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节 谁为花儿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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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想不通一些事情,
好像把自己困在了一个牢笼里……我拼命挣脱……除开了疼痛却没有别的结果……
今天,我“结婚”了——帮“金钱豹”、台北著名婚纱品牌“JULIA”、“爱情海”摄影做了个婚礼秀。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总是那么浪漫而没有遗憾,我在迷幻的灯光中手挽我的王子,和着幸福的节拍,一步一步走上了婚礼的殿堂。
尖叫、欢呼……台下掌声雷动……
我在台上幸福地笑着,对每一位到场的宾客挥手致谢,但是当目光扫过正前方的花亭,看到那一簇簇娇艳欲滴的花儿静默地为今天的演出喝彩时,还是禁不住黯淡了眼神……
你看,那些花儿……是多么美丽啊……
她们出现在红色长毯的两侧;出现在每一桌酒席间。她们搭配着洁白的翎羽、五彩的蜡烛和闪烁的水晶,变成令人惊喜的花塔;她们组成造型优美的花束,在被王子献给公主的那一瞬间,见证着爱情的誓言……
她们最精彩的演出,是在花亭中上演的……千百朵花儿相互簇拥着,闹着,笑着,仿佛在讨论着今天的“新人”……
她说:你们看,今天的新娘礼服好漂亮啊,如果我是她长发间飘香的那一朵,该多么幸福、美好啊……
她说:你们听,王子在和公主宣誓呢,公主笑得真甜……
而我在远处的聚光灯下,微笑着聆听她们的唧唧喳喳……看着她们在泛黄的灯光中伸展着美丽的身体,光影交错之间,勾勒出唯美的曲线,等待着摄影师的那一声“咔嚓”……我美丽的姑娘们,尽情地笑吧,闹吧,属于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要知道,伤感就像一只离弦的箭,穿梭在这洋溢着幸福的空气里,昨夜排练时的所见所感,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我亲眼看到那些含苞待放的花儿,被揭开那层保护的网膜,锋利的剪刀生生地掐断她们的经脉,粗糙的手指揉开她们美丽的裙摆……
然后被做成各种造型,任人摆布……
就像是一个害羞的少女,绯红的脸颊还没有褪去那一丝青春的涩意,大眼睛扑哧扑哧地眨个不停,好像是想从这纷杂的世界里探个究竟……就是那干脆的一下,是谁掐断了她连着质朴和纯洁的枝桠?是谁强迫她展开自己美丽的裙摆,绽放在这阳光下?
折断了生命的翅膀,又是谁在奢求飞翔?
我路过那一片鲜花,她们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叫喊,却互相鼓励着迎接明天最美的花嫁……疼痛,掠过本就敏感的心房,谁和我有一样的感伤,觉得这镜头层层叠叠,这尖叫隐隐约约,是你见过的不屑,还是我经历的婉约……
谁在为花儿哭泣?
我在为花儿哭泣……
谁在为花儿惋惜?
我在为自己叹气……
5月19日
我感觉自己在人群之中,就像一只沉默且茫然的鱼,拖拽着自己疲惫、笨重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游走,在将要和某人有交点时慌忙地逃开,在将要和人们接触的一瞬间慌忙转身。人心是微小而锐利的武器,它可以将你慢慢包裹于它的温柔体贴之中,也可以冷漠地让你失去呼吸的力气。
我经常在那些喁喁的低语和微小的神情变化中感到无助。他们摇头晃脑,时而接近,时而离开,好像有种电波在他们身上流动,将各种无聊的话题传播,并津津乐道于那些电波聊起我敏锐而脆弱的神经。微小的震动在血管中左冲右撞,然后循环演变成巨大的轰鸣声,撞进我的大脑。头皮开始发麻,短暂的茫然,然后,我漠然地背过身,心情莫名的平静,继续走我的路。
我对陌生人没有过多的欲求,只是单纯地希望他们在打量我这个怪物时,不要挡住我的阳光。即使偶然遮住,也能善意地离开,让我在这不可多得的阳光下捕捉到一丝丝生的希望。
和古希腊哲学家狄奥尼一样,我只希望像一条狗一样生活下去,并且最好是野狗,穿行在混乱的马路上,对“宠物们”尖利的嘲笑无动于衷,微闭着眼,连一个恶意的眼神都不愿意施予它们,更不屑于骂它们是“被养在恶梦中的蠢货”。
为了避免任何蠢货无理且突然的撕咬,我想,沉默是我最好的保护色……
正当我在英语课上自动屏蔽掉那些奇怪的字母,专心在本子上涂涂画画时,窗外下起了大雨,6月快到了,但不是7月东南季风才会侵入华北地区么?我仰着头尽力将脑海中那张模糊零碎的地图拼接起来。
7月14日
阴天
阴天,小雨,空气湿润润的,北京居然也会有这样舒爽的天气,我边走边想,嘴角不禁扬起微笑。
终于从那个牢笼里逃出来了。学校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地方,无论我怎样努力上进,骨子里却还是个散漫且自私的人。
对,散漫且自私,从来只会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用自己的节奏跳舞,唱着自己想象的曲子,我的世界寂寞无声,容纳不下任何人。即使你就在我的身边、就在我的枕畔、就在我的身体里,游走的心还是不属于你,这根爱情无关,只是,那颗苍白漠然的心,不属于任何人……
坐在后海的little bar里,陪着那些昏黄的灯光和幽软绵长的音乐,陪着藤条编织的长椅,实木的门窗在空间中层层叠压,像是一场唯美的构成式演出,我微笑着观看。
习惯性地点一杯卡布奇诺,在那华软的泡沫间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在倾诉,只是,没有人能听见。
里在寝室,我一边收拾出行的物品,一边看着那群无聊“植物”的勾心斗角。A忙着写简历,暑假想去一家大公司实习,B想打听点情况,跟着“上进”一次,可是,很显然,A并不欢迎这个潜在的竞争对手,谎言的印记辇过含糊的言语。我在一旁冷笑,每天都看着她们明争暗斗,像极了一出滑稽的戏剧……
我想我还是远离那群自以为是,杂乱无章的“植物”比较好,她们的相互纠缠,相互牵绊,都与我无关。
QGGLE的大墨镜,粉红色鸭舌帽,SP浅灰直筒裤,OL淡彩T恤,炫蓝的KAPPA运动鞋,硕大的彩条拖箱。
出门的瞬间,A问道:这么晚,去哪HIGH?
木门合上的哗啦声将我的沉默掩盖。
一个人,寻寻觅觅,自顾自地向前,避开迎面的人群,像是一条在水中游走不定的鱼,拖着自己疲惫而笨重的身体,潜入幽静深僻的地方,没有方向,只是讨厌喧闹……
路过一家花店,仅仅只有几平米,却恬然安逸。
老板,给我一束勿忘我。
捧着一大束紫色出来时,雨还在静静地飘,转身钻进酒吧,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把花放在身旁,从包里掏出我的电脑、日记本,还有安妮宝贝的《彼岸花》。
小姐等人还是?
一个人。你这有无线么?
有。
……
工作还是QQ聊天?
……
需要点什么吗?
……
小姐?
哦,卡布奇诺。
不想多说话,拒绝回答无聊的问题,极度吝啬言语,只会简单地表达自己的需要,轻度抑郁,忘记是谁在我杂乱的手纹中发现了秘密。
此时的我,终于回复了本性,不用整天对谁都一副开心热情的样子。
买束花送给自己,勿忘我,不要忘记了自己……
最近喜欢一部接一部地看电影,好像是某些深藏于心底微小而悸动的思绪,慢慢在电影剪辑的时光中延展开来,相似的起因,不同的行为方式,细节中夹杂着过去的种种,莫名地重复。
我想我是对现实有太多的不满,才会沉浸在这种幻想带来的快感中,只有文字能够将我救赎。不想逃跑,虽然经常要面对那些迎面而来、邪恶且浅薄的伤害,任它们穿透自己的身体,我依然默默前进。
它们伤到我了么?
谁又知道呢?
伤口,只适合隐藏起来,自己慢慢享用,既然如此,又何必告诉别人它有多深呢?
呵呵!奇怪的人,奇怪的事情。
我有点饿,先吃点东西,好吧,下次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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