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着课本,林小花回头看了眼乔麦:“你确定?就跟进了大宅门里做仆人一样,有什么好羡慕的?做了项老师的仆人我打工缺席了好几次,上课总被点名回答问题,想不坐第一排都不太可能了……”
“哎呀……你这话让人如何自处,看来你对做正妻很有心得嘛。”
“胡说!”林小花伸出细白的手指,在乔麦挺挺的鼻梁上戳着,“你别忘了我是要嫁给有钱人的。”
乔麦翻了翻白眼,挥开林小花的手:“嫁给有钱人这种事情是整个A大女生的志向,你从来都是说得出做不来,咱们班的苏亚东对你跟前跟后,怎么也没见你老人家点下头啊?”
“哼!”一甩手,林小花坦荡荡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答,“缘分未到不可强求,我打工去啦。”
她还没走两步,正前方就出现了《樱桃小丸子》中花轮同学出场的华丽场景,闪瞎了她的眼。
此人正是班里的苏亚东—就光从那熨得整整齐齐贵气无比的服饰上就能判断出他的富家子身份,更别提他身上高档香水的杀伤力,简直香飘万里。
林小花叹着气,按着额头,满目惆怅地问:“苏亚东,你今天一天没来上课,就是为了这一刻在此做个木桩子挡路吗?”
苏亚东伸手,来回挥舞,让香水味继续弥漫:“小花,今天一天没来上课却在此刻来了,就是因为想你了嘛……”
“少来。你走开,我还得打工,没时间和你唠嗑。”
“等等等等,好歹让我说完话。”苏亚东拨了拨刘海,露出那张颇为白净并不难看的脸,神秘兮兮地问,“小草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
林小花用课本拍开对方的胳膊,强迫他让开教室的门,好让后面的众多同学鱼贯而出。女孩子们纷纷对林小花投以极为悲愤的眼神,显然是在责怪她左拥右抱的行为。这让她很是无语。
被项思羽点为专职仆人真不是她的错,被苏亚东纠缠更不是她的问题。
苏亚东,看上的明明是她的妹妹林小草啊。
林小草与她同在A大,只不过小草读的是经济管理专业,因为一母同胎,她们姐妹的长相几乎没有任何差别。但林小草显然比她清冷得多,所以校花之名,自然封给了高岭之花林小草。
苏亚东,正是在林小草那里撞的南墙多了,却又不肯收手,只好退而求其次,经常来讨好她的姐姐林小花。于是酿成了现在的局面—人人都觉得苏亚东是在追求林小花。
每次听到这种言论,林小花都想呸回去,这明明是要追自己的妹妹,干她什么事?
“帅哥,我又不是小草肚子里的蛔虫,我哪里知道小草的心情为什么不好?”林小花当然知道,小草平日就算心情再好也是没有任何表情的,更何况还有个超级大香水跟在屁股后面,脸色能好才奇怪。
苏亚东一看林小花所去的地方,明显是她要打工的蛋糕房,连忙一路追随:“那你就透露点消息给我,小草到底喜欢什么?我好去买给她呀。”
“钱。”林小花干脆停下脚步,不给对方继续跟随的机会。
这一个字愣住了苏亚东,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受到了侮辱:“胡说,小草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哎呀……就说了你不信吧,你可以试着拿钱砸她!”
“那小草不可能再理我了!”
“你既然不信就不要再问我了!帅哥,我都说了你又不信,你再怎么问,我也是这个答案的。”
她说的是实话!
林家三姐妹在林父林母的言传身教下,对钱有着天生的敏感。至于原因,还需要去问那对不靠谱的父母。
想当年,林父是个穷小子,却跟富家千金的林母相恋了,这件事的后果就是两人私奔到了A城,从此开始了白手起家的生活。可不但家业未成,三个女儿的降生还增加了林父的负担。他着实不是挣钱的料,更遑论林母这个富家千金了。这两人永远是那么乐观,却也让三个孩子从小就养成了节衣缩食、坚强自立的好习性。
拿钱砸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林小草是绝对有用的。豪气地甩几万到她面前,她也一定会给他个好脸色看的!
这种事她当然知道,谁让林小花与林小草是姐妹呢?
可苏亚东还认为林小花在开玩笑,依旧是一副被侮辱的表情,好像林小花玷污了他心中的圣女一般。唉,这傻子。
林小花甩甩手,快步向打工的蛋糕房跑去。
拜帅气的项思羽老师所赐,林小花已经向蛋糕房告假三日了,今天好容易没有受到他的召唤,林小花迅速背着包冲进蛋糕房。
蛋糕房里已经站着一位店员和好几位坐在一旁客座上的客人了。
那店员见到林小花,顿时笑容如春风般和煦:“小花你来啦,赶紧换下衣服,店长在后头等你好久了。”
这店员就是林小花A大的学长陆方,他身高过人俊朗迷人,站在蛋糕房里就如同模特一般招人。所以他与林小花的搭档,也给这个蛋糕房带来了不少生意。
店长自然是不舍得辞退任何一个,哪怕林小花已经三天没来了。
她偷偷摸摸地探头打开后堂的门,店长早已等候多时,一把抓过林小花的后领扔进了厨房中:“还慢吞吞的,这个月薪水不要了吗?”
林小花唉声叹气,手中不停歇地打开模具:“店长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天被一个老师按住了做什么课代表,每天都给他做牛做马可辛苦了。”
“哦?”店长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叔,他靠在门边,“课代表不是只要收收作业点点名就可以了吗?”
“是啊!可是我被这老师盯上了。这三天里,我要替他收集课件资料、改作业、整理会议纪要……”林小花准备好要做蛋糕的牛奶、面粉等,口中还不忘记抱怨。
“咦?他不是雇童工了?哦不对,还是免费的,倒贴的。”
“班上那么多倒贴的,他就知道劳役我……唉……”林小花百思不得其解,可反应过来抗议道,“店长你过分,我早就成年了,我二十二了。”
店长大概明白项思羽的感觉。
林小花当时来蜜样年华蛋糕房也只是做个销售,他却无意中发现她的好手艺,居然会做出很多美味而且女孩子喜欢吃的蛋糕。店长没多花一分钱就让林小花同意顺便在店里兼个蛋糕师傅。
这是个任劳任怨的好孩子。
恐怕这与她那些年的家庭成长经历有关,长姐如母,林小花早就习惯了照顾人,不懂得拒绝别人。简单来说,就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等待人欺负的气场。
结束了蛋糕房的打工,差不多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陆方跟在林小花身后,充当护花使者,虽然从学校到蛋糕房没有多远,他还是很乐于与林小花结伴同行。
陆方不像林小花,其实家境还是不错的,她一直不太明白,像他这样的A大才子为什么也要在蛋糕房里打工。
“对啊,学长,你说你都快大四的人了,再打工会不会耽误你找工作?”
陆方笑呵呵地摸摸鼻子,不予置评。
他在蛋糕房打工,还不是因为这个心思淡薄只把男人当兄弟的林小花?
林小花奇怪地看了眼不太自然的陆方,柔顺的长发在春夏交接的凉风中飘扬而过,这朵花儿若是不说话不咋呼不那么迷糊,真是有不输于她妹妹林小草的极致美丽。
陆方深深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觉着自己的心突然开始怦怦乱跳。
第一次见到林小花的场景,不算太正式。
至今陆方只要一回忆起那一幕,都会笑得不能自抑。林小花实在是善于制造笑料的人,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总是乐此不疲地用自己的痛苦换取他人的欢乐。
陆方算是A大真正的风云人物,他刚进学校就以犀利的口才夺得了那年大一新生辩论赛的最佳辩手,没过多久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又被A大宣传部四处招贴,大三的时候顺利继任了学生会会长。
才子陆方—恐怕A大没第二个人能匹敌。
用A大中文系才女们最简单的话来形容:项思羽老师那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用来花痴就可;陆方学长却是需要泡的,才学兼家世,还有什么能不让各路才女对陆方趋之若鹜?
陆方大二那年,林小花刚入学。
作为学生会代表,陆方与其他学生会的同学一早就在学校大门口摆开阵势,准备接引新生。
校车驶进大门,一排排学妹学弟正趴在窗边望着下方的学长学姐们。
小花与小草长得一模一样,如花似玉,青春洋溢,从校车上拖着行李往下走。差别就在于这两个人,一个带着浅浅的笑,另外一个则是眉头微皱,恰似暖阳与冬雪。
陆方连忙跑到两个姐妹旁边,身后跟着几个表情微妙、跃跃欲试的男生。
“两位学妹,要帮忙吗?”
“嗯!学长你哪个系的?”
“中文系。”陆方顺手去提林小花的行李,却被她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