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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梅朵不知道,钟奕铭之前站在她背后的时候,看到她裙子的领口有一处不甚明显的品牌LOGO,并认出这是一个价格不菲的英国品牌,一条裙子的价格快赶上她一年的学费。
  难怪她有了徐天朔的资助还要出去打工,原来是喜欢追逐名牌。钟奕铭心里有了点数,却也不想了解更多,调整了情绪,凝视着她:“冒昧问一句,你跟我姑父来往多久了?”
  “你什么意思?”梅朵敏感地往后缩了缩,觉得他这话颇具暗示。
  钟奕铭目光锐利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似乎要把她的情绪看穿一样,面无表情地从气势上压倒对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澄端肃。
  “你家里的情况我们多少也有所了解,人各有志,也不想指责你什么,只是希望你能替我姑姑和姑父的婚姻、也替你自己的未来多想想。”
  梅朵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他误以为自己是介入徐天朔夫妇婚姻的第三者。梅朵涨红了脸说道:“你弄错了吧,我跟徐叔叔没有什么的。”
  然而,面对她的解释,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不以为然地挑挑了眉,目光冰冷而凌厉,蕴含着不可名状的冷静疏离,似乎对自己的话根本不相信,这让梅朵很是恼火,愤愤地道:“既然你都不相信我,又何必问我呢?”
  “我更相信我自己看到的。小姑娘,你总不会单纯到以为一个有钱的中年男人对你献殷勤是因为你激发了他怜贫惜弱的慈悲之心吧。”钟奕铭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
  梅朵目光追随着他,见他从信封里取出厚厚的一沓照片,看过之后惊讶地发现,照片中人几乎全是她和徐天朔,顿时呆住了。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怎么她一点也不知道?对方有备而来,显然已经给她定了罪,她再怎么辩解,对方也会觉得她是在狡辩。
  也许这些有钱人的惯性思维就是这样,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动不动就占领道德制高点、俯视众生,却不曾想,站得越高,在别人眼里越像个小丑。
  梅朵理清了思绪,开始对钟奕铭的指责进行反击:“你的意思我都了解了,我的话你都不信,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就说说你把我找来想怎么样吧。”
  钟奕铭漠然地用审视的目光观察着梅朵,见她先是惊讶继而强装镇定,猜到她已经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说道:“这里有张支票,上面的钱你随时可以去提,数字应该会让你满意。”
  梅朵听到这话,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嗡”的一下往脑袋上涌,瞬间发胀,原来他找她来,不是想把事情弄清楚,只是想用钱打发她。当下梅朵气呼呼地站起来,动作迅速地把一杯绿茶泼在钟奕铭脸上。
  钟奕铭气得脸色骤变,双眉紧拧,嘴角也抿住了,可在公众场所对个女孩儿发飙有悖于他平日里的修养,只得忍气吞声,拿起纸巾擦拭脸上的茶叶和水。
  “你最好考虑清楚,寰宇集团不是慈善机构,我也不是善长仁翁,今天出来和你谈话,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你若一意孤行,就别怪我们把事情通知你们学校领导。”
  眼见梅朵要走,钟奕铭语速很快,想要强迫她接受他开出的条件,并且威胁她,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谁知道,梅朵竟然拿起桌上另一个茶杯,试图再泼他一次,幸好这回钟奕铭早有准备,往后一闪,茶水只泼到衣服上一点。
  梅朵对钟奕铭怒目而视,愤然道:“这一杯是替徐叔叔教训你,你对人相当不尊重!”
  “你够了啊,别当我没脾气。”钟奕铭猛然站起来,拳头重重地打在桌子上。梅朵被他的吼声震住了,似乎是怕他会挥拳,她下意识地闭着眼睛往后踉跄一步。
  这个可爱的小动作忽然令钟奕铭在盛怒中心弦一动,心想自己的表情真有那么可怕吗,可怕到她以为自己会对她一个女孩儿动手?
  他哪里知道,此刻他在她眼里不亚于一只穷凶极恶的霸王龙,还是会喷火的那种,除了逃之夭夭,不做第二想。
  看着梅朵逃离现场,钟奕铭越想越恼羞成怒,索性追上她:“你必须离开徐天朔,桃色新闻不仅会令他名誉扫地,也会危及他和我姑姑的婚姻。”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跟徐叔叔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好了,不关我的事。”梅朵气急败坏地往外走,生怕钟奕铭会追上来似的,差点就要撒开腿小跑。
  钟奕铭这才注意到,她脚上穿了一双不合时宜的运动鞋,跟裙子完全不搭调,运动鞋洗得倒是很干净,可看着还是很破旧。
  这女孩儿,不仅举止古怪,品位……也相当够呛。钟奕铭停下脚步,摇了摇头,目送着梅朵走过马路,却见她差点撞上校门口迎面而来的电动车。
  跌跌撞撞的,走路都不稳重,做人能稳重到哪里去?钟奕铭抬手看表,他有个和客户的饭局,得尽快赶过去赴约。自从他回国进公司做事,几乎每晚都有不同应酬,时常让他有疲于奔命之感。
  回到宿舍里,梅朵还在生气。季采薇从食堂吃饭回来,看到她坐在床上发呆,好奇问道:“六点多了,怎么不去吃饭?今天食堂有肉包子。”
  “我吃过了。”梅朵隐藏起情绪,松开辫子把头发披散下来,准备去洗澡。
  “我在食堂怎么没看到你?”季采薇狐疑地问。
  梅朵嘿嘿一笑:“我在外面吃的。”
  季采薇无奈地摇了摇头,劝她道:“你总是吃馒头,怎么长身体?你看你这么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早知道这样,我就给你带两个包子来了。”
  “谁说我营养不良,我身体很好的。”梅朵抬起自己的胳膊,表示自己很有力气。
  “得了,快去洗吧。”季采薇又是一笑,把梅朵推进浴室。
  周末的夜晚,室友们不是回家就是外出约会,就连季采薇也跑出去见老乡,寝室里只剩梅朵一个人,特别无聊。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梅朵想起白天的事就火大,尤其是钟奕铭看着自己的那种带着蔑视的冷酷眼光,让她倍感耻辱。
  脑海中灵光一闪,梅朵坐起来,把柯荔荔送给她的裙子拿起来看看,记下商标上的英文,打开电脑上网一查才发现,原来这个牌子的衣服特别贵。
  难怪钟奕铭看着自己的目光那么奇怪,他肯定是认出裙子的品牌,觉得以她的收入根本穿不起这样的裙子,所以越发认定自己爱慕虚荣。
  想到这里,梅朵有些沮丧,又有些为难,自己收了柯荔荔这么贵的裙子,岂不是欠了她一个很大的人情?帮她做一年的值日恐怕都还不上;可要是把裙子退给她,又怕辜负她一番好意,让人家觉得自己难相处。思前想后,梅朵决定装作不知道裙子的价格,就当这只是个普通的礼物。
  接下来的一周,梅朵主动替柯荔荔值日,打扫寝室和绘画系的画室。她掐准了时间,等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师生们离开之后,开始独自在画室里打扫。
  “楚老师,你还没走啊?”梅朵走进画室的时候,看到楚云泽还坐在那里,主动过去跟他说话。楚云泽是绘画系油画专业的研究生,一直担任素描课的助教,梅朵大二的时候,他教过她们班一年素描,因此梅朵一直称呼他老师。
  “我有一点没画完,画完了再走。”楚云泽对梅朵笑笑,注意力继续放在自己面前的画板上。
  梅朵走过去一看,画板上是一幅油画人物肖像,光线和色彩的运用都相当纯熟,于绘画技巧上无可挑剔,不禁羡慕道:“楚老师,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您这样,画出这么好的作品,只怕是再学几年也画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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