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节 老同学新老板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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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同学来挖我跳槽
人算不如天算,当我全力准备带着我的创意团队去跟老鲁PK,踏踏实实 挣我的工资的时候,莫名的机会却出现在我的眼前。带给我这个机会的是一 个久未联系但在上学期间跟我关系异常亲密的高中同学—武胥。
“老同学,久违了,现在有个赚大钱的机会,别怪哥们没想着你,下午 我们好好聊聊。你准备把现在的工作辞了吧。”武胥打电话的时候,口气异 常亲密且坚决,就好像我们还在上学时他经常对我说“麒麟,帮我捎包烟回 来”那风格一样。
“可我下午还要弄方……”没等我说完,那边已经是忙音了。
我跟武胥高中时候坐过一段时间前后桌。因为武胥个子比较矮,所以, 被老师安排在了紧紧跟着前两排女生后面的第三排,我是中等个,恰巧坐在 了武胥身后。武胥的数理化成绩很不错,而我比较偏重于文科,因此我们两 个在前后互补抄作业的时候,建立了深厚的交情。而真正让我和武胥成为好 友的却是高二下学期发生的一件事情。我和武胥放学一起回家,遇到了社会上劫钱的三个小混混,那些小混混 张口问我们两个要五百块钱。武胥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我猜测武胥大概被 吓坏了,或者兜里没有钱,不敢出声,于是跟小混混们商量说:“我今天钱 带得不够,明天给你们凑够三百,你把我们两人放了吧。”小混混不听,我 找个机会凑近武胥说:“等会儿肯定要动手,我动手的时候,你就跑,这样 不至于咱两人都挨揍。”
武胥听完我的话,看了我一眼笑笑,然后迈步向前,走到三个混子面 前,啪啪啪手脚并用,以至于我都没看清他怎么出的手,三个小混混就已经 倒地不起了。
我惊愕地看着武胥,没想到他有这么好的身手,而更让我惊愕的是后 面武胥的做法。他掏出钱包,我看到里面有厚厚的一沓钱,只见他数出了 六张,扔在地下,对着那三个小混子说:“就当给你们的医药费了,下次长 点眼。”
回去的路上,我不断打量武胥,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武胥解释道: “混社会的这些家伙,讲究有仇必报,这次赢了他们,以后麻烦更大,得罪 他们不如妥善处理,让他们知道我们不好惹就行了。”
“你为什么有这么好的身手?”我忍不住地问。
“小意思,我从小体弱,所以,家里从小就让我学了跆拳道。”武胥轻 描淡写地说。
“哎,麒麟,通过今天这事,我发现你真是够意思,你这哥们我交定 了。”武胥抓了抓我肩膀。
后来发生的事情有些奇怪,武胥没考大学就离校了,有人说他跟着家里 人做生意去了。而由于考学的压力,谁也无暇顾及别人,于是,我们断了联 系,一直有近十几年的岁月了。
武胥忽然找我,我有些意外,能找到我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我们有很多 共同的同学和老师,偶尔的高中聚会我也参加。我意外的是武胥在联络上我 之后的第一通电话里,直接提出来让我辞职,这有些反常。辞了工作我吃什么啊,辞了工作我怎么养泼猴呀,辞了工作我能干什么 呀,这些疑问压在心头。但“赚大钱”这三个字的诱惑却让我不由自主地又 翘班了,以至于新招来的那三个家伙在我临出门前交头接耳,他们不明白, 原定下午讨论神壮猪饲料方案的时间,我竟然可以撒手而去。不光他们,起 先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不可思议。但路上我想通了,我之所以有这样的 行为,除了急需要钱之外,是武胥跟我之间曾经建立起的那份友谊,给了我 安全感。年少时候那份单纯的情谊,让我相信,武胥不会害我,因为我们曾 经是最好的哥们。
地方是武胥定的,这座城市最高档的咖啡馆之一。我人刚到,武胥已经 迫不及待地等在门口,他伸出手,用力地跟我握了一下。我细细打量他,模 样基本没变化,还是一副方脸盘,小眼睛,只是眼角多了一些细纹,看来岁 月这玩意,真的不饶人啊。
“走,上车。”武胥指着停在门口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对我说。说完他 钻进了驾驶室,而我在副驾驶位置上落座。
“成,还是老样子。你就不担心这个位置不安全?”武胥开了一句 玩笑。
“我对你的驾驶技术充分信任,安全带我不系了。”我调侃道,心里却 有些羡慕,这样的豪车,至少也要七八十万才能拿下来,看来武胥确实混得 不差,想起自己现在的境况,不由叹口气。
“我们去哪?”我忽然回过神来:武胥不找我在咖啡厅谈事情,是什么 用意?
“去我办公室看看。”武胥轻声答,随后转头冲我笑了笑。那种淡定的 笑,亦如高中时候面对小混子的感觉。
一路无话,或许是久未见面相逢之后还有一点未消除的陌生。
车子停在本市一栋很热销的商业广场的停车场。我跟着武胥来到了十六 层的办公室,临进门之前刻意看了一眼,办公室门口挂着“子胥房地产开发 有限公司”的牌子,门上方牌子写着“总经理室”。进入办公室,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我是做设计的,对于空间有着明显 的敏感。整个办公室面积至少有三百平方米,硕大的老板台,真皮的沙发, 豪华的会客室,还有足有半面墙大的鱼缸,里面四条银龙、四条金龙游来 游去。
“武胥,看来你真干出样子来了,不知道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待 在这样的办公室里,我有些压抑。因为这一切的一切刺激着我,让我觉得自 卑,我跟武胥的气场不对等,我甚至有一种想逃离的感觉。
“麒麟兄,你少安毋躁,好久不见,我找你自然不会浪费你的时间, 我做事情可从来没不靠谱过。”武胥扔过来一盒软中华烟,我从里面抽出一 支,自顾自地点上火,武胥在我身边的沙发上落座,也抽出一支烟点上,我 们两个四目相对地打量对方大概有十几秒钟。
“武胥,高考前你退学了,听说你跟家里做生意去了,是吗?”我打破 了僵局,想从以前断掉的时光讲起。
“麒麟,是传说中跟家里人做生意去了,其实不是那么回事。”武胥看 看我,我从他眼神中捕捉到一股异样。
“传说?”我重复。
武胥没有去搭我的话,而是直接给了一个让我觉得有些惊讶的选择。 “我想让你过来帮我,做我这个公司的项目负责人,随时可以来上班。你要 同意,我让人给你准备好办公室。”
“这,不合适吧。”说完,我扑哧一声笑了。
“武胥,我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你也不了解我,咱们这么久没见面了, 上来你打了我一闷棍,我总要搞清楚才行啊。”我把自己的疑惑一股脑地吐 了出来。
“麒麟,过去的事情,慢慢再跟你说,我现在尽管混得不错,但实在没 有可以信任的搭档。钱越多,认识的人越多,反而心里越不踏实。手下人称 呼我武总,那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商场伙伴称呼我武总,那是看在利益面子 上;而能找出一个真心对我的、不憋着劲害我的人,却不容易,更别说肝胆相照了。麒麟兄,这几年我一直在想上学时那件事,你是我的哥们,不管你 现在什么状况,什么能力,我信你,我需要你。不瞒你,为了找你,我花了 不少心思,你现在的情况我都了解。”武胥的话说得不急不慢,但我看到他 的胸口在起伏。我知道,也许多年来的世事,已经把他历练得处事不惊,但 他内心此刻应该是激动的。
“武胥,承蒙你看得起我,既然你说了解我费了不少心思,我挺感谢 你的,可我现在就是一广告公司的部门经理,才提任没几天,对于你玩的房 地产,我一窍不通,实实在在是怕给你添麻烦啊。”我不是刻意推辞,而是 把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跟武胥之间,我也不想隐瞒。说实话,武胥的话我 懂,就像我现在供职的公司老板岳总,也时常感叹公司没有可用之人,他指 的这个可用,不是说能力,而是指彻底和他一条心。我看过专门讲心理学的 书,基本上所有的老板信奉的都是假定员工为不忠诚的理念。武胥是凭借多 年前的交情,认定我会是他的好搭档,而我对他的事业却一无所知。这样的 状况,不容我不细细衡量。
新老板的考验方式
“零……零……”手机响了,看看号码很陌生,但凭直觉,应该不是骚 扰电话,于是我冲武胥点点头,按下接听键。
“您好,我是乐乐的妈妈,您是周铁涵的爸爸吗?”电话那头声音很 急促,我细细想了想,回过神来,乐乐是泼猴那倒了的幼儿园的同学。由于 忙,我把泼猴前幼儿园的事情给忘了。
“是的,请讲。”我赶忙对着话筒说。
“现在有六七十个家长商量着要走法律程序起诉幼儿园,我征求一下您 98 99的意见,您参加吗?如果参加,明天我们一起去律师事务所,争取找个好律 师打这场官司,明早九点半,别忘了啊!”
“ 好 的 , 谢 谢 ! ” 我 把 电 话 轻 轻 挂 了 , 小 声 嘟 囔 了 一 句 , “ 什 么 事 啊 。 ”
武胥冲我笑笑,然后声音平和里面却带有一种威严地对我说:“麒麟兄, 我这几年在社会上折腾得比较多,如果你有烦心事,说出来,或许我能给你 出出主意。”
不知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没有理由拒绝武胥的提议,也或许是这件事情 压在我心头很久了,我有倾诉的欲望,于是,我把泼猴前幼儿园的事情从头 到尾对武胥和盘托出,最终还不忘跟了一句:“不管这官司打到如何程度, 我都要检验一下国家公信力。”
“国家公信力?”武胥乐了,“麒麟,你真是太单纯了,这件事情根本 上升不到国家公信力的程度。这只是一个强者玩了一群弱者的游戏而已。”
“什么游戏,金钱游戏?”我反问。
武胥没有解释,只是告诉了我结论:“你别牵扯这场官司了,认赔。 之前交过的学费被卷跑,你就认了,用以后的努力把损失的钱尽快赚回 来,不要想着去打什么官司了,这场官司最终的结果我都能判断出来,你信 不信?”
“什么结果?”我追问道。
“这场官司的结果是:起诉方,也就是你们这群家长获得胜诉,而被告 方没有任何财产可执行,连诉讼费都是你们自己搭进去,你手里只有一纸判 赢官司却执行不了的判决书。”武胥很快下了定论。
“凭什么?这幼儿园老板转移了财产是事实,跟她老婆离婚也是假离 婚,携款逃跑也是事实,只要起诉了,盯着他的账号,找到他家,卖他的房 子,限制他自由,讨还我们的公道,这是顺理成章的。”我忽然有些愤慨。
“麒麟,法律讲证据,这幼儿园老板背后有高人指点,你能想到的他全 想到了,你想不到的他也都想到了,你们的底牌他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底牌你们无从得知,这种较真没有任何的意义。”武胥看着我摇摇头。
“好吧!”我把烟头狠狠摁死,武胥以为被我说服了,从烟盒里又抽出 一支烟递给我,我摆摆手,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场官司我打 定了。”
武胥看看我,忽然呵呵笑了两声,补充两个字:“随你。”
被电话打断了之前谈的话题,而我也没什么精神再跟武胥扯下去,刚 要起身,武胥把手搭在了我肩膀上,说:“好哥们,到吃饭时间了,今晚 好好叙叙旧,陪我喝两杯,我知道,上学的时候,咱俩的酒量就没分个胜负 出来。”
本来我都决定告辞了,但武胥的“好哥们”三个字仿佛给了我一种温 暖,也许我是该好好放松一下自己了。
给老妈挂了个电话,她已经把泼猴顺利接回家了,我接过电话叮嘱了泼 猴几句好好写作业,听爷爷奶奶话。
之所以答应了武胥的酒局,还有另外一层用意,他刚刚的话里有一句说 到幼儿园老板是强者,在玩弄我们这一群弱者,刺痛了我。从本质上,我认 为是这样的,有权有势有钱人,虽说不上可随心所欲横行霸道但他们所占有 的资源更多。因而骨子里,我在羡慕幼儿园的老板,也羡慕武胥,他们已经 在成功的路上,而我还不知道成功怎样写。我需要一个机会,需要透彻地去 了解武胥和他的公司,如果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赚大钱的机会,那么也值得 我去把握。
选了海鲜酒楼,菜品和酒我全权委托武胥办理了。武胥也不推辞,此时 我们两个应该是心意相通的,这种场合,我一年半载来不了几次,而他轻车 熟路。
在喝酒的问题上,我坚持喝点啤酒或者红酒,武胥坚决不同意,硬逼着 服务员拿来了两瓶五粮液,我也只好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几杯酒下肚,感觉酒精起作用了,我们似乎又回到了高中时代,那时候 没有这么大的差异,也没有这么多的烦心事。一边叙旧,一边喝酒,不知不觉,一瓶酒下肚,我脑子里有些兴奋了,感觉自己再喝多少酒都没事,但残 存的理智告诉我,不行,不能再喝了,再喝会失态。于是,我冲进洗手间, 用凉水洗了把脸,回来后跟武胥告辞。
“麒麟兄留步。”武胥紧紧抓着我的胳膊。看得出,武胥虽然也有点兴 奋,但说话异常清晰,证明他脑子也异常清楚。
“什么?”我问。
“今晚既然你出来了,咱们就尽兴吧,我都安排好了,一会儿司机来接 我们,去AX夜总会。”
我连忙摆手。“那种地方我是不去的。”
“麒麟兄,我想告诉你请你到公司帮我做什么项目。”武胥这番话我是 打死也不信,虽然喝了酒,我可不至于脑子糊涂。
“武胥,可别闹了,哪有在夜总会谈项目的,今天酒桌上你都没跟我 谈,夜总会里你能跟我谈?”我抢白了他一句。
哈哈!武胥竟然笑了,抓着我的胳膊。“麒麟,你小子真没喝多,酒 量蛮大,不行,今天我肯定不放你走,吃饭前你不说喝啤酒吗,我满足你 心愿。”
我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武胥这小子这样做是不是里面有什么文 章,为什么非要让我去夜总会呢?莫非这里面有猫腻?他会不会害我?
很快,我把自己这个念头又推翻了。想我一小市民,跟武胥往日无怨、 近日无仇,他没有必要害我。但我还是隐隐约约感觉武胥的目的不是很单 纯,反而一股豪气借着酒劲涌了上来:管你刀山火海,老子倒是想去看看你 卖什么关子。
到了AX夜总会,无非就是那些大家熟知的套路,点了两个看起来比较清 纯的小妹陪着唱歌,玩色子,喝酒。 我最亲爱的 你过得怎么样 没我的日子 你别来无恙随机播放的曲子,张惠妹的一首《我最亲爱的》响起来,我看到武胥神 情忽然就呆住了,而且,他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
“麒麟,喝酒。”他举起酒杯,把一杯酒灌进了肚子里,我猜,此时他 心里一定被一个女人触动了神经。而我的最亲爱的,又在哪里?
忽然意识到,这么晚的时间,我该回去了,否则老人家会担心,而一 天没有见到泼猴,我也想他了。于是,借着武胥的感慨,我跟他碰了碰杯, 说:“我要回去了,电联。”
这次,武胥没有再挽留我,回程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今天跟武胥的这 次见面,对我而言,到底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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