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说。”

夏瑞漫的功力比Sean浅多了，她有个什么事无人倾诉的话立马内伤。还好有五晓小在。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简单来说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在我们这儿的一个夜店里跟一个学长那什么了，当然不是那什么，就是kiss什么的。我跟他之前不熟的，我也不知道我那天咋了。之后他问我晚上要不要跟他……哎呀，说不出口啊，就是，开房。我当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之后没多久我就跟朋友回宿舍了。之后两天我也没想太多，直到有一天我从一个朋友那儿听说他在问我要不要跟他那什么的同一天晚上跟另外一个女的上床了。知道这消息后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开始有点魂不守舍的，渐渐的我竟然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然后我就把这想法告诉那个男生了。再后来我们见面吃饭接着去了旅馆。嗯，就这样，不要说我！”

“亲，那你现在还好吧？什么感觉？别太内疚了，谁没冲动过那么一两回。”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我现在常常会想他，我想我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本来就不是什么能玩得起的人，还硬要打肿了脸充胖子。我实在没有办法让一个人进入身体后马上过和以前一样的生活，不管时间多短，有些东西还是会留下的。”

“你们用那什么了吧？”

“当然，我还没那么笨。刚刚只是个比喻。”

“那么你对他有感情吗？”

“我觉得是因为有了肉体接触才产生的亲密过后的不舍。我之前见过他几次，但对他并没有特别的好感。就算这样，跟他那什么的时候还是挺……这我自己都没想到，可能是他技术不错吧。我是吃错药还是怎么了吗？怎么会这样。”

“那你们之后还有联系吗？”

“目前还没有，但那件事也只是前天发生的。”

“你想跟他有正式的关系吗？”

“现在来说我也没怎么往那方面想，可能是因为我们已经把男女朋友在一起的最后一步给做了，而且本身我们的关系就是建立在不负责任的基础上的。至少我不讨厌他，也会想他，但又不是对异性的爱慕的那种想念，也不是希望对方成为自己男朋友的期待，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看来我还是习惯最传统的情感发展方式，先认识再做朋友，再做男女朋友，再有身体上的亲密接触，再有更亲密的接触。外国人那一套吃不消啊。”

“你小心别陷得太深了，毕竟女生跟男生不一样的。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我感觉吧，应该是花花公子型，在学校认识的人挺多的。他是我们学校的研究生，在国内还和朋友一起开了一家公司。”

“那你更要小心。他一定是那种很会做，知道怎么讨女孩子开心，让你觉得自己很特别，其实他对谁都这样，不过是灵活运用各种公式罢了。”

“嗯，我跟他应该没什么结果的，我自己也知道。只是希望自己能再淡定一点就好了。”

“你多跟几个人练习几次就淡定了。哈哈，开玩笑的啦。”

“你说他再约我见面，我还答应吗？”

“我觉得吧，看你对他什么感觉。男生真的是可以跟你睡了以后第二天啥也不想的，女生就不行了。听你这么说，感觉这男的也不咋样，我觉得还是断了比较好。不过我现在给什么建议都是白说，我说再多这样不行啊之类的，你想见还是会去的。反正是你自己选择的，后果也是你自己承担。”

“嗯，顺其自然吧。唉，不说我了，你跟刘凯怎么样了？”

“男人都这样吧。追的时候追得死去活来的，好像没了你天都会塌下来一样。在一起久以后你也知道啦，也不那么把你当回事了。其实也不是对我不好啦，可能就是跟刚开始有对比吧。我也不是不喜欢他，但又觉得他并不是我想牵着手一直走下去的人。现在分吧，也没什么理由，可我们也不是初中生高中生了，至少也找个能看到未来的吧。谈到二十四五岁分了，再调整心态调整个一两年，岁数就大了。现在40岁的男人都要找25岁以下的女人啊。”

“是啊，太恐怖了。所以我们得等菜还新鲜的时候给卖了。或者30岁之前做个变性手术，这样又多了十几年光阴可以寻觅。那你觉得跟他怎么不合适了？”

“就是各方面，尤其是兴趣爱好方面。我不是说我要他达到就是我的克隆人的境界，这样也没意思，但一些大的方面总要有共通点吧。比如我很喜欢旅游，喜欢到处走走看看，他只觉得打电玩比什么都重要；比如我喜欢看书，他见到字就头疼。”

“我非常同意。很多人说找对象就是要找互补的，但也不能太互补吧。就算一个男的对我再好，他不能理解我突然想放下一切走天下的冲动，不愿和我一起把大笔的钱捐给任何需要帮助的人，不认为人生就是要不断努力奋斗向上的话，我也没办法跟他在一起一辈子吧。有人说我这是要找一个有很多共同语言的朋友，其实爱情来了后，两个再不一样的人也能走到一起的。可能我想要的太多了。外表，我真的是一点也不在意，想看帅哥每天打开电脑就行了。钱的方面我也不太在意，只要他有上进心就行了。有些女的要求是对方有房有车，身高一米八以上；男人对女人要求就是眼睛大，皮肤白，身材好。我的要求就是要有共同语言，人生观、世界观要基本相同。这些要求是人们觉得爱情能长久的基础，只是每个人的爱情需要的养料不一样罢了。其实，我的要求也不算太多吧，所以希望不要真的到时候要做变性手术。”

“适合自己最重要。有些人觉得能得到物质上的享受很重要，有些人就喜欢非常安逸简单的生活。”

“老了以后过平淡安逸的生活可以。”夏瑞漫说，“但我最害怕的就是从二十几岁就开始做重复单调的工作，到了40岁还在同样的公司，同一张办公桌前，做同样的事情。我一个朋友以前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我一直都记着，她说我们找到的另一半应该是帮我们打开另一个新的世界，而不是关闭已有的世界的人。我觉得有些人在大学找了男女朋友以后对方就变成了生活的中心，后来发现朋友圈慢慢变小了，视野也变小了。大学毕业后回头看看，发现除了谈了场恋爱什么都没做。我有些朋友就这样，完全封闭在两个人的世界里，每次看到这样的爱情，我一点都不羡慕，反而庆幸自己没有被这样困起来。”

“我感觉你是整天把自己搞得很忙，但不愿意花时间在谈恋爱上。看来你还真的适合找个性伴侣，哈哈。”五晓小在电脑那头笑着说。

“或者是那个让我想在他身上花很多时间的人还没有出现。不知道我是宁愿孤独老死，还是胡乱找一个人勉强过日子。”

“两者都不会出现的。我总觉得，当那个人还没出现的时候，就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更好的人，这样你会遇到更多更出色的人。实在不行，我们俩都没找到的话，就找个公寓一起生活呗。”

“哈哈，那我看没戏，说不定明天你就打电话来邀请我去你的结婚酒席了。我现在正走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的路上。有一个幸福的姐姐曾这么告诉我，你一定要学会享受一个人的生活，学会一个人快乐积极地过日子。当你爱上这样的自己后，那个爱你的人就会出现了。”

夏瑞漫顿了顿继续说道：“唉，我现在能送给我妈最好的礼物就是带个适婚的男朋友回家。不过说实话，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婚姻只不过是一种社会规范罢了，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所有人都告诉我们这是每个人生命中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哪怕最后没有达成目标或者‘成功’后又‘失败’了，也必须不断朝这个使命努力，因为独身一人是很可怜的。其实，一个人生活没什么不好吧，为什么我们20多岁的时候可以一个人生活，而这也被看做一件正常的事情，40多岁的时候就必须要有一个老公几个孩子呢。我们那么害怕找不到另外一半，除了不愿孤独一人以外，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合群罢了。不一样的人总是孤独的，三四十岁还单身的人是少数，所以觉得自己是个可怜虫。男女朋友又为什么要成为夫妻呢？还不是一样柴米油盐地过日子。当然，有权益问题，但更多时候只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社会现象，所以应该服从。”

“千万别把这话跟你妈说，那她得急死。”

“必须不能说啊。我看过这么一句话，说婚姻就是互相研究了三周，相爱了三个月，吵了三十年，彼此忍耐了三十年──然后，轮到孩子们来重复同样的事。既然不幸福干吗还要勉强在一起呢？”

“但你得想也有很多非常美满的婚姻的。”

“那是当然的。但结婚应该像读研究生，你觉得它对你有益，你有对知识的渴望，你享受学习的过程，那你就去做。而不应该像读本科或者高中，不管你是否喜欢，不管你是否觉得得到这张纸的过程多么乏味无聊，你都要去走这个过场，因为那能满足父母的期望，是社会的准则。”

“大部分人活在这个世上就是再走一遍千百万人踏过的路而已。幸运的人发自内心地享受这个过程，不幸的人并未得到自己想要的，却又没有偏离轨道的勇气。又有一种幸运的人开辟了一条小路，别人看了后不仅大加赞赏甚至追随其后，而不幸的人却被当成疯子。”

“晓小，你说得对，又不对。尼采说：‘那些把跳舞的人当成疯子的人，是因为他们听不到音乐。’别人能否听到音乐不重要，能让自己翩翩起舞的音乐永远不停下就好。最后一种人或许也是幸运的。我总觉得，堂吉诃德是最幸福的人。痛苦最大的来源是总活在别人的世界里，总计较他人的言论。”

“所以，一切就顺其自然吧。遇到对的人就在一起，遇不到也别为了谁而勉强自己。单身没什么不好，也不是应该被纠正的错误。”

“谢谢啦。你总是能说到我的心坎里去。好了，我去睡了。晚安！”

“关于他的事，要把最新情况告诉我噢。”

“好的，一定的。”

��这� s��ྡྷ،P�她也找不到什么离开的理由。

“抽得少好，有益身体健康。我这烟可能是得抽一辈子咯。”

“这种事儿谁都说不准，说不定哪天你爱的人叫你戒烟呢？”

“哈哈，这一听就是没烟瘾的人的台词。”

“圣诞节回家了吗？”夏瑞漫不想再在烟的问题上跟他纠缠下去。

“回了，公司里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彭坷并未多加解释，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公司一样。

“公司？”夏瑞漫其实从Maggie她们那听到过彭坷在国内有公司的事，但她特看不惯自以为是的人，所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大学毕业后，我跟一朋友一起在国内开了家旅行社。你知道徒步背包旅行吗？现在不是越来越火吗？我们公司专门从事这种旅行的设计安排。”

“这么年轻就创业真不简单啊。那你怎么又来读书了？”

“我现在学的是企业管理，希望学到的东西以后能帮助公司发展。而且我又想念当学生的日子了，我现在再不读读书，以后会更忙，年纪大了后也更难再提起精神当全职学生。”

“公司事务就是那个朋友在打理？”本来夏瑞漫问彭坷公司的事只是出于礼貌，慢慢地她真的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

“对，我在这边学习之余也会帮忙，毕竟现在很多工作都不需要在一个固定的地点做了。”

“也是，什么设计路线之类的有电脑就行了。”

“对啊。”

“你喜欢你的工作吗？”这从来都是夏瑞漫最关心的问题。

“喜欢。我真的很幸运，这年头能找到工作就不错了，做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那更是难上加难，做的不仅是自己喜欢的工作，还能挣到可观的收入，那基本就是天方夜谭，所以我很感谢老天。”彭坷的表情很是真挚。

“这个世界上幸运的人其实很多，但真正知道自己是幸运儿的人很少。”听了彭坷的话，夏瑞漫突然对彭坷的印象有了改观，如果让她给所有品质排个名，懂得感恩和坚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一定是排在前几名的。

“那么你呢？你以后想干什么？”

夏瑞漫知道，这不过是跟不太熟的人对话时最常用来填补沉默的问题。她不知道彭坷是真的感兴趣还是找不到话题了。

“我还不知道，等毕业再说吧。”夏瑞漫曾经会很坚定、很自豪地告诉别人自己的理想，可近些日子以来，她越来越不愿意随随便便告诉别人自己的梦想，因为说出来，就多一个10年后期待地问你‘当初的梦想有实现吗’的人；不愿意说也因为变得不那么坚定了，她开始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她开始怀疑，开始彷徨。

“不说这个了，换个话题吧。”

“你说得对，大周五晚上的应该说点轻松的。”

那什么是轻松的呢？两人都陷入了沉思，一阵无话可说的尴尬迅速蔓延开来。夏瑞漫实在后悔提出了换话题的想法，两个没什么深交的人也就只能谈谈正经事儿了。

“我发现Woodlands的人都有个毛病，不讲学习和工作就不知道讲什么了。”夏瑞漫说。很多时候，打破尴尬的最好方法就是口头形容当下的状态。

“哈哈，这点你也发现了。”

“你们俩进去不？”Jo的出现救了他们。

听到“俩”这个字夏瑞漫十分惊讶，指了指Jo，又指了指彭坷问：“你们认识？”

“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的，刚下课的时候街上很挤，我也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了，我不小心用手肘狠狠地顶了他的腰。我觉得特不好意思，当时又刚好是吃饭的点，我就说请他吃饭。后来就熟络起来。”Jo连口气都没喘地把故事讲完了。

“那我是得从明天起每天在街上用手肘戳人吗，两年后肯定朋友遍天下。”这种认识朋友的方式夏瑞漫以前还真没听过。

“走，要进去吗？”彭坷问。夏瑞漫这才想起Jo冒出来的原因。

“嗯，好。”

夏瑞漫跟着Jo回到同伴的身旁，他们已经换了个房间，不过还是一样嘈杂的音乐，昏暗的灯光。彭坷并没有去找其他的朋友，而是一直在Jo和夏瑞漫的身边。其他人看到彭坷的出现也不惊讶，原来以前也打过照面。

夏瑞漫很快融入人群，也跳了起来，这首歌她还算喜欢。彭坷一直在夏瑞漫不远的地方跳着。慢慢地，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地向她靠近，她并没在意，在夜店和异性有亲密的身体接触再正常不过了。

他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并用力把她的身体靠向自己。他们就这样一起继续随着音乐扭动身体。她没有多想什么，周围也有好几对非情侣的异性拉着手抱在一起跳舞，毕竟到了这里，所有的束缚和枷锁都已经卸掉了。就这样又过了两首歌，夏瑞漫突然感觉到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的肩上移到了她的腰上，然后慢慢钻进了她的衣服里，接着是他和她肌肤的不断摩擦。夏瑞漫并没有阻止这一切，她知道这已经超出普通男女朋友会在夜店做的事情，她对旁边这个男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在半个小时前甚至连他的名字和长相都不太记得，可她为什么没有逃开？是对异性肉体的渴望？是对自己短暂的放纵？还是她低估了自己对彭坷的喜欢程度？

过了一会儿，彭坷对着大家做了个喝水的动作，示意自己去吧台买点酒，并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想要的。Rosa说她要一杯金汤力，其他人都摇了摇头。彭坷对Rosa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开，离开的同时也拉了拉夏瑞漫的手指示意让她一起来。

一离开大家的视线，彭坷就牵住了夏瑞漫的手，夏瑞漫并没有躲开。吧台人很多，他俩只好站在层层人墙后面等着。彭坷松开夏瑞漫的手把她搂在了怀里，然后不知怎么的，他们的舌头已经缠在了一起。夏瑞漫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拒绝彭坷，但她也没有心跳的感觉，甚至跟他亲吻的时候，脑子里想的还是吧台的人怎么这么多，什么时候才能买到酒。

好不容易挤到了最前面，彭坷帮Rosa要了金汤力，给自己和夏瑞漫分别点了伏特加加可乐和苹果酒。等服务生倒酒的时候，彭坷在夏瑞漫耳边小声问，今晚跟我走吧。夏瑞漫听了一惊，她完全没想到彭坷会这么快直切主题，这也是第一次有基本不认识的男人问她这个问题。夏瑞漫本能地直摇头说：“不可能。”彭坷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拿到酒后他们直接回了舞池，这时时针已经指向了数字2。夏瑞漫早就累了，可又不想当第一个说走的人。还好没过一会Lauren就在她耳边问要不要过10分钟回家，这不像是Lauren平时的作风，但正合夏瑞漫的意，她满眼感激地看着Lauren只说好。10分钟后四个女生准备离开，问还有没有要同行的人，愿意马上回家的并不多。她们也没因此多留一会儿，Lauren快要无法驾驭脚下昨天才新买的细高跟了，而Rosa实在醉得有些不像样子。

第二天早晨，夏瑞漫还是9点多就睁开了眼，她不习惯太晚起，不管睡得再迟也不会10点以后还赖在床上。跟正常人的作息更相似的Rosa、Lauren和Jo还睡得很沉。Jo本来是和夏瑞漫一起挤床上的，但位置实在太小，加上睡觉又不老实，等夏瑞漫醒来的时候，她正毫无意识地在床沿和Rosa之间大声打鼾。Rosa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的位置少了一块，总想把Jo推开，可惜Jo如磐石般连身都不转一下。

夏瑞漫的肚子咕咕直叫，冰箱里竟连一点能当早餐的食物都没剩，她只好轻手轻脚地洗漱换衣服出门买早餐。街上的人很少，不过天气是难得的好，之前已经好几天没出太阳了。夏瑞漫边走边想着昨晚发生的事，她很庆幸自己昨晚没有答应彭坷的要求，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会是多么糟糕！夏瑞漫觉得这件事证明她是个有原则的人，并暗自为自己骄傲：这在当今社会不容易啊。想到这儿，夏瑞漫的心情大好，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