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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子承父业

这个时候,赵建国在插队的地方也遇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为了护水渠生病,医疗费却得不到报销,他想不如回到家里,一边照顾父亲一边做点事情。

那时候,赵建国每天除了陪父亲去医院看病,就是在家里闲着。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这一天,一位街坊大妈对赵建国说:“我家有一个老式的衣柜,你能帮我改成一个新式样的大衣柜吗?”

赵建国答应得很爽快,说:“能!”

其实,赵建国的父亲虽然是木匠,但并未正式教过他木匠的手艺,赵建国之所以敢干,是因为他父亲干活的时候,他从小就在一旁观察,人常说“没有吃过肥猪肉,还没有见过肥猪走吗?”赵建国的木匠水平,仅限于“见过肥猪走”的水平。

大妈听了赵建国的话,喜出望外,她以为,木匠的儿子一定会干木匠活儿,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她并不知道,赵建国的木匠手艺,正处在“摸着石头过河”的实验阶段。

赵建国年轻的时候胆子就大,大妈把他领到家里,他三下五除二,就把人家的大衣柜给拆了。不过他在拆开的时候,仔细观察了这个大衣柜的内部构造。

晚上回到家里,他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母亲,母亲听了大吃一惊,说:“小祖宗,这样的活儿你也敢接,你给人家拆开了万一弄不上,我看你拿什么东西赔给人家。”

赵建国安慰母亲说:“不会的,人家给我的工钱挺高的,干一天,工钱能给两块五呢!”母亲听了,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儿子能有这么好的收入,担心的是,儿子万一弄不好,岂不要赔钱给人家!

赵建国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在拆开衣柜的时候就已经观察过了,所以,他在没有改变大衣柜主体结构的同时,在一些局部的地方做了一些改动,改完之后,效果出奇地好!那位大妈看到焕然一新的大衣柜,乐得合不拢嘴。

赵建国也非常高兴,因为他不仅挣到了一笔外快,而且还对自己的手艺有了信心,他认为自己可以带着父亲的工匠工具,走街串巷接活儿了。

当时的社会处在物资极为匮乏的年代,但是,物质越是紧缺,木匠的手艺就越重要,因为每个老百姓家庭都要娶亲、嫁女,因为买不到现成的家具,就有很多人开始动老家具的脑筋,经过工匠的一番改造,把老家具变成新家具,这样一来,能给很多家庭解决婚嫁时买不到家具的燃眉之急。

有一次,他在西翠路附近,遇到了一个姓罗的人家,这个人是一名警察,家里也有一个旧式的衣柜,请赵建国帮忙改造成新的样子。

赵建国接了这个活儿之后,马上动手开始工作。谁知道,这次的改造工程比较大,需要动手拉锯,把衣柜的四条腿做出来。

别看赵建国出生在世代的木匠家庭,可是他的父亲并没有把木匠手艺传给他,他的这点技术,有一半儿是从父亲那里看到的,还有一半儿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所以只能算是自学成才。比如说,木匠最基本的入门工夫就是拉锯,可他拉锯怎么也拉不直,属于基本功不牢的那种木匠。但是,他有头脑,爱琢磨,所以凡是他打的家具都很新颖。

这一次,他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就在他凿孔开始安装衣柜的时候,突然出了问题,衣柜的四条腿,有一条腿不结实,摇摇欲坠!

赵建国的头顿时“嗡”的一声,胀得老大,他想,这可糟糕啦,如果不想出一个补救的措施,如果再这么继续蛮干下去,这几根木料就会报废掉!怎么办?赵建国赶紧刹车,对客户说,家里有点事儿,今天就干到这里,明天再来。

赵建国回到家里,打开自己家的橱柜,反复琢磨,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有了!第二天,他早早地来到雇主家里,在昨天凿的孔上面重新凿出一排眼儿,翻了一个撑子,把衣柜串起来,衣柜的雏形就出来了,再经过一番修饰,一个高大、气派的衣柜做成功啦!

在当时的那个时代,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既没有微博,更没有微信,人的名声全靠口碑相传。

赵建国有了这几个成功的案例之后,来找他改造家具的人络绎不绝。原来,他的薪酬标准是每天2.5元,中午不管饭,后来因为他勤快、手艺好,而且来找他的人越来越多,所以很多雇主家就主动留他吃饭,而且都给他做好吃的,这样一个月下来,赵建国在城里能挣六七十元,这笔钱在当时看来,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但是,赵建国还有一个心病,那就是户口的问题,当时,他的户口还在农村的知青点,自己虽然因为父亲生病留在城里,偷偷地干点短工,但毕竟不是那么理直气壮。后来,他跟前蔺沟生产队的领导商量:“我能不能花钱买工分?”

生产队对他的要求很感兴趣,就问他:“你想怎么个买法?”

赵建国说:“我可以往队里交钱,然后你们就算我出工了,按日给我计工分怎么样?”

生产队一听,当然高兴,让他每天往队里交1.6元,然后给他计12个工分,12个工分折合人民币0.38元。

如果用今天的观念来看待这笔买卖的话,这是一笔亏本到家的生意,可是,这件事放在当年的历史背景下,我们不难看出,在赵建国这个要求的背后隐藏着很深刻的含义。因为他如果还在队里计算工分的话,他就算是替生产队外出务工,如果他不买这个工分,他进城打工的行为很可能被当成“资本主义的尾巴”,随时都有被割掉的可能。

赵建国跟生产队达成这个协议之后,他在城里打工,心里踏实多了,因为他算是生产队外派出来的木匠,收入是交给生产队的,他的行为,因为买了工分而变得名正言顺。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赵建国的父亲去世了。处理完父亲的丧事之后,赵建国只能回到村里去,因为他的户口在那里,继续留在城里,既没有借口,更没有口粮。

赵建国回到村里之后,他发现自己走了几个月以后,身边的人看他的眼光都是怪怪的,他写的入团申请书、入党申请书,都如同泥牛入海,永远也不见批复。赵建国很奇怪,他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当初跟他一起下乡插队的几个知青都陆续被招工回到了城里,可是这些好事一直没有他的份,他对此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后来,一个跟他关系很好的老乡告诉他,有人传说,城里有一个很有名的流氓,绰号叫“小胡子”,此人就是赵建国!

赵建国听了这个消息,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他想,这一定是被人冒名顶替了,他想辩解,可是却不知道应该向谁解释,因为流言这个东西于无形之中最能伤人。

后来,赵建国找到党支部书记,书记知道,赵建国不是那种人,但是流言也无法一时清除掉,于是,书记答应他,以后再有机会,一定先考虑他。

1973年年底,赵建国盼望的机会终于来了,不过这一次不是招工,是招生,是西城区教育学校招生,赵建国被推荐进城上学。

1974年年初,他作为一名学生,终于离开了生活了三年的前蔺沟村,回到城里去读书,赵建国的读书之路会怎么样呢?他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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