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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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颜嫂子!”突然,玄锦颜摔倒顺着下滑的山坡向下滑去,童小叶拼命扑上前,死命拉住玄锦颜的衣服,另外一只手及时抓住旁边一棵树。
玄锦颜拼命挣扎,童小叶比她小五岁,一只手拽着树,一只手拉着不停挣扎的玄锦颜,眼见着就要坚持不住。突然,玄锦颜的身体似乎被某种力量猛的向下一拽,竟然挣脱了童小叶的手向前面崖壁下摔去,童小叶瞬间脑子一片空白,松开抓着树干的手,猛地往前一扑,一把拉住玄锦颜,用尽全部气力把她抛到一边。她的身体却因这股力量向着崖壁下摔去。
“小叶!”玄锦颜惊呼。
童小叶的身体向崖壁下落去,崖壁上全是杂草和树枝,隐约觉得有一只有力的胳膊及时地接住了自己,来不及睁眼去看,头一歪,昏了过去。
玄锦颜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身上已经淋湿了,雨越下越大,而且特别冷。童小叶现在怎样了?从崖壁上摔下去,会不会死?勉强挪到崖壁前,雨太大,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唰唰落下的雨,身体试着往前探一些。好像有什么人在下面,黑色的衣服,挺拔的身体,似乎在静候着她。
“谁?”
突然,她身体一滑,向下摔去,双腿剧烈疼痛,她一下子昏迷过去。
童小叶勉强睁开眼睛,自己靠在一棵树上,雨丝中隐约看到玄锦颜的衣服。
“锦颜嫂子!”童小叶有些紧张,哑着嗓子喊,玄锦颜好像昏迷了,不会有事吧?她努力站起来,大概是起得猛了些,头剧烈地疼,眼前有些黑。
有个黑衣人蹲在玄锦颜的身侧,声音淡漠地说:“她昏过去了。”
这声音,她一定在什么地方听过,冷漠,疏离。童小叶身体摇晃了几下,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身后一个黑衣人恰好接住了她的身体。
童小叶再次醒来已经是黄昏,一睁开眼睛,一个温柔和缓的声音在她床旁响起:“醒了?怎么,不认识我了?”
童小叶看着玄锦默,不明白玄锦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皱起眉头,脑海中是最后一个镜头,一个黑衣人守在玄锦颜的身旁,告诉她玄锦颜没事,那个黑衣人说话的声音那么的熟悉,她确信她在某个地方听到过!
突然,童小叶的脸色一变,那个声音,就是带她们二人离开时那个黑衣人的声音!“锦颜嫂子呢?她,她在哪儿?”
“她没事。”玄锦默让了一下身子,童小叶看到离她不远的一张床上玄锦颜闭着眼睛在休息,“摔伤了双腿,需要静养些时间,别的无事。”
童小叶松了口气,有些迟疑地说:“锦颜嫂子没事就好。”
“已经醒来了?”中年女子走进来笑着说,“你们二人还真是幸运,也多亏这雨下得大,相公和我见路上太过湿滑就赶了回来,正巧碰上玄公子一行人,他们向我们打听有没有见过你们,这才赶到这儿救下了你们二人,那些黑衣人倒是散得快,竟让他们逃了。”
“哥哥。”玄锦颜也醒了过来,惊喜地哑着嗓子喊。
“锦颜,不要乱动,你的右腿摔伤了。”玄锦默立刻笑着说,“多亏遇到这位大婶和她相公,从他们口中知道了你们在这儿,才赶了来救下你和小叶。”
“哥哥。”玄锦颜委屈地哭了出来。
玄锦默走到玄锦颜的床前,温和地说:“没事,回去好好休养些日子就没事了,外面雨停了就可以离开了。”
看着玄锦默的背影,童小叶觉得这个背影看起来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来什么地方见过,眉头不由得皱起,又摇了摇头,有些困惑,应该不是,衣服的颜色不同,表情和态度也不同,那个背影和声音中充满厌恶和冷漠,面前这个却言语温和。一定是自己太敏感了!
“饿了吧?”玄锦默看着自己的妹妹,微笑着说,“来的时候华安表哥让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点心,担心你被人劫持会吃不好睡不好,若是瞧见你这个样子,一定心疼坏了。”
玄锦颜表情有些奇怪,低声音快速地问:“大柱哥哥他没事吧?你们不会怀疑是他把我们劫持出来的吧?”
“他没事。”玄锦默平淡地说,“看在他一直伺候你的份上,我会送他去边关,让他得个前程。”
“他会让人杀死的!”玄锦颜惊恐地看向自己的哥哥。
“这是个人的命,怨不得天。”玄锦默平静地说,“我猜你们一定饿了,来人。”玄锦默似乎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吩咐手下准备吃的。
雨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停,天气转晴,阳光灿烂。
中年女子家中只有一辆板车,虽然简陋但很结实,玄锦颜右腿受伤,自然要待在马车内,童小叶的膝盖虽然也擦破受伤,却还可自己行走,她放弃了坐马车选择骑马。
“山路不好走,你又不擅长骑马,太危险,我和你共乘一马。”玄锦默用看似商量,实则命令的口吻说,“我们要赶在天黑前下山,你和我在一起,反而会快些。”
童小叶犹豫一下说:“还好,打小也跟着爹骑过。”
“小叶,这次我所带马匹不够,只能请你委屈一下。”玄锦默语气温和地说,“下了山再寻一匹好马或者雇辆宽敞马车。”
童小叶不好再坚持,将右手放在玄锦默手中,没等到她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落在马上。
一行人沿着山路慢慢前行,看着前面马车内闭眼休息的玄锦颜,玄锦默突然叹了口气说:“我当时应该亲自送你们离开才是,要不是因为冯大柱有事走不开,也不会出此事情。”
玄锦默觉得前面的童小叶身体一僵,但没说话。
“冯大柱虽然是个奴才,却对锦颜一直忠心耿耿。他本是我和锦颜奶娘的儿子,锦颜一直把他当成哥哥看。”笃定童小叶不会回头,玄锦默语气虽然怜惜,脸上却表情冷漠,“虽是奴才的身份,却如同家人。大娘想着冯大柱和阿霞感情深厚,想着让他们二人厮守终生,便没让阿霞陪嫁,没想到,离了这二人,锦颜竟然出了如此事情。”
童小叶一直安静不语地听着,除了偶尔“嗯”一下。
皇上坐在书房和玄锦默说话,说一两句便咳嗽几声。
“父皇!”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宛如黄莺。
皇上微微一笑,缓缓地说:“这丫头只怕是得了消息知道你过来,又打着瞧朕的主意过来瞧瞧你。”
玄锦默恭敬地说:“天香公主是乌蒙国的珍宝,岂是臣可以存下念头的。”
大概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身娇黄的衣,身形玲珑,笑容灿烂明媚,进来,明明招呼是打给自己父皇的,却偏偏不错眼珠地看着玄锦默,嘴微微撅了一下,极是可爱。“父皇,您就知道忙公事。”
玄锦默微微一笑,不失恭敬又不失温柔,唇角微挑,眼梢亦是轻轻一挑。天香公主面上一红,匆忙地低下头,甚至红到了脖颈,一脸一身的娇羞可爱,手也轻轻地绞着丝帕,咬了咬唇。
皇上装作没看见,笑着说:“这不是在和玄爱卿谈事吗?你不会连他的醋也要吃吧?”
天香公主缓了缓才抬起头来,不依地说:“父皇最偏爱他了,这说来说去的,反而是天香不懂事了不成?对了,我听说前几日你妹妹和童老将军的孙女在随家人离京的路上让人劫持了去,如今可救回来了?”
“已经救回,倒让公主费心挂念。”玄锦默温和地说,“劫持之事倒还在其次,臣担心此事会让锦颜背上些不好的责备,幸好有小叶同在免了些担忧。”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这一声小叶听来甚是温柔疼惜。
天香公主有些小小不高兴:“小叶,哪个小叶,值得你如此放心?”
玄锦默温和地说:“小叶是舅舅的女儿,今年才十一岁,最是漂亮可爱。”
皇上一旁微微一笑,说:“你说的可是童克的女儿童小叶?”
“是。”玄锦默微微一笑。
“朕见过,生得眉清目秀不输天香,且更多温润。”皇上点点头。
“父皇,女儿一直想找个女伴陪着说说话,可身边的奴婢个个都是粗陋无趣之辈,今天听玄大人如此赞赏童家小姐,便生了结交之意,父皇就宣她进来陪女儿些日子,如何?”天香撒娇地说,轻轻摇晃着皇上的胳膊。
“玄爱卿,你觉得此事可否?”皇上把问题推给了玄锦默。
玄锦默恭敬地说:“小叶虽是舅舅舅妈的掌上明珠,舍不得离开一时片刻。但天香公主是乌蒙国最尊贵的公主,想让小叶近身相陪,是小叶的福气。想来舅舅应该会应允。”
皇上点点头,沉吟未语。
暂时不离京的童克一行人在童府内安顿好,童华安吩咐阿英拿了药去煎。
“需要静养些日子。”府中的袁大夫须发已白,极擅医术,是皇上为表彰童家功劳,特赐了过来,“腿上的伤并无大碍,只要静养即可,只是要苦些大公子,且过些日子再圆房。”
童华安立刻笑着说:“这是当然。”
有奴仆走进来,凑近童克低声说了几句,童克微微一怔,挥手示意奴仆们下去:“袁大夫,刚刚宫里公公过来传信,说皇上要见小叶,小叶膝盖上的伤如何?可否入宫?”
“并无大碍,大半车马代步更好些。”袁大夫笑了笑说。
乌蒙国的皇宫门前,马车停下,太监迎了童克夫妇和童小叶进到内苑,皇上特意选了花园一处摆了一桌酒席。
童克夫妇和童小叶冲着皇上所坐方向跪下行礼。
“你就是童小叶?”一个清脆的声音不太友善地问。
童小叶一愣,口中轻轻应了声“是”。
“都起来吧。”皇上笑了笑,慢慢地说,“你就是童爱卿的爱女小叶姑娘?抬起头来让朕瞧瞧,朕记得你六岁时来过宫中,不知模样变了没有。嗯,果然不输给朕的女儿,难怪天香喜欢。大家都坐下,咱们边吃边聊。”
童克夫妇恭敬谢恩,领着童小叶在桌前坐下,玄锦默恰好坐在公主和童小叶中间。
“膝盖上的伤可好了些?”玄锦默温和地问。
童小叶笑笑说:“已不妨事。”
天香公主不高兴地说:“你们表兄妹天天见面,还同行了几日,怎么,这话还说不完吗?好歹本公主是个公主,玄大人,你是不是也得眼中有些尊卑的分别。”
玄锦默微微一笑说:“小叶是为救锦颜才受伤,为臣心中感谢,所以多份挂念关心。”
皇上一旁笑笑,“天香,你一直央求父皇让小叶姑娘进宫与你做伴为友,这怎么连玄爱卿和她说说话也要恼上几分,难不成小叶姑娘与你做了朋友,便不能再有其他朋友不成?”
童克眼中闪过一丝惊惧,皇上的话貌似在说天香公主,实则在提醒童小叶要注意身份,凡事以公主为先,口中恭敬地说:“小叶年幼,一直承欢于为臣夫妇膝下,是为臣夫妇二人宠惯得厉害了,今次回去,臣一定要好好管教,免她下次失了分寸。”
皇上慈爱地笑了笑,“朕一直疼惜天香,可天香难得有人陪着说说话,虽说小叶姑娘年纪尚小,可难得投了天香的眼缘,朕倒要和童爱卿讨个便宜,倚仗朕的身份,让小叶留在宫中陪陪天香,童爱卿,可否?”
童克夫妇面上闪过一丝犹豫,天香公主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娇宠万般,今日言语间已经看出刁蛮,留小叶在她身旁,少不了要吃些苦头。但,皇上金口玉言,却推拒不得,只得强带笑容谢恩。
天香公主的院子在皇宫后宫偏西的位置,收拾得精致华贵,比起其他公主的院子要奢华些,看得出来天香公主比起其他公主要受宠。
“哑姑,带她和你同住。”天香公主对迎上来的一个中年女子吩咐着,淡漠地说,“此人原是我的奶娘,和别人闲聊的时候说了些不该说的,就成了如今的模样,话是听得懂,但是说不出来,嗓子坏掉了。”
童小叶轻轻“嗯”了声,觉得天香公主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哑姑领着童小叶去了一处房子,里面有两张硬板床,指了指其中一张床,哑姑用手势比画着。
童小叶浅笑着说:“我在这张床上休息,对吗?”
哑姑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似乎觉得童小叶极是聪明。
“童姑娘,在吗?”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很清脆。
“在。”童小叶应了声,冲哑姑点点头,出了房门。
院子里站着一位俏丽的小姑娘,“我叫小翠,是天香公主的贴身奴婢,天香公主请您过去。”
天香公主的卧房相当精致,一进门就有扑鼻的香气,天香公主坐在桌前,见童小叶和小翠进来,笑了笑,淡淡地说:“哑姑那住得惯吗?如果不习惯,就直接和本公主说,免得让玄大人知道了心疼怪责,看得出来,玄大人挺在乎你。”
童小叶有些不解,天香公主的话好似恼着又故意藏着。
天香公主看童小叶沉默不语,表情有些迟疑,只当童小叶在冲自己使性子,不高兴地继续说:“这里是皇宫,比不得童将军府,你也要处处小心些,免得落了闲话在那些不知深浅的奴婢口中,惹人笑话。罢了,本公主累了,你下去吧,小翠,送童小叶回去。”
这是童小叶第一次离开父母,夜色中辗转难眠,担心扰了哑姑休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数着自己的心跳声。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听见外面有喧哗之声,睁开眼,有些头痛,窗户半开着,隐约听见哭泣和求饶的声音。
童小叶走到窗前向外瞧了一眼。
有个奴婢跪在地上,正被人用鞭子抽打,小翠大声训斥着地上跪着挨打的奴婢。“真是不长眼的东西,在这儿待着也不是一时半日的了,竟然如此的不仔细,那东西可是公主喜欢的,凭你也配去碰,真是要死也不用阎王提醒的蠢材,这天下,只有公主不要的,没有敢拗着公主的,打,使劲打,不打不长记性。其他人都记着,公主的,由不得你们多想,别存那攀高枝、麻雀变凤凰的白日梦!”
童小叶有些可怜跪在地上的奴婢,不喜欢这个小翠,摆明了狗仗人势,是天香公主贴身的奴婢,就自己觉得高了一等,真是无趣得很。于是洗了脸,换了衣服出来。
“哟,童姑娘,您醒了。”小翠立刻摆了笑脸迎上来,“公主说了,您初来乍到的不熟悉,就由奴婢先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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