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弘忍要选自己的衣钵传人,就让他的众弟子各做一首偈文,阐释自己对佛性的理解。当时,被认为是弘忍弟子中最出色的神秀就写了这样一首偈文:“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弘忍当众盛赞,说:“按照这则偈语修行,可以让你免于坠到坏的道路上去。”晚上却把神秀叫去,对他说:“此偈没有表明你的本性,你回去再作一谒,拿给我看。”正在舂米的惠能,听完别人给自己介绍的神秀的偈文,很不以为然,就让别人将自己的偈文附在神秀偈文的后面:“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众弟子见了,大为惊叹。五祖怕人忌妒惠能,就用鞋擦了,说:“也没有表明你的本性。”但到了晚上,他就将《金刚经》传给了惠能,又把世代相传的衣钵正式传与惠能,并让他尽快离开,以免遭到迫害。此后,惠能回到广东曹溪,隐遁于四会、怀集等地,做了十多年的猎户。后来,他认为有必要弘扬佛法,就到了法性寺。于是就有了开头的故事。
印宗法师听完惠能的话,深受震动,就请他上座,开示经中奥妙的道理。在听完解说之后,印宗法师非常佩服地说:“很久以前就听说黄梅衣法从南方传到我们这里了,莫非就是行者您吗?”惠能将五祖所传的衣钵拿出来给众人看,印宗法师欢喜赞叹,马上为惠能剃发、受戒。惠能才真正成为僧人,当时他已经快40岁了。此后,六祖惠能就开始广收门徒,传扬佛法。最后,在713年圆寂于新州国恩寺。惠能的遗体未坏,存于广东曹溪宝林寺(今南华寺)。他的学说,后被辑入《六祖坛经》。惠能的弟子很多,但是最著名于后世的,即青原行思、南岳怀让、菏泽神会、南阳慧忠、永嘉玄觉五人。他们得法后,都各成一家。
惠能身后,盛誉多多。唐宪宗追谥惠能为“大鉴禅师”,宋太宗又加谥为“大鉴真空禅师”,仁宗再加谥为“大鉴真空普觉禅师”,最后神宗再加谥为“大鉴真空普觉圆明禅师”。王维、柳宗元、刘禹锡等文学大家都先后撰写长篇碑文,以记述他的事迹。在英国伦敦大不列颠国家图书馆广场,矗立着世界十大思想家的塑像,其中就有老子、孔子和惠能三个中国人,并把他们称为“东方三圣人”。
惠能被视为禅宗的真正创始人,亦是真正的中国佛教的始祖,后世将他的贡献称为“佛学革命”。这次革命标志着佛教中国化的完成。他大胆破除佛祖的权威,不承认有所谓外在的佛,认为佛就在本心中。在他的影响下,印度佛教在中国至高无上的地位动摇了,甚至可以“呵佛骂祖”。同时,他主张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人人都可以成佛,“见自性清净,自修自作法身,自行佛行,自成佛道”。他主张不用背诵佛经,不需累世修行,只要认识本心,就能成佛,即所谓“顿悟成佛”。这不但迎合了上层统治者和士大夫的需要,而且也为下层人民信佛提供了极大的方便,促使禅宗生活的平民化、世俗化。禅宗的影响已远远超出了宗教范畴,而渗透到哲学、文学、艺术等众多领域以及现实生活的各个层面。21世纪以来,带着东方恬静达观精神的佛禅也走向了西方世界。作为在我国历史上有重大影响的思想家之一,惠能思想包含着的哲理和智慧,至今仍给人以有益的启迪,并越来越受到广泛的关注。
智慧感言
毛泽东十分欣赏惠能,认为他主张的“佛性人人皆有,创顿悟成佛”说,一方面使烦琐的佛教简易化;一方面使印度传入的佛教中国化。《六祖坛经》也是毛泽东的常读书。惠能的身世、学说等等,都是毛泽东经常给身边的工作人员讲述的话题。这与惠能对佛性的顿悟和领会不无关系。
佛的本义,就是空、无。这种空、无,不是追求与冥想的结果,而是顿悟的智慧。所以,真正的佛心,不是追求,而是领悟。只有我们领悟到河流山川、大千世界,我们才能感觉到自然之美;只有我们领悟到世情冷暖、前路坎坷,我们才能感受到人情之美;只有我们领悟到学问真谛、理论精髓,我们才能感受到曲径通幽之美。佛性求空,道德求善,理念求真,都是这样的。
所以,从最广泛的意义上说,我们都有一颗佛心,因为我们都在领悟与感受中发展自己现实的存在。只是有些时候,我们会被世俗的诱惑蒙蔽、认识不到而已。
“求其放心”,或许是我们发现自身佛性的根本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