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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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春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也是恋爱的季节。秦风在西京城南郊这个三百多人的化工厂里干的是文秘工作,专门为厂领导提供文字服务,也算是领导身边的红人。尽管他进厂时间不长,由于年轻还是单身,工厂化验室和车间有不少的年轻女工对秦风颇有好感,但秦风不为所动。秦风已从大学时代的自卑转变为自负,一般人他都不放在眼里。秦风也没有狂妄到想让那些女孩送上门的程度,他既不能来者不拒,又不能来者全拒。自己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年轻男人,食五谷自然也就有七情六欲,而且他患了一种叫做爱情饥渴的病。问题的关键在于,单位那些女人总是在某个方面不对自己的味口。二十三岁的秦风站在爱情的门后,等待着一只女神的手来叩响他的门环,但这只手迟迟没有出现。他在业余时间就只好继续写自己的诗歌、散文消磨时间。还在上大学时,秦风就在学校的校刊上发表了三十多首诗歌,很让同学们刮目相看了一阵子,他尝到了创作的乐趣,也尝到了被人尊重的滋味,心中暗暗使着一把劲,要做当代的文学大家。除了上班,他把自己的业余时间都用在了读书和写作上,他已写了厚厚一本诗集,却没有勇气向外投稿。那时,他把那些文学报刊看得很神圣,觉得那是 的用武之地、文学家的摇篮,所以他创作了几百首诗歌都没有向外投寄,而且他也怕退稿被单位领导和同事笑话。
秦风住的小院里,葡萄树开始疯狂地抽枝条,迅速将一楼的天空覆盖了,秦风只要走出二楼自己的房门,眼里便一片绿荫。他的心里也有了一片绿荫。他一次又一次地领略了陈美美──现在他称之为大嫂的房东女人的金嗓子,只要歌声从她的嗓子里流出来,便成了一条流淌着音乐、流淌着三月桃花雨、流淌着温柔甜蜜和陷阱的河。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浑身燥热,想入非非,他怕自己掉进河里爬不出来。但那歌声无处不在,通过他呼吸的空气,通过洒在他身上的阳光,还是传入了他的耳鼓,进入到他的生命和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他竭力地抵制着来自外界的侵略和诱惑,陈美美不仅比自己大五岁,还是有夫之妇,每一次的非分之想都使他感到耻辱。
秦风的单位还没有职工灶,他常常就在外面的食堂和小饭馆里买那一块五毛钱一大碗的烩面吃。中午他一般也不回家,待在办公室里看看书,写些东西,偶尔也和那些不回家的女工在一起打打扑克。打扑克他输了,那一帮女人就会疯了一般拼命地刮他的鼻子,弯着一根食指敲他的头,或者让他钻桌子,然后有人用腿或胸部故意碰他,要么就把他围在桌子底下嘻嘻哈哈地打闹不让他出来。和这些年轻女工打扑克,他多数时候总是输,好像她们密谋好了专门整他似的。
有一次,当他再次被围在桌子底下不能出来时,他有些火了,骂了她们一句“臭婊子”,这下可激怒了那些年轻的女工,她们逼着他叫“姐”,然后才肯放他出来。他坚决不叫,那些女人最后就剥了他的衣服,只剩下了一个裤头,这个在他的背上摸一把,那个在他的腿上拧一把,居然有人趁火打劫好几次捏了他的“大枪”。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只好求饶,刚叫了一声“姐”,那些女人就一齐答应。她们强迫他叫了一次又一次,有个别还嫌他叫得不自然不响亮,态度不虔诚,又把他抓摸两把。直到那些女人笑得倒成了一堆,才把衣服扔给他穿了。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愿和那些女工玩扑克了,三缺一找他时他都不想去。那些女人见他不给面子,就在下面偷偷造他的谣,说他天生没长睾丸,弄得单位领导和一些小伙子纳闷:女孩子怎么知道一个男人没长睾丸呢?怀疑他有作风问题。接下来,那帮女人经过精心密谋策划送给他的外号“妇女工作者”很快就全厂皆知了。厂长知道秦风的为人,见了他笑笑地问:“小秦,咱们厂专管计划生育的王大姐都没人叫她‘妇女工作者’,你啥时候当上的?以后可要注意团结女同志,不要叫她们给你提意见。”搞得秦风哭笑不得。
此后,秦风吃过午饭在办公室也不能待了。因为他一待在办公室,那些女人就凑过来了,秦风很烦她们,干脆吃过饭就回家,步行二十分钟就到,挺近的。但那些女人还是不放过他,有的跟着他找上门来,为他扫地倒垃圾,甚至为他洗衣服。秦风感到奇怪,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磁场?为什么这些女人总是围绕着他转?他很生气,但是也无可奈何。因为“伸手不打上门客”,何况这些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你能拿人家怎么办?
一个人生活在社会中,他就具有了社会属性,就得与一些他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甚至是厌恶的人打交道,这是不得已的事情。因此,秦风常常在女同事来了以后就假装看书看报,或者去搞他那方块字的游戏。他知道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进去,拼接的文字全是一堆废物垃圾,她们打闹得他静不下心来。他常常在心里骂:世上的男人难道就死得只剩下我一个了吗?你们为什么总是纠缠我?吃了冷遇后,有些女孩子就不再来了,还有痴情的女子自然隔三岔五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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