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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章

夕阳西下,最后一抹金黄也即将要吝啬地褪去,大秦帝都菡萏城外一青葱少年在仰望了近半个时辰落日的余晖之后,毫无预警地转身朝帝都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下。

少年虽身形单薄,粗衣布裤,但却生得粉腮蜜唇,雌雄莫辨,只可惜额头一道疤痕自额心往右斜擦过右眼角,毁了一副倾城的容貌。他背上背着一个包袱,从右肩向下斜探几近至小腿,随着他这一跪,里头竟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这么大一个包袱也难为他背上身了。

像是早就掐准了时辰,随着最后一抹光辉彻底消散,他深邃如墨的凤眼忽地紧闭,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只见他大概重复叨念了一刻钟后,身子猛地直起,依旧闭着眼,毫无预警地伏地三个响头,细嫩的皮肤又添了新伤,淡淡血丝从裂开的伤痕处渗出,让人心疼。

磕完头后,似是完成了一种仪式般,少年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块方巾,轻巧地绑于额上,盖住了大半的伤疤,露出的尾梢一点血疤也不再那么骇人。

他站起身子,牵过绑在路边树上的一头小毛驴,最后回望一眼帝都的方向,握紧了拳头,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心毅然转过身,爬上毛驴朝西边的方向赶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把帝都菡萏城搅得天翻地覆后消失的万家第九代掌门人—万银宝,而“他”其实应该是“她”。

时间实在太仓促,银宝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小毛驴,她需要时间消化这接踵而至的灾难和现实。

她凝眉皱鼻,唉声叹气,想不通,实在想不通,不是还有一年金宝才会死吗?有一种痛,在痛到极致时就完全没感觉了。

眼看天就要擦黑了,银宝精神和身体在紧绷了几天后终于支撑不住,她懒懒地朝前趴去,抱着驴脖子轻轻地蹭,嘴里依旧念念有词:“金宝啊,你还活着吧?你一定还活着吧?”

她抱着毛驴悠哉赶路,身边偶尔掠过驿站出行的马车,还有一些徒步远游抑或是来帝都赶考完回乡的学子,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搭理谁。

哪知,还没享受够这片刻清静,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整齐划一的架势犹如战场上千军万马冲锋陷阵,这是要干吗?路人纷纷闻声让道,银宝也不例外地跳下了毛驴,边安抚边将它扯离主道。

“给我搜!一个也不许放过!”马蹄声临近,一个将领模样的男子眼神犀利地扫向四周路人。

“阳将军,秦副将来报,在东城门发现‘踏雪’的踪迹,北城门疑似‘奔霄’,南城门确定是‘越影’,皇上让您务必不要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出逃方向。”

“哼!她逃不了了,一定在这西边!”

“将军,西边还没发现……”

话还未说完,又见一快得只有影子的骏马驮着一少女穿过重重将士,马嘶鸣着腾空越过正在对话的将军和士兵呼啸而去,片刻后,如从来没出现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么大的动静竟不溅起一方泥土,好个“足不溅土”!众马齐欢腾,皆要追随着那匹王者之马奔去。

“快,拉紧缰绳!”阳霄朝众人怒喝。

“将军,那是‘绝地’!”一将领赶忙道,深怕错过。

“我知道是‘绝地’,既然在西边出现‘绝地’,那人肯定不是她!”

“将军,那可是‘绝地’啊!”

“以她的性子,绝对不是她!”

“说不准她就料想到我们猜不出她,万一那是真身怎么办?”将领勒紧缰绳,眼里掩饰不住焦急。

“哼,即使是真的,你们有哪匹马能追得上‘绝地’?”

“可是……”

“留下一百人去追,剩下的随我回帝都,四匹爱马全放了,她还真狠心,哼!这个骗子,给我回帝都挨家挨户搜!她定还留在菡萏城!”

“得令!”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这些吃皇家粮饷的,哪知我等平民疾苦,赶个路也得提心吊胆,躲让不及被乱马踩死都是咱自己活该。唉,金宝说得对,投胎是门技术活,百姓命贱如草芥,就他们身娇肉贵。银宝吐了口唾沫,边安抚着小毛驴边踮起脚尖望着那绝尘而去的背影不停地腹诽。

夜路不宜走,在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后,银宝被几名书生模样的回乡学子邀请一同寻地留宿。

没法子,她家小毛驴不给力,时速竟与行人脚程不相上下,银宝轻叹一声,贡献了些干粮,加入了那伙回乡流。

不多会儿,大伙分工协作,终是寻着了一处能勉强遮风避雨的弃宅。歇下来后,众人围着篝火啃着粗粮闲聊开来。

不愧是读书人,银宝狠咬一口手中的干粮,心里轻叹,瞧瞧人家吃粗烙饼都是斯斯文文的,哪像她,诗词歌赋样样不会,更别谈什么文采风流……脑子里不自觉地又想起金宝每回见她在习字簿上画满春宫图,都要手捂胸口一副气短要死的模样,得了,现在人真的死了,想要做回乖宝宝哄他高兴都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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