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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抗震救灾

1976年,是中国历史上发生重大转折的年份,这一年,周恩来、朱德、毛泽东等几位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纷纷辞世,人民群众在天安门广场上自发组织悼念周恩来的活动,被当成一次有计划、有蓄谋的“反革命事件”,刚刚复出的邓小平同志被再次打倒。同年10月,在华国锋的领导下,一举粉碎了“四人帮”,结束了长达十年之久的“文化大革命”。

就在这一年的初春,赵建国从师范学校毕业了,他被分配到北京市第四十中学担任教工团支部书记。赵建国接了四十中学的团委书记的工作之后,工作千头万绪,在赵建国没有到任之前,学校教工团支部的工作几乎陷入瘫痪状态,教工团支部的账上有一笔团费,但是账目混乱不清。

如果换了别人,也许不愿意得罪人,会轻描淡写地对付过去,可赵建国偏偏是一个非常较真儿的人,他拉着前任团委书记一笔账目、一笔账目地核对,最后,前任团委书记不得不红着脸承认,是自己多占了团委的活动经费,并且把自己多占的团费退了回来。

为了把团委工作开展起来,赵建国每天都要工作到深夜。1976年7月27日这天的夜里,赵建国在学校值夜班,那天晚上他刚刚躺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突然,他在睡梦中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学校院子里的一面墙倒了,赵建国正要起床去看个究竟,结果发现脚下的大地在不停地晃动,一排砖头从房顶上掉了下来,赵建国不顾房子上不断掉下来的砖头瓦片,他一心惦记着宿舍里学生的安危,他急忙跑到学校的宿舍里,挨个房间敲门,把所有的学生都喊道了操场上。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当时学校里没有负责人,赵建国就自己担任了抗震临时指挥小组,他带领着学生们逃到操场上。

就在他们刚刚撤出之后,教学楼楼顶的女儿墙大部分已经倒了下来,砖头瓦块从头顶上稀里哗啦地掉下来,真是好危险!幸好学生都逃了出来,躲过了一次次剧烈的余震,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第二天早晨,他们才从广播里得知,在1976年7月28日凌晨3点42分,唐山发生了7.8级大地震的消息。

唐山距离北京,近在咫尺,唐山的大地震自然会波及京津地区。北京第四十中学成立了抗震指挥小组,赵建国担任副组长,当时北京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地震棚,为了保障学校师生的安全,学校的操场上也像是雨后的蘑菇一样,搭了很多个地震棚。

赵建国每天都守护在学校里,组织高年级的同学到校外帮助抢险救灾。就在赵建国为了抗震救灾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他的入党介绍人高峰老师主动来找他谈话。这次谈话对于赵建国来说,可谓意义非凡,他多次写过入党申请书,都因为各种原因未能成功。

介绍人主动来找他谈话,这对一直渴望入党的赵建国来说,可以算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他的心情非常激动,主动像介绍人表示,希望党组织考验他,让他在工作中发挥一个党员积极分子的作用。

谈话之后,赵建国很快就填了入党积极分子的表格,填完表,赵建国的心情始终处于兴奋状态,他认为,自己这次入党一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因为这一次是组织主动来找他的,他相信,靠着自己对党的无限忠诚,党组织总有一天会向他敞开大门。怎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在他入党的问题上,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发生了。

眼看着他就要取得党员的资格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高峰老师突然不找他谈话了,这个变化让赵建国感到无所适从。

又过了一阵子,高峰老师又来找赵建国,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最近我不找你了吗?”

赵建国一脸茫然地说:“我不知道……”

高峰老师见赵建国不开窍,就继续启发他说:“你想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向组织隐瞒了?”

赵建国急了,他指天发誓说:“我真的没有……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组织的事情!”

高峰老师意味深长地说:“听说你谈恋爱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向组织汇报呢?”

赵建国顿时成了化石,所谓恋爱,也不过就是男女青年之间有了一点朦胧的情愫,这种事情没有任何实际的进展,如何能够向组织汇报呢?

赵建国沮丧地说:“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志关系,这……这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向组织汇报的。”

高峰老师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赵建国,他说:“你呀,你呀!在这个关键问题上,真是太糊涂了!”

赵建国是一个性格倔强的人,只要是他认准的道理就绝不会轻易屈服,哪怕是在他视为生命的入党问题上也是一样,赵建国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根本不存在向组织坦白的问题。

又过了几天,学校工宣队队长兼党支部书记胡书记亲自来找赵建国,胡队长一见到赵建国,马上就背诵了一段毛主席语录:“可能有这样一些共产党人,他们是不曾被拿枪的敌人征服过的,他们在这些敌人面前不愧英雄的称号;但是经不起人们用糖衣裹着的炮弹的攻击,他们在糖弹面前要打败仗。”

这段毛主席语录把赵建国给弄懵了,他说:“胡队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胡队长反问道:“你说呢?”

赵建国一脸无辜地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胡队长说:“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赵建国实话实说:“是的。”

胡队长又说:“那你知道他们家是干什么的吗?是什么阶级背景吗?”

赵建国说:“我不知道……”

胡队长说:“你对她了解吗?”

赵建国很坚定地点头说:“我很了解她。”

胡队长说:“你了解她什么?”

赵建国说:“她是我们这个学校的学生兼班长,后来下乡插队的时候是村里团支部的书记,上师范的时候她是我们班的班长,现在是咱们学校的优秀教师,她的工作表现我们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胡队长说:“赵老师啊!难怪高峰老师说你是一个傻子,看来还真是有点傻!现在,我跟你挑明了说吧!你到底是要老婆还是要入党?这两条路就摆在你面前,你瞧着办吧!”

赵建国说:“这是哪跟哪呀?什么叫两条道任我选?党章里也没有不让娶老婆这一条呀!难道结婚跟入党还有什么矛盾吗?”

胡队长说:“还真让你说着了,这两点在你身上还真是有矛盾!”

赵建国说:“怎么啦?”

胡队长说:“她家有海外关系,她的家庭有特务嫌疑,你知道吗?”

赵建国说:“我都知道,但是,她的哥哥是党员,这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胡队长说:“问题大着呢!还是那句话,要老婆还是要组织关系,任你选!”

赵建国说:“能不能通融一下,既入党又能娶老婆呢?”

胡队长说:“哪有那样的好事情?我看不能。”

那一年,赵建国26岁,正值青春年华,也到了应该娶亲的时候。赵建国是一个注重感情的人,他想,既然组织因为这个原因拒绝我入党,那我就干脆把个人的婚姻问题解决了再说。

说到娶亲的问题,赵建国娶亲的标准只有一条,那就是看母亲是否同意。在赵建国的心里,母亲的分量如同一座大山,他娶妻子不是看她漂亮不漂亮,而是要看她是否孝顺,赵建国的父亲去世了,母亲拉扯他们几个孩子长大着实不容易,而且,每当他想起母亲带着他们外出讨饭的情景,心里就很难过。所以,他在谈恋爱的时候,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一定要得到母亲的同意,如果母亲不点头,就是仙女下凡他也不能娶。

后来,他发现学校里的刘志敏老师人很稳重,而且因为家庭的问题,也经常受到打压,于是,两个人彼此惺惺相惜,有了一定的感情。

赵建国没有想到,这一次,因为感情的问题,在入党问题上再次受到打击,他想,干脆把刘老师带回家里给母亲瞧瞧,如果能得到母亲的认可,两个人就结婚,至于是否能入党,这个问题他已经暂时顾不上了。

于是,赵建国找到刘老师,请她跟自己回家去见他的母亲。在刘老师还没有跟他回家之前,赵建国把丑话说到前面,他说:“我母亲是大老粗,没有文化,在家里,对我们几个孩子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这样的家庭你受得了吗?”

刘老师腼腆地说:“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哄老人开心,骂我也没有关系,只要别打我就成!”于是,两个人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来到赵家。

没有想到,赵建国的母亲见了刘老师之后,非常高兴,娘俩之间有一种一见如故的亲切。老人拉着刘老师的手高兴地说:“这个姑娘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人,会过日子就成,会过日子就成!”看到这个情景,赵建国心里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得到母亲的首肯之后,无论再大的风浪他也不怕。于是他们两个人结了婚,两个历尽磨难的年轻人,终于走到了同一个屋檐下,从此以后两个人相濡以沫,共同面对人生的风云变幻。

赵建国对母亲的感情很深,这种感情很难用语言来表达,后来母亲仙逝,赵建国悲痛欲绝,写下了《怀母·满江红》一阕,以此来缅怀母亲的养育之恩:

故室凭栏,

怀慈母,

情激绪乱。

似重现,

咿呀学语,

身摇步探。

恍忆灶前燃薪草,

依稀月下飞针线。

多少年,

叠影映寒窗,

读期盼。

悲雨泻,

天塌半,

抚儿女,

独承担。

透英年血本,

焐窝煨燕。

雪化冰融雏翅展,

甘来苦尽娘不见。

问苍天,

因果转轮回,

怎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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