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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图书频道 > 都市言情 > 但愿爱情明媚如初:等待的宿命之爱 > 第 4 章 周森,若瑕不掩瑜,你可以吻我吗
第3节 第三章

 

 
  孔昊会堵在“合璧”门口,并不稀奇。庄盛及时致电我:“沁啊,咱门口有个门神,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放你一天假。”
  我感激涕零:“你真是个有人性的老板。”
  哪知,庄盛还有下文:“那你今天抽空去把贾小姐的合同谈一谈,争取这个星期就签了它。还有皇城根公园的合作协议,你也去探探底。哦,对了对了,如果还有时间的话,你再去趟顺义,那边有个厂子有意向给我们提供各国传统服饰,你去难为难为他们,问他们有没有莫桑比克的服饰,说到底就是给我压价……”
  “姓庄的,你这叫放我一天假?”
  庄盛小人得志:“哇哈哈,当老板真是太爽了!”
  然后,我便在花鸟鱼虫市场的门口见到了周森。我正要进去时,他正好出来,他怀里抱着个不小的纸箱,见了我,顿了顿,便将纸箱交给了旁边同行的女人。女人抱着纸箱,在经过我时对我礼貌地点了点头,便走掉了。
  我有些手足无措。自从认识了周森,我和孔昊的关系便每况愈下,我的处境一次比一次难堪。
  周森走向我,自然地道:“我助理。”
  我又在找他的麻烦了:“助理怎么了?再怎么说也是个柔弱女子,你怎么好叫她搬那么重的箱子。”
  “是些花籽,不重。”周森耐心极了。
  我找不出话题,正要道别。
  “来买鱼食?”周森不允许。
  “不,鱼缸,之前那个……寿终正寝了。”
  “那鱼?”
  “都好好的。”天晓得,我为了抢救它们,手指被鱼缸的碎片割开一道口子,大腿还撞上床脚,落下一片淤青。
  “可你不好。”周森咄咄逼人。光天化日之下,我的心伤无处躲藏。
  周森还在逼我:“新地方住得还习惯吗?”
  我没话说,只好说废话:“你知道?”
  “不然你带着行李箱是要出差吗?”
  “知道就说知道,没必要冷嘲热讽。”我脸皮薄。
  人流不停地擦过我和周森,他索性一把拉住我的手,将我带离喧嚣。他边走边说:“我第一次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在找房子,需不需要我帮忙。你不接。后来喜喜告诉我,她收留了你。第二次,我是帮你找好了房子,距‘合璧’二十分钟车程,七十平,够你住了,房东是我朋友,房租给你打个折价钱够公道。可你还是不接。后来喜喜说,你搬走了。毕心沁,你不接我电话没问题,你想维持和喜喜和孔昊和任何人的感情,都没问题,可麻烦你给我过得好一点!”
  说完,周森松开了我的手,我们已身处清净之地。
  我紧张:“你找单喜喜打听我?”
  “不用我打听,她也会说到你。”周森无奈极了,“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你偶尔自私一点行不行?别光想别人了,自身难保了还不多想想自己吗?”
  我快被周森逼到死角了,幸好,新娘贾小姐这时打来电话:“毕小姐,还没到吗?”
  我挂了电话,周森运筹帷幄:“你去忙吧,鱼缸我帮你选,让人晚上送过去。”
  我木讷地走了几步,回过头:“你还没问我搬到哪里了,还是说,喜喜连几门几号都告诉你了?”
  “我要是想查,这个还难不倒我。”
  又走了几步,我又回过头:“你说的是找人给我送过去,不是你亲自给我送过去吧?”
  周森毫不犹豫:“我要是想亲自过去,谁也拦不住我。”
  我被动地继续向前走,没有再回头,周森却几步追上来,干净利落地拥抱了我一下。就深厚的一下,他就松开了我:“我不想后悔一整天。去吧。”
  贾小姐将我约到她所在的公司,那地处北京最繁华的CBD,占地半层楼。平心而论,我对这位贾小姐毫无好感。最初,她打电话到“合璧”来,张口便说希望我们可以上门服务。我去请示庄盛:“上门服务?惯得她啊?”
  可鉴于这是“合璧”归庄盛所有后的第一单生意,所以他对我作揖:“大恩不言谢了啊。”
  我以为贾小姐是个气焰嚣张的女强人,所以习惯于对人呼来喝去,可结果她个子娇小,脚踩黑色圆头的平底鞋,短发,两鬓的碎发都别到耳后,可人极了。她是个小头目,有一间独立的小办公室,文件堆积如山,但好在井井有条。她满怀歉意:“这大热天的,辛苦你了。”
  贾小姐面有难色:“好像你们是专门针对跨国婚礼的,可我和我先生都是中国人。”
  “我们才新推出一系列西式婚礼,可以面向教外人士,其中一大半夫妇双方都是中国人,不知您有没有兴趣?”
  贾小姐急不可耐:“好啊,那就辛苦你们了。”
  我在第一时间给庄盛打电话向他报喜:“贾小姐的合同谈成了,另外恭喜你,名扬四海,这贾小姐亲自将我送到电梯,电梯门都快关了,还在向我确认,司仪是姓庄名盛,对吧?”
  庄盛不苟言笑:“干得漂亮,小张!”
  我一头雾水:“小张?”
  这时,孔昊的狮吼从电话中传来:“是不是心沁?你把电话给我!”
  我迅速地挂了电话,像是手机漏电了似的。
  开车时我聚精会神,生怕一个走神,就驶向了我和孔昊过去的家。孔昊的电话仍没完没了地侵入我的手机,这无疑是他有生以来最不务正业的一天。单喜喜说得对,我逼出了孔昊的另一面。
  大金小金在厕所的水池里游得毫无新意,我和它们面面相觑。门铃被按响时,我下意识地断定来者定是周森的人,来送新的鱼缸,然而门一打开,门外却是孔昊。
  孔昊的衬衫已汗湿了大半,他一步跨到门内:“心沁,你这小孩子脾气到底要耍到什么时候?”
  我异乎寻常地镇定:“孔昊,咱俩好了六年了,我有过因为自己的喜怒影响你的工作吗?我有过在你承欢父母膝下时非要和他们一争高下吗?我有过要你下跪献花,或是大庭广众之下示爱等非分要求吗?所以请问,你真的认为我是会耍小孩子脾气的女人吗?”
  孔昊额角的一滴汗水滚入他的眼睛,他沙痛地抹了一把:“我……我们谈谈。心沁,我爸妈催我结婚,催得我快走投无路了。我……我没办法,就带李真去见了他们一面。”
  孔昊的结巴让我光火:“为什么不能带我去?就因为我在一个只有小猫三五只的婚庆公司……不,婚庆作坊上班,我就见不得人?”
  “这是我爸妈的意思……”
  “不!”我失态了,“这他妈就是你的意思!我爸妈生我养我不是为了让人看不起我的!我不偷不抢没啃老也没抢人老公当人小三,你又凭什么看不起我?”
  “你给我时间……”
  “多久?等有朝一日我飞黄腾达了,或是你和李真喜结连理了?”
  顷刻间,窗外淅淅沥沥了好一会儿的小雨像冲破了牢笼似的,化作电闪雷鸣,将我和孔昊的两张面孔映得青白。我说,孔昊,我们结束了。孔昊的反应像是中箭一般,一蹙眉,就差喷出一口鲜血了,而我的感受,大概也类似自刎。
  我拼了命地将孔昊向门外推搡,无奈他虎背熊腰的,纹丝不动。正当我们势均不力敌之时,周森的女助理出现了,后方还尾随着一位工人模样的男人,怀抱着一只长方体鱼缸。
  我和孔昊停止了抗衡。我下意识地道:“是你……”
  “周先生让我来给毕小姐送鱼缸。毕小姐……”干练的女助理尽忠职守,“需不需要我报警?”
  孔昊的风度荡然无存:“周先生?那姓周的?报警……要报警的是我啊!”
  我将孔昊挡在身后,不忍他出丑,低声道:“干什么你?告他拐骗良家妇女?”
  我继而抢似的接过鱼缸,对女助理:“谢谢你了,改天再请你进来坐,今天……不太方便。”
  “也好,反正鱼缸也不太沉,我们就不送进去了。”女助理临危不乱,笑了笑,“可周先生是交代我,不管沉不沉,也不准我自己送来,说不然你又要挑他的不是了。”
  我知道场合不对,大大的不对,可我还是不免失笑。
  孔昊急了,来抢我的鱼缸:“毕心沁,你要拿他的东西,你就……你就不要脸!”
  我也急了,十指紧紧扒着鱼缸:“好,我要脸,我也要你!你现在就给你妈打电话,说你要和毕心沁结婚!你现在就打!只要你打了,别的我什么都不要!”
  又是一声闷雷,和孔昊的沉默一样教人窒息。而这时,周森出现了。在楼梯口,他实实在在地站在那里。
  我不懂,为什么他都派了人来,还又亲自来,我更不懂,我在怕什么,是因为他听见了我对孔昊强有力的“求婚”?他一定是听见了的。
  孔昊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一回头,对视上了周森的眼睛。他松开鱼缸,挡在我身前,让周森完全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孔昊先下手为强:“你来干什么?”孔昊并不当这里是我的地盘,他只当我毕心沁是他孔昊的女人。
  我对周森不见其人,只闻其声:“许诺,我们走。”
  许诺是那名女助理的名字。
  是的,周森没有理由不退场,在我向孔昊“求婚”之后。果然,当孔昊让开我的视线,楼梯口只剩下许诺和工人的背影,周森早已无影无踪。
  “他来干什么?”同样一个问题,孔昊又来找我要答案。
  而我,突然中邪似的放下了鱼缸,推开孔昊,冲向了楼梯口。我知道我的举动对孔昊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可我更知道,我不能就这么放走周森。孔昊从我身后一把拽住我的手臂,我们双方的力道之猛,让我狼狈地跌回了原地,肩膀痛不欲生。然后,孔昊狠狠扇了我一记耳光。
  与排山倒海的屈辱感相比,这皮毛的痛不值一提。我十根脚趾紧紧扒住地面,不允许自己倒下。孔昊痴痴地盯着自己的手,像是那“凶器”并不为他所有,而是有人栽赃给他似的。
  孔昊哭了:“心沁,我不想让你走,我……我不想打你的,我不是有意的。”这时的他,已一身汗水,落汤鸡般。
  下一秒,孔昊被一只手臂揪离了我的门口,重重地摔到了走廊的墙壁上。我不寒而栗,孔昊的身体和墙壁碰撞出的巨响,在我耳边久久无法散去。
  “跟我走。”周森这次不再君子,口吻是不容我有异的命令。他不再是那个泰然的男人,他完全违背了我之前对他下的定义:我原以为他不会为情所困,原以为他至多只会失败,不会心伤。
  “我的鱼缸……”我已稀里糊涂,本末倒置了。
  “我们再买新的,你要多少买多少。”周森承诺我,“你先跟我走。”
  “报警,我要报警。”孔昊跌跌撞撞,像没头苍蝇似的寻找着他那不知在哪一环节不见了的手机,“心沁,手机,把你手机给我……”
  孔昊仍视我为他的同伙。我也哭了,孔昊对我的拥有已深入他的细胞,旁人无法抹杀,自己无法控制。他天经地义认为我是属于他的,我们是属于对方的。
  我抓紧周森的手,飞快地逃离了孔昊,不然我怕我会心软,再也逃不开。我奔入了楼梯口,抓着周森一圈一圈向下旋去,直到我一脚踩空,而周森敏捷地捞住我的腰,我才戛然而止。楼梯间空旷极了,让我的呼吸声像极了恐怖片。
  “跟我说话。”我比周森站低一级台阶,仰视着他。
  周森的视线落在我渐渐肿胀的脸上:“你要我说什么?”
  “既然你让我跟你走,总要跟我说些什么。”我有些胡搅蛮缠。
  “你可以不跟我走的。”周森并不谦让我。
  “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走掉。”
  “你想和他结婚?”
  周森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就算他英俊富有,就算他千帆过尽,他也并非百毒不侵。他这会儿酸溜溜的口吻几乎令我苦中作乐,我险些就在这战后的余烟袅袅中苦笑出声了。
  我拍了拍周森的肩膀:“放心,我们难兄难弟一场,我不会不讲义气,这么快就扔下你去结婚的。更何况,他不肯娶我的。”
  “如果他肯,你会嫁他?”
  “不,不会……”我脱口而出。孔昊已对我们的未来绝口不提了,只剩下我,三番五次将求婚求得好似激将大法,开口之前就早已有了答案:他会拒绝。所以即使孔昊一不小心点了头,届时骑虎难下的我,拼了一条小命也会食言,绝不嫁他。
  “够了,今天有你这一句就够了。”周森带着我继续下楼,与刚刚我逃命般的狂奔相比,这会儿我们的脚步犹如晚餐后的散步。
  雨说停就停了。周森从药店买了冰袋给我敷脸,外加一支化瘀止痛的药膏。他去买药的空当,我坐在他的车中把钱包里所有的卡券一股脑儿倒在了膝盖上。周森回到车上后,我将其中一张旅馆的折价券递给他:“送我到这儿吧,不用也该过期了。”
  途中,我咬紧牙关抹着药膏,一个心无旁骛,就被周森带回了他的住处。不等我反对,他便说:“我家有空余的房间,多少也比旅馆舒服,空着的话比浪费折价券更可惜。房间可以从里面反锁,外面开不开的。”
  周森的家远没有我想象中奢华,我以为那是类似酒店套房的公寓,一楼的大堂有螺旋状的水晶吊灯,代主泊车的门卫穿着暗红色西装,戴雪白手套。可不想,他住的也不过就是稍稍有名气的社区而已,保安一样是瘦骨嶙峋,貌似也只是充充门面,不太有战斗力的样子。
  一楼,高耸的复式,周森一打开门,像是别有洞天。木地板扎实而富有弹性,下面一定是精密的龙骨。家具也是实木色的,完全没有雕花,光洁而细腻。周森拿了双一次性的拖鞋给我,他门口的鞋柜里整齐地排列着近十双他的皮鞋,和他的一双褐色拖鞋,体面,也不夸张,恰到好处。
  我被动地换了鞋,跟着周森大致参观了房间,六室两厅,除去他的卧室和书房之外,其余四间都门窗紧闭。周森打开窗户通风:“平时就我一个人住,用不了太大地方。”四处都没有女人出没的痕迹,茶几上的水杯也只有孤零零的一只。这只是一个单身男人的住所,干净到乏味。
  周森将我带到二楼的客房,我走到窗口,他也跟到窗口,一阵雨后的晚风疾疾地迎面扑来,卷起半面鹅黄色的窗帘,将我们团团围住。
  周森制止住我的慌张,将我的头揽向他的胸口,我的额头抵着他的胸膛,肿痛的半边面孔并没有受到牵连。他没有说话,怦怦的心跳不疾不徐,那么有力。我也不敢说话,四肢僵硬。窗帘缓缓放开了我们,而我们仍贴合在一起。
  “送个鱼缸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我以为你不会亲自去。”
  “原本今晚的航班飞上海,天气原因,取消了。”周森补充,“只要时间允许,我一定会亲自去。”
  这时,门铃叮咚叮咚地唱响,像是十万火急。我跳出周森的怀抱,整个人处于备战状态:“谁?”
  周森走向楼梯:“我和你一样好奇。”
  我跟着周森下到一楼。周森在从猫眼向外查视了一眼后,告诉了我两个字:喜喜。我下意识地扑上前,捂住他的嘴,让他噤声。门铃声一浪高过一浪,我对周森比手画脚,告诉他我要逃了,纵然我最恨做贼心虚,可该逃还是要逃的。我一溜烟躲进了一楼一间客房,关上房门前,我还在急赤白脸地指着我的鞋,让周森把它们收进鞋柜。
  我紧闭门窗,周围倏然鸦雀无声,于是单喜喜一声曲里拐弯的“森”显得是百转千回。我听得见单喜喜的抽泣,却听不见周森的回应。我心头好似有草在疯长,痒得教人坐立不安。
  我偷偷打开一条门缝,那样细细窄窄的一条,正好挤满了单喜喜和周森的拥抱。周森抚慰地拍了拍单喜喜的脊背,二人这才一分为二。然后,单喜喜拎出她带来的餐盒,张罗道:“来,爱心消夜。”
  我关紧了门缝,错过了周森投来的目光。
  我狠下心拉开窗户,利落地翻过窗台,踩着鞋底薄如蝉翼的一次性拖鞋安全降落。周森这一楼的房子,带有五十几平的私有土地,供人养花种草。是的,周森说过,他不会开直升飞机,只会养花种草,哪知道,今天这片沃土还荣当了我的退路。
  我一路走着,不知道孔昊在我和周森如梁祝般化蝶离去后,是已将我的城池水淹火烧,或是死守原地,似乎都有可能。我也不知道单喜喜学会的第四道菜,是否合乎周森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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