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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章

秦风住处附近有一家舞厅,舞厅的老板常来美美店里聊天,常常送她舞票。陈美美天性活泼,学习几次竟然就会了。那时候,交谊舞在中国西部这个古老的城市刚刚开始流行,跳舞的人还不多。陈美美跳过几次后,觉得跳舞的感觉还不错,身心放松,精神舒畅,由于杨师傅不在身边,陈美美更加感到了青春的寂寞和日子的无聊,为了打发时光,于是她就约秦风一起跳舞。刚开始秦风不会,陈美美就耐心教他,中间难免磕磕碰碰,也有一点身体接触的小尴尬,跳过几天后,秦风已经找到了感觉,他就常常陪着陈美美一曲又一曲地跳,直至兴尽而归。

一个凉风习习的夏夜,陈美美和秦风又来到了舞厅,在优美的音乐旋律中,他们尽情地挥洒着青春的活力、潇洒和飘逸。月上中天,当又一曲华尔兹响起来时,陈美美又抓起了秦风的手步入舞池,跳着跳着,她的身体慢慢地贴在了秦风的身上,以前他们跳舞时偶尔身体也会有碰撞,但全然不像今天这般贴得紧。天气热了,他们的衣服穿得很少,秦风已感觉到了她身体里的热量向自己袭来,她胸前的那对“白鸽子”蹭得他胸部发痒,他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慌得不知所措,推开她吧,他觉得不好,也许对方跳舞忘情进入角色了,根本没有别的意思,是自己多

虑了;不推开吧,自己慌乱得已经乱了步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跳了。

陈美美的身体仍然紧紧地贴着秦风,似乎还陶醉在舞曲的旋律中。秦风的底下不争气地挺了起来,他感觉已经顶着对方的身体了。秦风的脸开始发烧,自己怎么能在大嫂面前出那种丑呢?他突然想到大嫂会不会是病了,他赶紧把她拖到舞池边的一条凳子上坐下,问:“大嫂,你是不是病了?”

陈美美吞吞吐吐地说:“有些不舒服。”她的声音很低,很像是生了病的样子。

秦风的心中很不是滋味,人家病了,那东西竟然对人家不礼貌,他担心大嫂会不会恨他,或者以后再不会理他,把他看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流氓。大嫂叫他坐在自己的身边,然后靠在了他的身上,没有说一句话。秦风只好呆呆傻傻地一句话也不敢说,静静地坐着,任凭大嫂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大嫂见他一动不动,直直地坐着,抬起头说:“抱住我。”秦风吓了一跳:“是不是病得很厉害?我去叫人。”说完起身欲走。

大嫂一把拉住他:“不太要紧,咱们回家。”说完就把胳膊伸进了秦风的胳膊弯里,几乎是拖着秦风往前走。

秦风感觉大嫂确实病了,慢慢地就不再紧张了,一路上搀扶着陈美美回了家。回家后陈美美又喊头痛,让秦风把她扶到卧室,又让秦风为她铺好被褥,扶她上床。秦风一一照办。办完这一切之后,秦风看着陈美美躺下了,准备离开,陈美美喊住了他:“坐下来陪陪我,我又不会把你吃了。”秦风犹豫了一下,站在那里没有动,不知如何是好。

陈美美又说:“我头痛得厉害,说不定半夜里就会死的,你走了谁管我?你大哥在甘肃一处遂道工程搞运输,一去就要八个月,到年底才能回来。我病了死了谁来管,我平日对你不错吧,我病成这样你却撒手不管,还像个男人吗?”

 秦风一言不发,心中非常惭愧,觉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不知怎么办才好。他想这样的晚上,一个年轻男人陪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病人睡觉,总是不大合适的,别人知道了会有闲话的,但他不敢说出口。“摸摸我的头烧不烧?”陈美美请求。秦风犹豫了一下,大胆地伸出手去摸陈美美的额头,她的额头很光滑,还有一些温暖,但不像是发烧,秦风感觉自己有些糊涂了,他不能判断到底烧不烧。“不烧。”秦风想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地回答。“你确定不烧?再摸摸。”陈美美说。秦风只好迅速地又摸了一下,回答说:“不烧。”陈美美一把抓住他的手:“再摸摸我的身上。”“这……”秦风有些发慌,不知该摸哪里。“这什么呀?!”陈美美的声音提高了几度。秦风的手已经被陈美美抓住放在了一只乳房上。秦风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大气也不敢出,这到底是演戏还是干什么啊?会不会是大嫂设计陷害自己呀?自己一个穷苦农村来的臭小子,大嫂不会看上自己吧?在历史上和现实生活中,曾有过许多的“美人计”,大嫂会不会为自己设下圈套呢?设“美人计”往往是有求于人,通过“美人计”把对方拉下水,然后逼对方就范,乖乖地为自己服务办事,或者就是想讹诈,可自己有什么利用价值啊?能办什么事啊?也没有钱被讹诈啊!秦风想不明白,只好傻傻地站在床边不敢轻举妄动,思想纷乱如麻,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秦风好像麻木了,没有了思维,只好听凭陈美美的摆布,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胸脯上。他的思维似乎凝固了,僵化了,有那么几分钟,什么也不能思想了。当他终于醒悟回到现实之中时,他已意识到危险的存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快速抽出手跑回自己的二楼房间,远离了磁场般的诱惑和是非之地。

回到房间,秦风依然惊魂未定,他拉亮了灯,在床边坐了下来,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的心跳和呼吸还不能平缓。相反,他的思维却在此时此刻活跃了起来。万一陈美美一时想不开出了事,自己有没有责任呢?

或者陈美美真病了,该不该送她去医院,或者在家里找些药给她服下?这样冷酷地对待她是否太无情无义了?要不要下去再看看她?他甚至动用了心理学课本中学到的一些知识去揣摩她的心理,但陈美美对他来说依然是一个谜,以他有限的人生经验,他实在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秦风觉得自己的社会经验太少了,还仅仅是个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学生,懵懵懂懂,一会儿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一会儿又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了。他试图对今晚的事情有个清醒的认识,却越想越糊涂了,不知不觉,已经是子夜时分,秦风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他已困倦得支持不住,牙也没有刷,就和衣倒在了床上。

躺在床上的秦风,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再那么困倦,思想的野马又开始脱缰奔驰了。他的眼前闪现出春天的田野上那一对对谈恋爱的野狗,公园角落里那一双双卿卿我我情意缱绻的青年男女,电影电视里那一个个撩拨得人心头起火、浑身燥热的镜头,以及一些通俗小说里那煽情的描写……秦风觉得自己下身的那个部位蠢蠢欲动,突然间有了一种强烈的渴望,陈美美那动听的歌声又在他的耳畔响起,那优美的身影又在他的眼前晃动,那瀑布般的秀发、那俊俏的脸蛋、那丰满的乳房、那修长的玉腿、那富于感染力的甜美的声音,撩逗得秦风不禁有些想入非非,浑身软瘫,没有了一丝力气。

“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歌德在《少年维特的烦恼》中的这句名言,在秦风的脑海中突然冒了出来。按照生理现象,自己正是人生多情的岁月,男子二十二岁就可以结婚,自己已经二十三岁了,正是人生的骚动之时。多少次,他梦见自己和自己钟情的人生活在一起,尽情地享受人生,一双漂亮可爱的儿女围绕在他们的膝下。可在现实生活中,他和异性之间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密接触,更不要说亲吻以及同床共枕了。他总感觉这是自己人生历程中的一种缺憾,期待着这个幸福时刻的早日莅临。在夏日的街头,看见那些花枝招展,穿得很薄、

很露、很透的漂亮女性,他甚至在一瞬间动过邪念,但是一念之后他总是后悔,敲着自己的脑袋骂自己下流。下一次再见到同样的情景,他又会情不自禁地产生冲动。

而今夜,陈美美的形象一次又一次浮现在眼前,她那期待的神情,她那强烈的渴望,令秦风不知所措。面对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他曾不止一次地想入非非,但总是有贼心而没贼胆。他能理解陈美美,正是欲望最强的时候,而丈夫偏偏长期不在身边,那种青春的骚动、寂寞和难耐,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秦风的心里七上八下,时而他想,在自己二十三年的单身生涯和人生旅程中,应该有一段很浪漫很温馨的回忆,在这样的夜晚和条件下,自己和陈美美之间应该发生一些戏剧性的故事,一方面为自己增加一点罗曼史和人生经验,一方面也为陈美美排遣青春的无聊和寂寞。时而他又想,假如自己今晚不拒绝陈美美而和她发生了关系,会不会对她造成伤害,她会不会是一时冲动,万一做了错事等清醒了会不会后悔,或者会找他的麻烦?万一没有忍住做了错事,会不会对不起她的丈夫杨师傅?对于自己,这是否意味着离经叛道,对不起自己纯洁干净的良心,自己是否应该受到道德的谴责和诘难?秦风左思右想,最终仍然不能确定自己怎样做才对,秦风就这样恍恍惚惚地度过了难挨的一夜。

这一夜,陈美美同样辗转反侧,难以入梦。她其实并没有生病,说自己病了只是一个巧妙的借口而已。她睡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痛恨秦风不谙男女情事,自己做到那个份上了,他竟然撒手而去。自己虽然文化程度是低了点,可长相还是相当漂亮的,走在大街上,很多男性目光的注视就是对自己优势的最好证明。从十五六岁情窦初开到现在,曾有多少男人打过自己的主意,多得她已记不清楚了。自己现在还不到三十岁,依然年轻漂亮,可不知为什么就是得不到秦风。你秦风有什么

了不起,还想在我面前摆架子,故作清高!陈美美在心里骂道。她感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这场戏失败了,今后自己在秦风面前会抬不起头的。如果秦风当时迁就了自己,彼此今后见面也不会太难堪。她恨秦风没有良心,他生病受伤时,自己为他做饭洗衣付出了那么多,而自己生病,尽管是装出来的,他却置之不理,良心全让狗吃了。

过了一会儿,陈美美又责怪自己而原谅秦风了。秦风毕竟还是个刚出学校尚无多少经验的男孩子!秦风有什么错,怪只能怪自己啊!自己这样做,对得起丈夫以及自己的良心吗?自己照顾秦风,难道一定要他回报而且是以这种见不得人的方式回报吗?自己毕竟是过来人,和杨师傅谈了三年的恋爱,新婚之夜,害羞得连衣服也不敢脱,回忆起秦风的种种羞涩神态,她更觉得秦风纯洁、高尚和可爱,而自己从一个少女成为少妇,竟变得这样放荡不羁,哪里还有一点廉耻之心呢?究竟是自己堕落了沉沦了,还是秦风故作清高、伪善虚荣呢?

陈美美一会儿自责,一会儿又埋怨秦风。似乎秦风拒绝了自己不对,不拒绝自己也不对;自己引诱秦风不对,不引诱秦风也不对;自己既希望和秦风好,又不希望和秦风好。陈美美的情绪如多变的天气,反反复复,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下一分钟会怎么变,对于秦风,她是既爱又恨,既喜且悲。

陈美美想着想着,不觉天已大亮,疲惫已极的她倒头睡去。又过了数日,陈美美才和秦风恢复了正常的交往,似乎以前什么事也不曾发生。陈美美白天出现在秦风的视野里,晚上又频频出现在他的梦境和呓语中。秦风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上了陈美美,也许是爱上了陈美美吧。他暗中观察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想和她见面,想和她说话,但又不敢去见她,也不知见面要说什么,总之,对她的一切都非常感兴趣。在孤寂的夜晚,他常常对陈美美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和欲望。尽管自己明知道对方是有夫之妇,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这种冲动和欲望,就好像一个未婚男子会喜欢上一个未婚而温柔漂亮的女子一样,这种感情本身好像无所谓对错,因为这只是喜欢,并不能表明他将来要娶谁,娶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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