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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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当中,在工事后摆弄着机枪的几名日军机枪射手有些无聊地扎堆坐在了一起闲聊,而两名掷弹筒射手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只有两名日军步枪手还保持着些许的警惕,时不时地朝着工事前方的那片林地扫过一眼。地势易守难攻,再加上工事前还有将近三百米左右的开阔地,即使是遇见了那些国民党西北军或中央军一个连兵力的波次进攻,恐怕也能抵挡上半个小时,更何况在这片山林中,最多也只有一些当地农民组成的游击队?只要枪声一响,周遭搜山的日军在二十分钟内便会陆续赶来,用过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绞杀那些企图逃脱日军搜索的中国人。
不经意之间,一名偶然看向工事前林地的日军猛地指点着林地中走出来的一个扛着火药枪、手里还提着个火药葫芦的猎户大叫起来:“左前九点方向,发现目标!”
听着那名日军扯破了嗓门的叫嚷声,几名日军机枪射手顿时来了精神,飞快地扑到了机枪阵位后。而两名日军掷弹筒组的射手也飞快地把住了放在自己身边的掷弹筒,弹药手更是从自己的弹药携行具中取出了四枚 91式榴弹。
像是没想到会在山林中撞见一群日本人,那猎户打扮的年轻人愣怔了一下,猛地举起手中的猎枪,不管不顾地朝着工事后的日军扣动了扳机!
嗵!轰然而起的巨响与火药枪枪口冒出的烟雾中,一片铁砂子马蜂般地激射出来。但在飞过了二十几米的距离之后,又无力地落到了地上。
似乎是在开枪之后,那名猎户才发现自己的火药枪射程并不能对前方的日军造成任何威胁,居然一边低头拿着火药葫芦往火枪里重新填装火药,一边朝他们慢条斯理地走了十来步,这才朝着工事后的日军又开了一枪!
面对这除了无知的挑衅、再无其他实际意义的射击,工事后的几名日军停止了立即反击的战术动作,半是好笑半是火冒三丈地叫骂起来:“你是个蠢货吗?”
“支那人都是这样的话,杉山陆相阁下的三个月解决支那事件的承诺,早就实现了啊!”
“就算是这样,也先杀死这个蠢货吧?否则再跑一百多米就达到他的射程了!”
最后叫唤出口的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射手猛地一低头,将腮帮子贴上了机枪托侧,朝
那名还想要再次装药后开火的猎户扫射过去。哒哒!哒——都是短点射,毕竟山路行
军过程中沉重的弹药携行不易,哪怕是日军士兵体能超强也累得够呛,所以还是不要
浪费的好。
那名猎户被近在咫尺的弹着点上迸飞的石块惊得原地跳了起来,像是刚明白过来日军的射击才是真正有效的致命攻击。只见他抬手把手里的火药枪与火药葫芦往背上一甩,像只受惊的黄鼠狼般扭头便朝着林地中蹿去。
轻机枪主射手很有些恼羞成怒地操控着机枪延伸射击,直到消耗了近半个弹斗的步/机通用弹之后才停手,工事后的几名日军方才破口大骂起来:“混蛋!像只猴子似的冲出来挑衅,然后就这么灰溜溜地逃跑了吗?”
“片山,你的射击技术简直差劲透了,居然什么也没打着,你到底是怎么通过考核的?”
“这就是那些游击队吗?等抓到了他,一定要砍下他的头挂到路口!”
还没等那些日军士兵骂上几句,方才钻进了林地中的那名猎手却又钻了出来,抬手朝日军工事的方向再次开了一枪!
这一瞬间,本来还有些好气又好笑的日军全体被这个既嚣张又无赖的游击队员彻底激怒了!
这就好比一个痨病鬼仗着站得远,隔着三条街无端端把一个过路的壮汉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一遍,然后反着顺序再骂一遍,如果这个痨病鬼不是神经病的话,谁不怒?
很明显,日本兵不管对方是不是神经病都会怒的,更不存在什么懒得计较的思想。只是,在日军铁一般军纪下,没有命令是不得擅自行动的——所以工事里外的日军士兵全都望着现场最高级别的士官——军曹。
工事后的日军军曹破口大骂着命令道:“斋藤、佐佐木,去把那个家伙抓过来,我要亲手剜光他两条腿上的全部肌肉,然后叫他继续再跑!”
两名日军步枪兵大声答应着,猛地跃出了工事。在他们的身后,几名日军机枪组和掷弹筒组的士兵纷纷叫嚷道:“加油啊!”
“别打死那家伙,抓过来我们慢慢玩!这样的设点任务,实在是太无聊了吧!”
“就是这样啊,我们也想轻松一点呢。”
在工事两侧的山坡上,那些隐藏起来的日军步枪手显然也看到了方才发生的一幕,也纷纷大笑吆喝着:“动作要快些,否则那家伙就该被其他人抓住了呢!”
“刚藤小队的名誉呀,就在诸君手上了!哈哈哈哈……”
两名日军步枪兵几乎是挺直了腰身,飞快地扑向了工事前的林地。
不过是个拿着火药枪的游击队员而已,只要不是在三十米内挨一枪,那些铁砂子根本就没有什么杀伤力,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看着林地中被踩断的灌木枝条,两名日军一左一右地间隔开五米左右的距离,平端着手中的三八式步枪,追踪着那显而易见的痕迹,片刻间便发现了那个在林地中跳动着奔逃的身影。
还没等两名日军步枪手瞄准那个正在奔逃的身影,嘣嘣嘣嘣……竹片、桑木片、牛角片等材料制作的复合弩弩臂沉重且带颤音的击发声几乎同时响起,几根长约四十公分的弩矢呼啸着从周遭的灌木丛中疾射而至,狠狠地钉进了那两名日军的脊背!
看着那两名日军步枪手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在地上,又一直不停地抽搐着,趴在骆鸣笙身边的药师爷得意地低笑道:“断肠草加堕马藤,见血封喉!”
倒也不用见血封喉浪费药物,十来米距离上,相当于六十磅弓力的复合弩命中无甲的赤裸肉体,再配上两棱刀片型熟铁切割弩矢尖,就算是野猪头骨也钉进去了。这两个日军被弩矢从背后直接穿出了胸膛、钉了个对穿,甚至有一枝矢的尾部全部进入了体内,大部分矢的矢杆冒出了胸口。
骆鸣笙顾不上搭理得意洋洋的药师爷,猛地从藏身处跃起了身子,飞快地冲到了那两名兀自不停抽搐的日军步枪手身边,一把抓过了一支三八大盖,蹲踞着瞄向了林地外那些站在工事后伸着脖子朝林地中窥探的日军。枪才入手,几丝弩矢扎出来的血腥味已经冲进了骆鸣笙的鼻孔中。
尤其是胸前的弩矢出口创伤部位,被带旋转的切割型刀片矢尖给搅出个肉窟窿,碎肉沫子都抛洒在前面好几米远。鲜血大量涌出,带着铁腥的气味弥漫四周。两名日军步枪手垂死挣扎,一个肺部被钉穿的日军士兵,口中不停发出:“嗬……嗬……”,有出气没进气的恐怖发声也直接了钻进骆鸣笙耳朵里。
稍瞬,一股恶臭也从那两名日军步枪手的身上散发出来,那是两名日军大小便已经失禁的恶臭味,真是令人作呕!
骆鸣笙无法控制胸中那一股子恶心,猛地抛下了刚刚抓到手中的三八大盖,跪在地上疯狂地干呕起来,直到把苦涩的胆汁都吐了个干净,骆鸣笙方才注意到自己身边围着的那些游击队员,正满脸不屑与怜悯地看着自己。
面对着游击队员们异样的目光,骆鸣笙有点儿心虚地收回对视的视线。
在网站上对喷,说起战术战斗战略无比轻松,打着字就铁血金戈、旗指黄沙、逐鹿苍穹、气吞万里,可在实战中,只是刚刚接触到第一具尸体,自己就已经是一副十足的胆小鬼废物模样!
董明堂伸手抓过了骆鸣笙扔到了一旁的三八大盖,带着几分明显的奚落神色朝骆鸣笙低笑道:“瞧你细皮嫩肉的就像是个白面秀才,嘴上说得倒是一套一套的,可刚见了血就了?莫不是就是个嘴把式?特派员,上级特派员要是你这个德行,那可真是见了活鬼了!”
骆鸣笙抬手拭去了嘴边的污渍,倔强地朝董明堂伸出了手掌:“可我说的法子能管用!你是不是轻轻松松就干挺了两个小鬼子?而且三百米距离,你们谁有把握首发命中?还能保证之后的每一枪都能打中?”
董明堂道:“首发……哦,第一枪,不过就你这尿性,你能行?”
骆鸣笙一把抢过了董明堂手中抓着的三八大盖,再次举枪瞄准了工事后的日军机枪手:“还有谁枪法好?一定要抬枪就有、弹弹咬肉的!”
牛一铳蹲在了骆鸣笙身边,抓着刚到手的另一支三八大盖闷声应道:“这回你可别再了!”
刚刚折返回来山彪子依照骆鸣笙所指点的,抓起了地上那两名日军步枪手的钢盔,大大咧咧地窜出了林地,高举着那两顶钢盔,朝着工事后的日军大骂起来:“小日本,我操你妈!”
几乎在山彪子骂声出口的瞬间,骆鸣笙厉声喝道:“你打掷弹筒边上的那个,我打那个带刀的军官!”
伴随着这厉喝的声音,骆鸣笙与牛一铳手中的三八大盖同时打响。在两声枪响过后,日军掷弹筒弹药手与朝着机枪扑过去的日军军曹顿时栽倒在地,骆鸣笙与牛一铳飞快地拉动着枪栓蜕壳上膛,再次瞄向了各自的目标。
而工事中见势不妙的其他几名日军也全都龟缩起来。
骆鸣笙心中又有了点儿得意,刚才被近在咫尺的死亡给吓呕吐了的丢人模样现在总算找回了点儿颜面,但不到一秒钟骆鸣笙就立即变了脸色——自己瞄准击倒的那个日军军曹倒下后就地一个翻滚,手脚并用两下飞快地蹿去了一块大石的后方。
看那敏捷的战术动作,证明自己那一枪根本没有给这个军曹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杀伤!而牛一铳瞄准击倒的那个掷弹筒弹药手在地上蹬了几下腿就不动了,眼见是不活了!
骆鸣笙愣得连在那个军曹滚去大石后的过程中都忘记瞄准再补射了,只是张大了嘴巴讷讷地说道:“怎么回事……不可能。这距离上我很少失手……四百米我也能上环的……”
牛一铳的准星牢牢套在大石左侧,因为这个方向是军曹冲回去工事的最近路线,嘴上还不忘说道:“我还以为你真行呢,原来还是个嘴把式!”
为了那点儿可怜的尊严,骆鸣笙只能辩解道:“这枪和我以前用过的枪不同,没枪感,也没校过,所以才没有首发命中吧……”
后面的董明堂一副丢了满褡裢大洋的心疼模样,狠狠地一捶地面:“一颗黄澄澄的子弹啊!那可是三八大盖的子弹啊……我怎么就真信了这个白脸小秀才吹的,还不如我自己打!枪还我!”骂归骂,可手上在两名日军尸体上解子弹盒、手榴弹包等军械的动作还是一样快。
药师爷年纪大些,也是个实诚人,摇摇头什么损话也没说,趴着过去拔两具日军尸体上插着的弩矢。制作一只合格的弩矢不容易,而且能重复使用,不像子弹打了就没了,所以要尽可能回收再利用。
骆鸣笙深呼吸一口,努力不让使自己的懊恼情绪影响瞄准的稳定,说道:“不就是一颗子弹嘛,多大个事儿啊。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打好。”
此次,前方远处也传来了日军不是很清晰的呼喊,可能是受袭的军曹在大石后面开始指挥自己的部下寻找袭击者的开枪方位了。
话音未落,嗵!一发91式榴弹就在骆鸣笙等人隐藏的地方右前方百来米远的一丛荒草地里炸开了,如果完全按照横向距离来衡量,差了不过二十米左右。
药师爷哈哈一乐:“日本人这是抓瞎了地浪费炮弹啊,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在什么
地方。”
骆鸣笙瞟了一眼百来米外漫天飞舞的草叶粉屑,冷静地说道:“他们已经差不多知道了。”
药师爷怔道:“我们藏得这么好,日本人怎么能看见?”
骆鸣笙双眼眯缝着仔细观察着日军工事周围的情形,道:“不是看见的,是猜的。你知道我们藏在这样植被茂密的地方会很安全,那么日本人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他们就想不到?”
药师爷脱口叫道:“是啊!”
骆鸣笙继续说道:“所以这是鬼子的试探性火力侦察,每个植被茂密的地方都来一发,能轰中当然好,轰不中再说。”
说话间,第二发榴弹也在右前方另外一处荒草丛边上炸开了,这一发有点儿偏,但是经过调整,第三发的补射在短短十几秒内就到了,还炸得草屑漫天飞舞,而这回的横向距离不过十五米左右。
药师爷松了口气:“那还好,这么多能藏人的地方,日本人不知道要轰到什么时候才能挨个轮一遍。”
骆鸣笙苦笑着说道:“很快就轮到我们了,这是很科学的战术计算方式。因为鬼子依靠子弹飞过去的呼啸声音、弹着点、被打中的那个弹药手尸体受子弹冲击的倒伏状态,就可以大致判断出我们的方位——不过就是左右两条夹角线中间罢了。所以他们只需要把判断方位内的每个怀疑地点挨个来一发榴弹就够了。而且我看了看,满足他们怀疑条件的地点不超过十三个。”
这回连董明堂都有点儿发急了,说道:“老子可不想留在这地方白挨轰,得撤!”
骆鸣笙仍旧在冷静观察日军工事周围的情况:“不用急,我们至少还有三到四发榴弹的机会,也许在打中我们之前,我就能解决掉掷弹筒的威胁。”
董明堂:“怎么做?”
骆鸣笙:“89式掷弹筒射击组是两人,弹药手被牛一铳打死了,主射手就有点儿受影响……不过弹药手的战斗任务任何一个人都能接手……”
牛一铳脸上那得意的神情在瞬间变成了失望,骆鸣笙继续说道:“现在这个掷弹筒主射手掩藏在工事后面,视线不能直视,那就必须有一个射击指挥长在隐蔽地点观察并命令他轰击什么坐标。我只要解决掉这个射击指挥长,掷弹筒的威力就能减少一半。”
牛一铳说道:“那如果你发现到了,告诉我,我来打。你根本就没摸过枪似的,别浪费机会和子弹了。”
已经丢过脸了的骆鸣笙当然没办法为自己辩护说自己其实是个非常优的秀射手,所以也就没再接口。牛一铳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儿不合适,既然是上级派来的,没摸过枪不大可能,
只是枪法好不好的区别。于是问道:“你是不是……没有打过活人?”
骆鸣笙低声咕哝着:“这还真是,我生活的那个地方,要是用枪打过活人,至少也是个死缓了。”
牛一铳:“你说啥?”
骆鸣笙:“没有……可我打靶子的成绩不错。”
牛一铳斜着瞟了骆鸣笙一眼,对这个答案也不感到奇怪,淡淡地说道:“靶子打得再好也是靶子,告诉你个秘诀,你就把敌人当成画成真人模样的靶子就可以了。”
砰!牛一铳话音刚落,骆鸣笙已经一枪击发了出去。
只见日军工事左侧十二米的一处浅草地上的草叶猛地一抖,过了两三秒,一块木板从地下掀开,站起个胸前挂着望远镜的矮壮身材的伍长。
伍长左手捂着左侧脖子,已经可以清晰看见从他指缝中泄出来的血已经染红了半边肩膀,可这伍长踉踉跄跄地站起身走出地堡还往前走了几步,还下意识地用右手举起望远镜,准备继续观察游击队的射击地点在哪儿!
见牛一铳已经把枪口转移了过来,骆鸣笙低声说道:“你还是盯着那个军曹,打动的东西,你比我强。”已经露了一手射击技术的骆鸣笙现在说话多少有点儿分量了,牛一铳继续将枪口瞄准军曹作为掩体的大石侧面。
骆鸣笙气定神闲地瞄准了伍长趔趄移动的身形,只要一定下来,补射击毙。可还没等骆鸣笙的呼吸重新稳定下来,那个伍长已经一个嘴啃泥倒在了地上,手脚都不带抽搐一下就不动了。
牛一铳佩服地低叫:“打明摆着能看见的不算本事!你有穿墙眼啊?能打着藏着看不见的?那么多灌木丛、大蓬荒草堆最好藏人了,你不打,专去打个浅草地的?”
强行按下心中的得意,一扫刚才几番屈辱的骆鸣笙尽量用不得瑟的语调说道:“其实我这也是蒙的。穿墙眼是没有,但是反狙击教材还是看过的,里面有个铁律,大概意思是——你知道的事情,敌人也知,你明白你藏在什么地形复杂、草木繁密的地方最难被观测到,敌人也明白。所以如果敌人不能明确观测到你的话,你就准备吃排炮吧。咱这不是没炮嘛,就得比较眼力和战术思维了,不巧,我刚发现这片草地都是绿的,
就那么一点点地方都已经有点枯黄了,明显是断了根有段时间了,所以就蒙了一枪,
没承想还就中了,运气,运气。”
董明堂低声嘀咕道:“这白脸小秀才还有点儿有用的鬼门道……”
又等了半晌没动静,骆鸣笙正在奇怪日军怎么一两分钟了还没反应,突见工事两侧高地的林木里有几只飞鸟惊起。坏了!骆鸣笙立刻意识到日军不是反应慢,而是非常之快,掷弹筒的火力侦察性轰击只是欺骗性战术!
既然明知道游击队大致的射击方位,那何必浪费掷弹筒的弹药?要知道日本人的抠门是很出名的,跟美国和前苏联那样的大火力沙文主义决然不同,所以一开始就是准备靠步枪兵抵近距离来解决问题的!
骆鸣笙出了一头冷汗,自己在网上和书上学来的那些军事理论知识毕竟只是些野狐禅,跟这些训练多年的正规日军根本没办法比战术反应!砰!砰!砰!骆鸣笙三枪接连射击在工事上,日军士兵再次被激怒,在军曹的指挥下把轻机枪推上了工事准备还击。
骆鸣笙一把抓住了准备瞄准射击机枪手的牛一铳的胳膊,扯开了嗓门叫道:“都别傻戳着看热闹,跑!朝着两边跑,把地方给山彪子腾出来!”
眼看着周遭人群一哄而散,有些游击队员甚至顾头不顾腚地扎进了没有任何掩体作用的灌木丛中,骆鸣笙急得连连叫喊:“躲到洼地里,石头后面!三八枪的子弹能穿透木头!”
话音未落,日军埋伏在工事两侧山上的步枪手已经开始朝着骆鸣笙开枪的位置发起了反击。而在工事后的几名日军机枪射手也趁这个机会扶稳了机枪,不管不顾地朝山林中扫射起来。
被打的纷纷坠落的树干、枝叶中,一名藏在灌木后的游击队员被日军机枪子弹击中,顿时惨叫着捂住肚子上的伤口,在地上翻滚起来。而几乎是被好几名日军步枪手追着打的山彪子在蹿进林地之后,胳膊上也已经见了红。
骆鸣笙顾不上再去看其他人的情形,一把将牛一铳按到了一处石块后面,指着工事左侧山坡上几名显露了形迹的日军步枪手叫道:“一个个打!先别管机枪,从最远的那个开始打,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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