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怔怔地站在原地，整个身子都僵住了。车飞真不简单，反应那叫一快。他撤嗓子就喊，打架啦！来人呀！杀人啦！

  以后每次打架的时候车飞就在一旁负责鼓舞士气。那嗓音，洪亮！有气势！要是有专业老师辅导，他肯定可以当个男高音，一准儿能火。

  派出所。车飞的妈妈用一口纯正的天津口音责备我们，瞧瞧你们这群倒霉孩子！没一个让家人省心的。车飞！回家接着给我跪搓板儿去。

  看车飞一脸委曲的样子，我和哥哥就偷着乐。

  晚上从局子出来，在大门口正好碰到被我哥打的那小子。够惨！那把小脸儿，堪比《大宅门》里看管花园子的金二了。他一脸的委屈，一手捂着腮帮子，一手指着我哥说，就。。。就是他。我招谁，惹谁了，挨这顿打。

  哥哥冷笑着，用鄙视的目光盯着他，竟忘了妈妈手拎皮带正在家等着他呢。记得有一次妈妈打哥哥竟把手腕粗的棍子打折断！哥哥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没下地，可把奶奶心痛坏了。天天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也跟着沾光，没少吃。我时常坐在哥哥身旁，对着他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地把他那份美食也吃掉。他趴在床上气的手发抖，用一双牛眼瞪着我大喊，你小子够狠，我都这样了还跟我抢吃的。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那年夏天，有一次学校组织放风筝大赛。周末哥哥在家帮我做风筝，图案是我亲自画的，一只漂亮的花蝴蝶。做好以后，哥哥带着我和车飞到郊外试风筝。看那风筝飞的老高老高的，我心里可高兴了。回家的时候车飞感慨道，你哥真好，我要有这么个哥哥该多好呀！

  我哥不就是你哥么，而且他还准备认你妈当干妈呢，到那时你不就是他干弟弟了么。

  干妈？为什么要认我妈？

  你还是问他自己吧。我嫌丢人！

  跑了一下午可把我饿坏了。回家后，从冰箱里拿出中午奶奶做的馅饼一通狂塞。一边啃，一边欣赏风筝。感觉还没尽兴，于是狼吞虎咽地吃了两个馅饼，我就又一个人跑到小区里放风筝。我记得特清楚，那天爸爸也在家，他还夸我做的风筝漂亮，我像是面对陌生人的表扬似的有些不自在。晚上一家人看完《西游记》后，我和哥哥回房间睡觉。哥哥特讨厌，总是在黑暗中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吓唬我，再加上刚才《西游记》里妖魔鬼怪狰狞的面孔在脑海里不停游荡。。。。。。我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刚躺下没多久就感觉胸口发闷，越来越难受。。。‘哇’的一口我就吐了，哥哥急忙打开灯。

  少聿，你怎么了？

  我。。。我也。。。

  我还没来得及说完，又一口吐了出来。

  奶奶！爸！妈！快过来，弟弟出事了！

  趁哥哥出去叫人的工夫，我瞅了瞅地上的秽物，隐隐约约还带着少许血丝。

  妈妈扶起我说，快，孩子，把药吃了。

  当过兵的人就是不一样，妈妈临危不乱，也不知她从哪摸出来俩药片子就往我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