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哭到登山队回程,王晨轩掏出湿巾给我擦脸,然后拎起我的包,扶我下山。哭过一大场,我再也流不出眼泪。王晨轩给我拿来一袋牛奶和一袋小饼干,我勉强喝了点牛奶,吃了几片饼干,然后呆呆看着远处景色出神。
我一直浑浑噩噩的,登山队活动两天,我除了呆呆坐着,连什么时候回程都不知道。
等下了大巴,王晨轩帮我拿着背包,拉着我的手臂往学校里头走,一边走一边问:“你去哪里?我送你。”
我身心俱疲,好一会儿才把思维整理清楚,说:“我先回宿舍,拿点东西,然后回家。”
王晨轩点了点头,先送我回了宿舍。我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手机开机,有三条短信,只有一条是周彦的,昨天晚上十点多发的,问我在哪里。
周彦!我心里又疼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塞回包里,然后拎着行李走了出去。
王晨轩用自行车载着我,把我送到家。自行车刚刚停住,一个身影已经冲过来一把把我从自行车后座上拽了下来。周彦咬牙切齿地问我:“你这些天去哪儿了?怎么手机也关了!你妈说你去登山,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反倒笑了出来:“我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离我远一点!我跟你已经分手了。”
周彦面无表情,但太阳穴附近的青筋已经绷了起来:“走,咱俩到别处去说。”
我挣扎不过,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周彦顿时懵了,我瞪着他,一字一顿的说:“你给我听好了,我跟你玩完了,分手了。”说完我把他给我的戒指从指头上拔下来丢在地上,站在王晨轩旁边说:“我要跟王晨轩在一起,哪怕他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一定跟他恩恩爱爱到地老天荒,你给我滚!”
周彦死死地盯住我,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是认真的?”
我坚定地回视他,轻轻说:“你走吧,我真的受够了。”
周彦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过身走了,他脚步有点踉跄。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种快意,但紧接着悲痛席卷而至。
觉得眼泪就要忍不住,我赶紧把行李从王晨轩手里接了过来,低声说一句:“谢谢你。”说完,我头也不回地逃回了家。
我在假期里回了老家,在平静的南方小乡村里舒缓心情。周彦只给我发过一条短信,上头写着:你真的想明白了就联系我。我一瞬间真有一股冲动要马上打电话给他,但最终忍住了。我已经死过一次,伤疤未愈,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下学期开学的时候,我从父母那里得到消息,周彦因为项目做得优秀,已经申请了外国的交换生出国了。过了不久,我又听说余美琪因同一个项目拿到了的出国的offer,和周彦奔赴同一所大学。
一个角色最重要的是知道何时退场。这决定了是别人看你的背影,还是你独自守个烂摊子,看别人的背影。我深深以为然。有时候我常常想,幸好当初我先说了分手,虽然狼狈不堪,但至少还保住了自尊。
周彦早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慢慢的疏远我,最终走向了跟他相配又志同道合的余美琪,在我宣布分手之后就义无反顾地走了,那么干脆,只发了一条短信,连更进一步的挽回和努力都没有,如果我当初死缠烂打,恐怕只能落个又犯贱又可怜的下场。
这大概就是生活的本来面目,一个男人要是移情别恋,多少年的感情也能瞬间变成浮云。
大一那一年的夏天,我经受了巨大的感情变故和挫折,然后迅速成长起来了。
我郁郁寡欢的开始了大二的学习,本以为生活会平淡不惊,没想到程芸芸的出现倒是平添不少色彩。
程芸芸是转系过来的,中等身高,有双修长漂亮的大白腿,如果她闭嘴坐着不动,倒也是个清秀佳人,但只要张嘴说话,其彪悍程度绝非常人之所能及也。我们俩一见如故,很快就彼此熟悉了。
这一天,她兴致勃勃地拉着我去学校电视台看帅哥。我情伤未愈,实在没有心情,只说让她上楼尽情观赏各类猛男,我在楼下等她。没想到程芸芸刚进去,王晨轩就迎面走了出来。他穿着淡蓝色衬衫,显得格外斯文俊朗。
我很尴尬,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摆。
王晨轩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弯起嘴角微笑起来:“蒋蔚莲,好久不见了。”
我支吾:“嗯,好久不见了。”
他神色镇定,走到我跟前停了下来:“你是来应聘的吗?”
我有点愣:“什么应聘?”
王晨轩说:“学校电视台正在纳新,门口海报就贴着呢,正好你是学传媒的,有兴趣就来试试吧。”
我摇摇头:“我不行,还是算了。”
王晨轩又笑了起来,眸子闪闪的:“我是新选出来的电视台副台长,专管纳新的,现在还没几个人报名,别不给老同学面子,你好歹报上,充个数。”
大概是王晨轩的态度稔熟友善,我也放松下来,诧异道:“就凭你往那儿一站,十里八村的大姑娘还不哭着喊着找来你报名啊!怎么可能没人?”
王晨轩哈哈笑了起来:“我哪有这么大号召力,现在还没几个人,你就帮忙报个名吧。”说着递过一个本子和一支笔。
盛情难却,我在本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想了想又补上了程芸芸的。
一周以后,王晨轩打电话通知我和程芸芸参加活动,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为了电视台的一员。
电视台每周都有安排,我跟王晨轩的接触也多了起来。有时候我们一起出外景,有时候一起讨论节目方案,或者一起写稿件。我慢慢发现,王晨轩其实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冷淡,唔,用程芸芸的话说是“标准的闷骚型男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