了一会觉得还是得竞选，时间是靠挤出来的，而且机会多难得啊。“嗯，打算。”这是夏瑞漫给Maggie的答案。

“Newseditor(新闻主编)？”

“嗯嗯。唉，不过选上好难啊。”

“我也觉得，不过试试也好。”Maggie没有用“你一定能行的”那一招，看来此事要成的可能性之低让Maggie连假装对夏瑞漫充满信心的想法都没有。

“对啊，要发扬奥林匹克精神，重在参与嘛。”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哪怕有那么一点点希望，谁又不盼着能赢呢。

“你们什么时候举行竞选？要帮忙去投票吗？”

“我苦啊，The Otter不让非社团成员投票的。”

“理论上来说，每个社团都是不让的吧，但根本没人查，所以大家不都把各方亲朋好友拉上了。所谓的选举，不过是人气大比拼。”Maggie的最后一句话夏瑞漫十分同意。

“The Otter不行啊，进去听可以，但投票的时候会一个一个查ID的。“

“这么夸张！”Maggie有点不相信。

“对啊，我们之前有过竞选，确实是这样的。学校里也就The Otter这么弄。不过也好，反正比谁认识的人多我更比不过。这样还不用到处求人。”

“说得也是。我这选上了，还不知道欠多少个人情呢。”

“哎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嘛，大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么聊了没几句后，夏瑞漫和Maggie都各自回了房间准备与竞选相关的东西。每个社团的竞选方式大同小异，无非是竞选者上台做一个两三分钟的演讲，告诉大家自己有什么能力，为什么认为自己能胜任和选上后有什么打算。接下来是台下听众提问时间，竞选者一一回答每个问题，这也是夏瑞漫最担心的环节。演讲稿一遍写不好写个十遍，稿子一遍背不下来背个十遍，总不至于表现太差。但回答问题可就说不准了，谁知道台下的未来大记者们能问出什么刁钻的问题。夏瑞漫之前参加过The Otter的竞选，台下的各位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还好台上的反应一个比一个快。当时在台下的夏瑞漫一边佩服各位竞选者一边想，这要是自己在上面，一定会丢足了面子。

问答环节结束后便是投票时间。各个社团的投票方式不一样：有的请竞选者在门外等候，之后举手投票；有的要求投票者在小纸条上写下名字后，由唱票的方式揭晓结果。The Otter用的不是一个投票者投给一个竞选者的方式（First Pastthe Post），而是用的排序复选制（Alternative Vote）。通过排序复选制，每个人可以给多个竞选者投票，按喜欢程度用数字给竞选者排个顺序。因为计算得票数的工序比较麻烦，竞选者不会马上知道结果。

现在走在校园里，到处都是发传单的学联委员会的竞选者。他们把自己的名字用粉笔写在水泥地上，把海报贴在任何目光可及之处，在Facebook上宣传自己的政策。学联委员会成员不仅风光，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工资，与这些好处一起来的当然还有应尽的责任。虽然竞争每个岗位的人都不多，不过一旦决定参加竞选，这些人个个都会拼了老命，不仅自己暂时丢弃学业不顾，而且还会动员所有亲朋好友一起冲锋陷阵。

在夏瑞漫看来，谁上台都无所谓，大家提出的政策也都大同小异，说到底还是看谁认识的人多。不过，她也无暇过多地顾及学联的竞选，她要做好一切准备让自己登台的时候不丢丑。关于到底是否能赢，她尽量不去想它，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夏瑞漫不断告诉自己，努力过就行了。但就算这样，自己竞选成功后开心地打电话告诉爸妈的情景还是会时不时地浮现在脑海里。就算不断告诉自己努力过就行了，但没选上的结果出来时失望总还是会有的。什么重在参与，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都不过是用来安慰失败者的话罢了。

通过Nicola，夏瑞漫间接地知道有四个人竞选新闻主编的位子，也就是说选上的概率是25%。这个数字说高也不高，说低也不低，最主要的还是要看对手是谁。在正式名单没公布出来之前，Nicola说她不能透露别人的信息。夏瑞漫最关心的是Sophie的情况，她是既希望Sophie参加竞选，又不希望Sophie参加。跟新闻组里的其他人比起来，夏瑞漫当然最希望可以跟Sophie合作，但前提是她们两个都被选上了。名额有限，Sophie又是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如果她不参加，夏瑞漫觉得自己的胜算还会大那么一点点。

夏瑞漫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直接去Sophie的房间打算问问她的想法。Sophie刚好在房间，听了夏瑞漫的问题一皱眉说，她想了好久但还没最终决定，并问夏瑞漫的意见。夏瑞漫本来也就想来得到一个“参加”或者“不参加”的答案，没想到自己突然变成了决策者之一，这权利得好好利用。

“你为什么不想参加竞选啊？”夏瑞漫问。

“觉得事情有点多，你看看Nicola和Vivek，常常凌晨两点还在发邮件。但我还是挺想锻炼一下的。你要参加竞选吗？”

“要的要的。”

“啊，我不知道到底参不参加啊？！”Sophie扯着头发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如果时间是唯一让你犹豫不决的原因的话，我觉得你应该参加竞选。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你会惊异在同样的时间里你其实可以完成比以前多很多的事情。我觉得机会难得，有时候放走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说完这话，夏瑞漫暗骂自己果然是个死脑筋，连减少对手数量这么简单的一招都不会用，以后进入社会一定是第一批中弹身亡的。

“嗯，你说得对！我决定了！”Sophie拉起夏瑞漫的手道谢。夏瑞漫都不记得上一次自己提出的意见被这么爽快地接受是什么时候了，但这少见的令人开心之事这回可不一定值得庆祝。

周四很快就到了，Maggie早就召集了一大批人来给她加油鼓劲。不算太小的教室竟然坐不下，这让负责定教室的同学有些不好意思，他怎么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多人来参加他们社团的选举，社团的成员总共还没有这么多呢。

财务主管的竞选被排在第二位，第一个竞选的职位是秘书(Secretary)，参选者两名。其中一个叫Bobby，人如其名，长得圆圆的。他从里到外透出的气质可用四个字形容：憨厚老实。他的演讲稿倒是背得挺熟，就是太紧张，手指捏着衬衫的一角不停地搓。夏瑞漫在台下看着真恨不得上去把Bobby的手给绑起来，可她自己也有这种毛病，一紧张就摸头发。每次上台前她都会在心里默念一百次“手别乱动”，但一开口说话，心跳速度一加快，啥都不记得了。

和Bobby竞争的是一名叫Michael的台湾剃圆寸的帅哥。用Maggie的话来说就是这简直是神的杰作。他刚从座位上站起来，一阵的窃窃私语便散落在教室里的每个角落。坐在第一排的Maggie还特意回个头向夏瑞漫使劲眨眼睛，手放在胸前做出一副流口水的样子。夏瑞漫对Maggie点点头表示非常理解。原来Maggie那么想竞选成功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夏瑞漫边想边忍不住笑出了声。

Michael并非徒有其表，讲起话来还挺有演讲者的风范。最重要是帅哥的演讲内容，他光是以前组织过的活动就念了十个，这还不包括他得过的学术奖项、工作经验、实习经验等。为了在两分钟内把他所有的成就都说一遍，Michael同学一定在家练了好长时间的绕口令，要不然怎么可能以如此快的速度吐字清楚地把这么一长串名单念出来。人类果然是为了显摆任何一点儿破事儿，再大的功夫也愿意下。Michael的演讲结束后，Maggie再次一脸兴奋地回头示意夏瑞漫。夏瑞漫终于明白Maggie这一年为统计社拼死拼活都是为了什么了。哪怕不亵玩，可以近观也不错啊。

几轮问题过后，投票时间到了。瞄一眼现场女士居多的男女比例就不难预测出投票的结果，这些纤纤玉手怎么会不在Michael这个名字被念出后举起呢。再说了，大部分到场的女性都是Maggie的支援团，怎会亲手将朋友的终极爱慕对象推离她身边。夏瑞漫倒是一百个希望投给小胖子，他怎么看怎么讨喜。除了曾参加活动清单没Michael长，演讲时有点小动作外，他对社团现在存在的问题的分析和以后计划的阐述都不比Michael差。不过，夏瑞漫还是决定把票投给Michael，要不然实在无颜面对Maggie。

投票结果出来了，Michael以压倒性优势成为下一年的统计社秘书。看着黯然失神的Bobby，夏瑞漫真想过去抱抱他。每次看到失败者落寞的眼神，夏瑞漫总会跟着一起悲伤一会儿，哪怕赢家是她支持的人或团队也一样。如果竞争过后每个人都是赢家该有多好，可惜世上没有这种规则，而且如果没有输赢，应该就不会再有努力拼搏的参赛者了。

Michael的成功让Maggie满身是劲，帅哥给予的力量是巨大的。Maggie的对手是个小个子，脸长得也很嫩，夏瑞漫乍一看还以为是初中生走错了门。这种萝莉长相在西方人里可不常见啊。不过这姑娘个子虽小，嗓门可不小，一上台便深吸一口气，一嗓子震耳欲聋：“大家好，我叫Lucy。”Lucy要是去中国军训，肯定特受教官喜欢。Maggie走的路线却完全不同，她决定展示一下自己身为女人知性的一面，心思缜密是作为财务主管不可缺少的品质。不过Maggie大可不必担心投票结果，因为大半个教室都是用她带来的人塞满的。除非大伙决定集体叛变，否则Maggie早就胜券在握了。

从演讲到回答问题，Maggie和Lucy的表现都不相上下，接下来只能等“充满悬念”的结局大揭晓。Maggie的朋友还算是没有白交，大家都对她“忠心耿耿”。她保证赢了后请客那句话的作用一定不小，举一下手就能蹭顿饭的美差谁不想干呢。票数统计一出来，一个属于微胖界的男生就开心地用中文叫了句：“耶！晚上的饭有着落了！”

Maggie的竞选圆满落幕，夏瑞漫的将在第二天发生。不过，明天的竞选归竞选，今晚的饭局还是得去，正好减减压。再说了，身为Maggie的好邻居，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

竞选一结束，Maggie就在中国城最大的餐馆定了大包厢，所有帮她投票的人都必须得参加。夏瑞漫打趣地问Maggie，是不是等她哪天跟Michael好上了还得请大家再吃一顿。Maggie一听，脸竟然红了，说道：“如果真成了，请你们吃十顿都成。”“你说的啊，千万不能反悔！”夏瑞漫见Maggie如此爽快，马上将撮合Maggie和Michael列为明年要做的最重要的大事之一。

来吃饭的人里，夏瑞漫认识的并不多。她认识的中国人基本都是Maggie介绍的，而Maggie的交友圈像海一样深，像天一样广，夏瑞漫认识的那几个不过是海里的一滴水。不过Maggie的朋友只限于中国人，夏瑞漫很少见她跟外国人有太多的交集。对夏瑞漫来说，在这次庆功会上，跟在大部分场合一样，认识的人有多少不是关键，有没有认识的人才是重点。只身一人出席和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在场之间有天壤之别，但认识一个人和认识十个人之间的区别就没有那么大了。

还没走进包房，夏瑞漫的心脏就怦怦直跳，这是她每次见到生人前的自然生理反应。房间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与所预计的一样，大部分都是夏瑞漫从来都没见过或者不熟悉的面孔，还好此时Fran的轮廓出现在了夏瑞漫的视线内。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夏瑞漫还真不清楚，她印象中Maggie跟Fran并不是特别熟。不过，这些事谁知道呢，社交网络上随便点进一个人的主页都能找到一两个共同好友，现在的地球还真是个村。

夏瑞漫刚想去跟Fran打个招呼，Fran就先过来了。夏瑞漫便也笑脸盈盈地迎上去，说：“Hey,你也来啦。”再定睛一看Fran的表情，怎么感觉有杀气，赶忙收起笑容。

“又是你啊。”Fran的这四个字说出来，语调至少拐了五个弯，酸得让人牙疼。夏瑞漫不知道接什么话，Fran瞥了她一眼，又道：“你‘男朋友’彭坷呢？”夏瑞漫一听这两个字心脏马上抽搐了两下，她竟然已经忘记彭坷跟Fran也有过一腿的事，只把Fran当个普通朋友。

“啊？你在说什么啊？”虽然明知道狡辩已经没有用处，但还是得装一下。

“我觉得你这事儿做得真不要脸。”夏瑞漫还是没说话，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里嗡嗡直叫。

“我跟彭坷的事我也没遮遮掩掩的，很多人都知道，你也知道。知道，你还跟他那什么。”Fran的声音又提高了些，全然不顾旁边有好几个假装在聊天其实伸长耳朵侧耳倾听的哥们姐们。夏瑞漫继续沉默。其实，按江湖规矩，一夜情就只有一夜，完了就完了，你也没说你动感情了，你也没说那男人就是你的了，怎么就不能动了。而且，夏瑞漫跟Fran本身也只是认识罢了，在夏瑞漫看来连朋友都只能勉强算得上。再说了，为什么不先去找男方评理去啊。不过，夏瑞漫也不可能说得出这样的话，从道义上来说她的确理亏。

“说不出话来了？你不会以为你赢了吧？你觉得就凭你能满足他吗？别天真了。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后来他还不是一样来找我。”听了Fran的话，夏瑞漫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身旁的几个不认识的路人甲乙丙丁不自觉地离夏瑞漫和Fran越来越近。

Fran刚想继续开口，她和夏瑞漫同时看到刚从门外进来的熟悉身影。彭坷还真是有活动必出席，这社交圈子怎么就这么小，真是想躲都躲不了。而且，这饭局早就不是专门请帮忙投票的人了，许多面孔夏瑞漫在中午竞选的时候绝对没看到。彭坷也看到了夏瑞漫和Fran，见她们俩都不太友好地盯着他看，感到情况有些不妙。不过他还是挤出笑脸跟俩人打招呼，但并没有走向她们，而是朝另一堆人群走去，没再回头。或许他已经从他们的表情中察觉出了什么，或许只是有对他更重要的人在场。彭坷总是能自然娴熟地处理各种人际关系，可这次他的脸上却出现了少有的紧张。

夏瑞漫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房间里晃动的人头和交错的谈话声都让她感到窒息。她没再多看谁一眼就冲了出来，甚至没跟Maggie打声招呼，她感觉身后的所有人都看着她的背影放声大笑，面目古怪狰狞。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与包房里面的闷燥比起来，外面的冷风让夏瑞漫感觉舒服得多。她的脑子一片混乱，但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因为回家后还有演讲稿要练。喧闹之后的寂静总像是及时雨，格外珍贵。Fran的谩骂让夏瑞漫难过，但她似乎并没有因此对Fran产生恨意，可能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确是站在低洼地带吧。除了和Fran的冲突，面对一大群陌生人时的紧张与羞涩让夏瑞漫更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实在不适合在这种社交场合出现。想到自己竟然连最基本的社交技巧都还未掌握，不禁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牵住����pOU�?��，夏瑞漫并没有躲开。吧台人很多，他俩只好站在层层人墙后面等着。彭坷松开夏瑞漫的手把她搂在了怀里，然后不知怎么的，他们的舌头已经缠在了一起。夏瑞漫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拒绝彭坷，但她也没有心跳的感觉，甚至跟他亲吻的时候，脑子里想的还是吧台的人怎么这么多，什么时候才能买到酒。

好不容易挤到了最前面，彭坷帮Rosa要了金汤力，给自己和夏瑞漫分别点了伏特加加可乐和苹果酒。等服务生倒酒的时候，彭坷在夏瑞漫耳边小声问，今晚跟我走吧。夏瑞漫听了一惊，她完全没想到彭坷会这么快直切主题，这也是第一次有基本不认识的男人问她这个问题。夏瑞漫本能地直摇头说：“不可能。”彭坷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拿到酒后他们直接回了舞池，这时时针已经指向了数字2。夏瑞漫早就累了，可又不想当第一个说走的人。还好没过一会Lauren就在她耳边问要不要过10分钟回家，这不像是Lauren平时的作风，但正合夏瑞漫的意，她满眼感激地看着Lauren只说好。10分钟后四个女生准备离开，问还有没有要同行的人，愿意马上回家的并不多。她们也没因此多留一会儿，Lauren快要无法驾驭脚下昨天才新买的细高跟了，而Rosa实在醉得有些不像样子。

第二天早晨，夏瑞漫还是9点多就睁开了眼，她不习惯太晚起，不管睡得再迟也不会10点以后还赖在床上。跟正常人的作息更相似的Rosa、Lauren和Jo还睡得很沉。Jo本来是和夏瑞漫一起挤床上的，但位置实在太小，加上睡觉又不老实，等夏瑞漫醒来的时候，她正毫无意识地在床沿和Rosa之间大声打鼾。Rosa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的位置少了一块，总想把Jo推开，可惜Jo如磐石般连身都不转一下。

夏瑞漫的肚子咕咕直叫，冰箱里竟连一点能当早餐的食物都没剩，她只好轻手轻脚地洗漱换衣服出门买早餐。街上的人很少，不过天气是难得的好，之前已经好几天没出太阳了。夏瑞漫边走边想着昨晚发生的事，她很庆幸自己昨晚没有答应彭坷的要求，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会是多么糟糕！夏瑞漫觉得这件事证明她是个有原则的人，并暗自为自己骄傲：这在当今社会不容易啊。想到这儿，夏瑞漫的心情大好，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