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饼干很能接受伍尔夫的指挥,它的练习表现优异,膝盖的肿痛迹象已经完全消失,动作也流畅无碍。有天早上,史密斯让海洋饼干进行八分之三英里的练习。他把海洋饼干摆在八分之三英里标竿处,50码前再摆一匹马,然后让它们同时出发。海洋饼干以无法置信的速度歼灭了对手,11秒就跑完第一个八分之一英里,23秒跑完四分之一英里,再以36秒完成八分之三英里哩。“如果这还不叫跑,”史密斯后来说,“那我就完全不懂马了。”
而与此同时,海上战将还是那副火爆脾气,在马房里翻江倒海,练习时拼命发飙。有时,没有伴它就不肯跑,还曾经退到篱笆边,然后就杵在那里拒绝移动。到最后,康威唯一能让它稍微动一动的方法,是把它转向跑道的反方向。
6月26日,海洋饼干要进行赛前最后一次练习。外头一直下着倾盆大雨,霍华德夫妇预定下午要来看练习,所以史密斯把练习时间延后。霍华德夫妇在4点半抵达时,跑道已经不忍目睹。平常的状况下,他们不会再让海洋饼干练习了,可是在面对海上战将之前,海洋饼干禁不起错失任何一次练习。于是照旧上场,以1分12.4秒完成八分之六英里,快得足以赢得国内任何比赛。
6月28日,比赛的前一天,暴雨依旧下个不停。上午10点半以前要把参赛单送到,海上战将的参赛单9点半就送了。康威信心十足,他在抵达萨福克 时告诉记者:“它能打败任何四条腿的东西,如果它最终失败,那我们就只能说是奇迹发生了。”至于海洋饼干,他说:“不过是另一匹蹄下败将罢了。”
那天晚上,NBC请戴维‧亚历山大到病房访问波拉德,并且与在波士顿播音间的伍尔夫连线。亚历山大看到波拉德躺在床上,断腿拉高以进行牵引,一位叫阿格尼丝的长腿护士大大舒缓了他的苦楚。由于担心口无遮拦的波拉德会讲出什么话来,亚历山大事先替两位受访人准备好讲稿,让这位骑师丰富的想象力或有待斟酌的词汇无从发挥。
访问起先进行得很顺利,伍尔夫和波拉德各自照本宣科。但当伍尔夫问到该如何骑海洋饼干时,波拉德手上的稿子突然掉下撒了一地,亚历山大弯身拾起,抓着一叠纸抬起头时,恰巧看到波拉德开口讲话。在波拉德眼中,亚历山大看到了“一股邪恶的光芒”。
“还用说吗?乔治小子,”波拉德对着全国急切的耳朵说:“踩镫上马,面朝前方,两腿放在马的两侧,叫人家牵你到闸门,然后,就像你平常那样干啊!”
有那么片刻,听众只听到短短的一声“咻!”,当时电台工作人员正纷纷扑向控制钮。伍尔夫不可遏抑地放声大笑,亚历山大努力想继续访谈,但笑翻了的伍尔夫根本停不下来。
到了早上,雨势终于停歇。海洋饼干到跑道上进行最后练习,跑得漂亮极了。史密斯把它牵回马房,检视它的腿,很干净,触手清凉,便帮它绑好绷带。中午之后,7万名观众如水般自旅馆和特别列车中源源溢出,倾入了马场,是北美洲迄今人数第二高的赛马会。瑞都也在其中,当时他的健康状况很差,费了一番周折才来到马场,医生还随侍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