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入春的S城平添了一份暖意不说更让林飒变得懒洋洋起来。
某个忙碌的下午,林飒刚送走一批阔太太团,说什么专程到她这里来买东西的,所以林飒不得不亲自上阵点头哈腰,感叹做生意不容易啊!
“Tina,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店好像小了点?”林飒环顾周围,当时因为地段好租金贵只能选择面积小的,现在一切上了轨道,是时候改头换面了。
“老板,隔壁店好像被我们挤对得做不下去了,最近在招租,要不要收过来?”Bob神秘兮兮地说。
“哦?那派你去和她谈谈?隔壁老板娘不是很喜欢你这种小白脸吗?说不准你以后不愁吃穿也不用在我这里被压榨了。”林飒抬起Bob的下巴色眯眯地说。
Bob连忙摆手:“老板你手下留情!客人来了我去看看啊!”
林飒倒是挺中意隔壁的店铺,大小和自己这儿的差不多,但是它的后面更开阔,如果能加个门当小仓库真是完美了。林飒盘算着这样一来收支平衡以后能多赚多少钱,小算盘打得心里乐开了花。
“你好,我想问你们这里是不是转租?”林飒拨通了贴在隔壁门口的电话,“嗯嗯,我是你们隔壁Lisa L的老板,我想请问……”Tina看着表姐的脸色越来越差,然后就挂了电话,心中了然。
“表姐,她不肯吗?”
“不肯就不肯嘛,还说什么我白送别人也不租给你,气死我了!”林飒火大地在店里踱步,“一点肚量也没有怪不得关门,活该。”
“洛迟哥,你怎么来啦。”Tina惊讶地看到洛迟出现在店门口。
“你表姐呢?”
“在后面打电话呢,表姐想把隔壁也盘下来,但是那个老板娘说就是不让给表姐,她正在气头上呢。”Tina小声地说。
洛迟看到林飒失神地坐在小沙发上,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就这点小事?”
林飒看到久久没有联系自己的洛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洛迟,帮帮我?”
美男出马一般都是事半功倍,那个老板娘立马就答应下来,说明天就签约,其实她也想快点脱手,只不过林飒抢了她生意怎么说也拉不下这个脸把店拱手相让给她。
“搞定了,她租了三年,现在还有一年零九个月,到时候存货我们不要所以钱一次付清,你可以吗?”洛迟说。
“好像有那么点困难,要不我把股票里的钱先套现了?”林飒想到银行的贷款缴款单就心里一紧,快了快了,还有三年就能解放了。
洛迟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给林飒:“你先别拒绝,说起来这个店也算我一份,钱我先垫着,等以后你再还给我。”
林飒的心热热的,她没想过要问谁借钱,她不喜欢欠人情债和欠钱,可不知不觉间她欠洛迟的好像怎么还也还不清了。
“那个……好吧,谢谢了。”林飒接过支票,眼睛有点酸,她只要对着洛迟就无法狠下心去拒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飒可是忙坏了,一边要管着老店,一边要看着新店装修,分身乏术。原来的Lisa L只出售女装,在和洛迟商量了以后她想把隔壁的新店改售男装。
“下周我去香港,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去。”洛迟对林飒说。
“我?为啥?”林飒疑惑地问
“去谈男装代理的事情,对方和我有点交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林飒突然握住了洛迟的手:“洛迟,你对朋友真是没话说了,你让我无以为报啊!”
洛迟感受着手中的温暖,希望能停留更久一点。
“那你就好好地打理这儿,我还等着分个大红包呢。”
“洛迟,去香港要带点什么?我连S市都很少出,你让我一下子去那么远我有点紧张啊!”林飒绕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面问。
“明天去办个港澳通行证,然后带些你日常用的就可以了,跟着我,有什么紧张的。”洛迟不以为然地说。
林飒听到洛迟的话顿时放心不少,他从开始就一直支持着她,要不是当年她做了件蠢事还真以为洛迟是喜欢自己的。
“洛迟,你喜欢怎样的女孩?”林飒小声地问道。
洛迟瞥了林飒一眼,继续低头吃饭。
“问你话哪,刚才在店里盯着你看了半个小时的那类型,你觉得漂亮不?”林飒凑上去继续追问。
“你口水喷我碗里了。”洛迟提醒道。
林飒讪讪地缩回身子,用力地戳面以此发泄。
“没感觉。”洛迟突然说。
“怎么会?我觉得她挺好看的啊,Tina和我说她每次来都会问你在不在,显然就是为了找你才光顾我们店的嘛。你反正一个人,接触接触不好吗?”林飒不解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没喜欢的人?”洛迟这么一问,挠得林飒心更痒了。
“谁?是谁?”
洛迟无奈地摇摇头:“骗你的。”他擦了擦嘴,正色道,“我不喜欢被相亲。”
“婚介所成功概率也很高的。”林飒也假装正襟危坐。
“那边只会有仙人跳。”
“和你说话真累……不喜欢就算了嘛……”林飒托着腮帮子等待甜品上来,也放弃想要做媒的最初意图。
“怎么了?”洛迟拉着拉杆箱回头问原地不动的林飒。
林飒哭丧着脸说:“我漫游忘记开了……手机没信号……我忘记了维雅要我带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了。”
洛迟叹了口气:“到了酒店就可以打电话了,先出去再说。”
林飒的苦脸维持到酒店大堂便破功了:“洛迟,我们住这里?”林飒看着豪华的大堂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告诫自己不能像个乡巴佬一样大呼小叫的。
“都订好了,房费Andrew出,不用给他省钱。对了,他就是这边男装的主设计师,和我是同学。”洛迟撒了个谎,Andrew是给他们订了酒店可惜不是现在待的香格里拉而是君怡,洛迟当时就婉拒了说还是他们自己来。现在看到林飒兴高采烈的样子,洛迟觉得这个决定再正确不过了。
林飒比了个赞,她还是第一次住五星级酒店,看起来是丢人了点,可事实就是如此。她没有闲工夫去游历去感受美景,她的青春至此大体都是循规蹈矩的。
“洛迟,为什么我们是一个房间?”窗外的维多利亚港尽管美丽得让林飒觉得惊艳无比,可眼前的状况也让她傻眼。巨大的房间里两张单人床,说是单人床可尺寸比她家里的还要大。
“Andrew可能以为我们是一对,你要庆幸他没定大床房。”洛迟淡定地把门口的行李拉了进去。
林飒想起了前台边上酒店房价的标签,一个胆战,重新开一间房间的想法也顿时烟消云散了。反正连洛迟都这么坦然,自己还矫情个什么劲。林飒彻底忘记了作为女人,吃亏的应该是她,因为洛迟在她的心里从来都是完美得不像个人,除了脾气怪了点,硬件无可挑剔。认识了六七年,他的人品林飒还信不过吗?
“维雅亲亲宝贝,我知道你给我发短信了,但是我没开漫游……是是我是猪!你要什么牌子的香水来着?”
洛迟听着林飒撒娇的声音还有近在咫尺却不属于自己的温柔,他的身子机械地动作着,却又幻想着有朝一日能霸占这份特别。
过了一刻钟,洛迟走到林飒面前,用手指了指手表,示意不早了。林飒点点头,对着话筒那端的维雅道了别。
“吃饭去吧,东西回来整理。”洛迟说。
林飒趴在落地窗前,贪婪着眼前的美景,尽管S市的夜晚同样迷人可身处异地这种情愫更加浓烈。林飒回头,对着洛迟绽放了个她自己也不曾想过会有多美的笑容,点点头。温暖的黄色灯光衬托着林飒的脸庞,洛迟不自觉地干咳了几下,他承认自己被这个笑容迷晕了双眼:“走吧。”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林飒手握鱼蛋,边走边问,洛迟对于尖沙咀熟悉得好像她之于A大后面的小吃街。
洛迟点点头,递给林飒一张纸巾:“在英国留学的时候认识几个香港朋友,假期如果不回S市就和他们在这里。”
“真好啊,富家公子的假期就是和我不一样,我想去海洋公园,还有迪士尼……那个Andrew帮我们付了几天的房钱啊?”林飒不想那么快便离开这里,以前看港片的时候就对香港非常好奇,好不容易来了,怎么能不待个够。
“我到时候问问。”洛迟如是说,心里暗带一句,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然后又带着林飒去了拐角的一家甜品店吃双皮奶,成功地转移了林飒在时间问题上的穷追不舍。
第一天的同房倒没有林飒以为的尴尬,房间大得离谱,浴室又是干湿分离的,的确没有任何不自在。
“洛迟,你的电脑借我用,我要打游戏。”林飒抛弃了自己的笔记本投奔洛迟的mac pro17,完美的线条让林飒忍不住一抚再抚。
“别把口水滴到我的键盘上。”洛迟提醒道。
林飒果断开机,发现闷骚的洛迟竟然也装了双系统,不过她只要再往深里想就能发现win7里的东西都是林飒用得到的,比如pps、qq麻将之类的。连系统的用户名都被改成了Lisa,足以见得洛迟考虑之周到。
“明天上午Andrew带我们去喝早茶,然后谈合同的事情。”洛迟趁着林飒打连连看的空隙翻阅着PDA,读给林飒听。
林飒歪着头认真地听着洛迟说话:“我怎么觉得你应该是老板,我是小秘书……”的确她除了前期准备,都是依附着洛迟才得以成功的。
“你是老板娘。”洛迟更正,其实他想说如果我是老板那你就是老板娘。
“哎呀,好啦,我不玩了嘛。”林飒恋恋不舍地离线关机,默默地翻包,可翻了会儿缓缓地说,“我到底要干什么呀……”
洛迟看着林飒呆呆的样子,忍住想要上前揉弄她那还未干透的长发。诸如此类的冲动他已经憋了很久,恋人之间互相打闹什么的他看在眼里妒在心中。
“睡吧,不早了,明天我会叫你的。”洛迟压下心里的波澜沉声说道。
第二天,Andrew早早地等在茶楼,看到洛迟来了拼命地挥手显示了他和洛迟的感情甚笃。
“Hi,我是Andrew,你就是Lisa吧。”Andrew的样子很粗犷,怎么也不像设计师,和林飒记忆里港片中的黑帮老大倒很像,丧彪之类的名字才适合他吧。
港式早茶丰盛得不像话,肠粉和虾饺皇是林飒最爱的,洛迟特地把这两样放到林飒的面前,看到她的茶没了就帮她满上,细心得令坐在对面的Andrew忍不住用粤语问:“她真不是你女朋友?”
“还不是。”洛迟回答。
林飒因为听不懂索性屏蔽当听不见,低头吃美味,这样一顿早茶足足吃了几个小时,中饭也省了。
“Lisa,听Lowell说你的店在S市很有名啊!”Andrew用蹩脚的普通话对林飒说,“我国语是不是很烂?”
林飒憋着笑摇摇头,她其实努力听了很久才知道他想问什么:“你说广东话吧,让洛迟给翻译不就好了。”
“好的好的,还是这样舒服嘛。Lowell你女朋友好赞。”Andrew想反正林飒听不懂,那说什么也无所谓啊!
洛迟警告地看了眼Andrew,心里却肯定地想那还用说,闷骚的男人总是那么表里不如一。
签合同的事情被Andrew一笔带过,他说信得过洛迟,而且自己的品牌在内地也可以先积累点人气。
“洛迟,这就谈完了?我们要回去了吗?”林飒遗憾地问。
“周五有个晚宴,是表彰新晋设计师的,我有提名所以……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象征性地询问本可以免了,不过洛迟很想一睹林飒吃惊并喜出望外的模样。
林飒果然没有辜负洛迟的期待:“晚宴?就是女人要穿拖地长裙男人要打领结穿燕尾服的那种晚宴?”伪名流真土鳖的林飒夸张地问道。
“礼服就行了,怎么样?”洛迟知道以林飒爱凑热闹的性子当然不会放过这等好事。
“当然啦!今天才周一,也就是说明天后天大后天我们能一直待在这里玩?不务正业?”林飒期盼地望着洛迟,眼里闪烁的全是光芒。
洛迟点点头,惹得林飒不禁奋力拥抱住他。
“太棒了!”肇事者哼着歌慢悠悠地踱步进浴室洗澡,留下受害人原地不动沉默地回味怀里的馨香。
林飒有了洛迟这个导游,更加肆无忌惮起来,酒店给他们订了迪士尼的门票并且免费升级成二日无限入园,乐得林飒直蹦跶。洛迟这个大男人你让他对着米奇拍照,断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就成了林飒的专属摄像师。多面性的林飒此刻表现出难得的童真,她完全抛开面具只留下最真诚的自己。
每天下午三点半的巡游表演开始后,林飒就拖着洛迟跑到最前面看经过的花车和卡通人物,洛迟尽管并没多大兴趣可是看到林飒开心,他也就不觉得无聊了。
但在走到传说中迪士尼最刺激的游戏太空山的时候,林飒开始激烈地做着思想挣扎。
“怎么不进去?”洛迟把相机放好问。
林飒又伸了伸头,看看入口处,竟然没人排队,她深吸一口气,对洛迟说:“如果我尖叫了,你不要笑话我。”
“这个过山车不恐怖。”工作人员广东话夹杂着国语对林飒说。
“哦哦,洛迟,我们进去吧。”林飒在工作人员的目送下挺起胸膛假装轻松地坐上了第一排。
“你坐第一排不怕?”洛迟好笑地看着视死如归的林飒。
“我不想让他看不起嘛……现在换还来得及吗?”林飒哭丧着脸双手紧紧地抓住面前的扶手。
渐渐地,“火箭”启动慢慢地向上行驶,太空山和别的过山车的不一样之处在于它让游客们置身于星空当中,如果说全程闭眼的话就亏了。在四周渐暗后,天上一片繁星闪烁,林飒刚被此等美景吸引过去时,车厢便疾速向下俯冲,伴随着林飒的尖叫声,又是一个180度左倾斜。林飒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搅和在了一起,除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和紧紧地握住洛迟的手,她别无选择。
“林飒,到了。”洛迟拍了拍已经泣不成声的小女人,提醒道。
“呜呜呜呜,我再也不坐过山车了……”林飒抹了把眼泪,双腿颤抖头晕目眩。
林飒走到出口的时候看到电脑屏幕前自己活见鬼的样子:紧闭双眼咬着嘴唇,一只手死死地勾着洛迟,一只手紧握扶手,太没有形象可言了。
“一张一百二十元。”工作人员在旁对林飒说。
“哦,不需要,谢谢。”心里却咒骂着,这么贵,坑爹啊!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张照片已经安静地躺在洛迟的包里,所以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总有人会愿意花一百二十块买个回忆。
“咕噜咕噜”玩了一天的林飒肚子提出抗议了,中午的肯德基一点都不管饱,现在她只想给自己的胃一个痛快。
“想吃什么?”洛迟提着林飒从迪士尼买的公仔还有诸多手办问。
“黯然销魂饭有没有?”林飒想到了周星驰的食神,其实也就随口一说。
“铜锣湾那边有家叉烧饭不错,先回酒店把东西放好我们就去。”
“真有啊?洛迟你太厉害了,以后谁当你女朋友绝对要幸福得死掉的。”林飒假装幸福状娇嗔地说。
洛迟没有回答,只是加快的脚步,惹得身后的林飒直喊:“你腿长也不用这样秀吧,走慢点。哎哟,我和你说话哪!”心想这男人又闹什么变扭了。
手持八达通,林飒跟着洛迟在香港畅行无阻,尽管耳边都是叽里呱啦听不懂的鸟语,可洛迟在身边就显得安心很多。以前听菲菲说大学的时候她和她爸妈跟团来香港玩,一点也没劲,都带你去什么珠宝店,名牌店,搞得她对跟团有了阴影。所以说旅游一定要自由行,不然无法领略那个地方的精髓。
面前的叉烧饭会不会就是香港的精髓呢?林飒没有吃过正宗的是什么味道,可一口叉烧一口饭还有绿油油的青菜,满嘴油腻的林飒只觉得无比满足,再喝上一碗例汤,没有什么比酒足饭饱更让她欣慰的了。
“对了,我这次出来只带了点便服,高跟鞋也没带,怎么去晚宴啊,可能刚进去就会被保安扔出去了。”林飒懊恼地说,如果洛迟提早告诉她,她一定会好好地精心准备一番的。
“我让Andrew准备,鞋子现买不就好了,当我送你的礼物,当我的女伴可不吃亏哦。”洛迟说。
林飒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块叉烧,嘿嘿地笑出了声,有吃有玩又有赚,林飒啊林飒你到底前辈子修了什么福才混到这么好的日子啊!
“后天去不去澳门?”晚上两个人走在星光大道上,吹着海风看着美景,闲聊起来。
“去赌场?好啊好啊!”林飒摩拳擦掌好似要大干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