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节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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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的经历更让御船千鹤子声名鹊起。当时正值日俄大战,她居然惊奇地看到了被击沉的第六师军舰。后来来了一个很有钱的采矿人,要求御船千鹤子帮忙看看日本的某处能不能开采出煤矿。御船千鹤子随开矿人走了四个小时后,指着远处,说发现一处黑乎乎的东西。采矿人按着她指的地方挖下去,果然挖出大量的煤来。采矿人非常高兴,于是赠给御船千鹤子相当丰厚的谢礼。当时日本媒体也对此事做了报道,待她声名远播之后,便被介绍给京都大学的今村幸吉教授进行研究。
随着不断火热的新闻报道,日本的科学界十分震惊,于是当时一些很有声望的人都纷纷赶来要看个究竟。一九一〇年九月十四日,御船千鹤子在千人到场的实验现场完成了实验,她准确地读出了放在铅管里的文字。尽管如此,当时的实验主持人仍然认为实验有作假嫌疑。于是又进行了第二次实验,实验结果仍然证实御船千鹤子有透视的能力。之后,这则消息登上了各大报刊的头版。帝京大学的山川健次郎认为御船千鹤子一定是运用了某种技巧作假,否定了她的能力。因为山川健次郎的声望和地位在当时的日本是十分崇高的,因此媒体也对此持否定的态度。
御船千鹤子看了报道后非常愤怒和失望,于一九一一年一月十八日服毒自杀,次日凌晨走完了她年仅二十四岁的生命。直到今天,御船千鹤子的能力也从来没有摆脱媒体的质疑。
事实上,我在很多科普类节目中都看到过类似的事情,对于人类存在的世界,尽管我们自认已经掌控了一切,但我们所掌握的知识还只是停留在事物的表面。我想,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被世人奉为伟人的科学家到了晚年却都会开始研究神学甚至是灵异学。牛顿在晚年开始埋头研究神学,不问世事,甚至发表言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证明神的存在。”这句话让不少人认为他是误入歧途了。事实上,没有人可以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因为人类还有很多东西是用科学解释不了的,就连爱因斯坦的晚年也是在研究神学。在人类得意地离开地球,借助已有的知识用太空船登陆月球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已经对我们的居所——地球——很了解了呢?就连万米深的海底,都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类没有见过的生物,更何况是外太空呢?
我见过各种科普报道中的神秘事件:有的人天生就不用睡觉,而且也不会有累的感觉,甚至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睡意;还有的人可以像吸铁石那样把身边的铁制品吸引过来;更不可思议的是居然会有人在不经意间让周围的可燃物着火。人类有太多的神秘没有解开,当我第一次看到汉尼拔准确地在网络的另一头判断一个人的穿着甚至是爱好的时候,我就深深怀疑他是不是也可以像御船千鹤子那样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汉尼拔还在对聊天室的人做着肆无忌惮的分析,让所有人吃惊的是,他的分析惊人地准确。正因为他的存在,很多人都开始打消去小岛的念头,毕竟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太恐怖了。不过他已经声明自己临时有事去不了,这给聊天室的成员带来很大的安慰。
“嗯,我服了。”我极少见到叶树会被谁这样折服,或许此刻的他也和我有着同样的心情,正在怀疑汉尼拔的来历,“我知道你是谁,你是电影中的汉尼拔。”
“嗯,猜得很对。”汉尼拔发来一句。他每发出一句话,大家的心就会“咯噔”一声,我想这个人的存在已经脱离了人类所认识的世界。
“不知道英治那小子是不是遇到危险了,今天居然没来聊天室。”不料叶树突然转移了话题,或许大家对他的行为很不习惯。对于我来说,这种跳跃性思维已经打乱了我原来的构思。我常常在想,或许什么时候我也会变得像他那样,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是噢,他居然没来。”被叶树一提醒,东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AC:“是啊,一晚上都没见人影。”
李越神发来一个“坏笑”的表情:“说不定给那个怪物抓走做实验了,下次见他的时候也许他已变成人头兽身的怪物了。”
冰冰:“你好缺德呀。”
这时,聊天室又恢复了原先的气氛,我发现汉尼拔的头像闪了闪,他下线了。
“怎么可能?他可是躲过了亚马逊的食人巨蟒、逃过了食人花的考古学家,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抓走?”叶树也开始了辩论。
“昨天他不是说了嘛,那个部落的人已经全部遇难了。那个怪胎还真是没有人性呢。”李越神继续煽风点火。
看着他们的谈话我还真的担心起来了,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我打开窗子让清新的空气一股脑儿地灌进来。尽管这里是南方,这样的天气还是有微微凉意的,我关了电脑,不再继续无聊的争论,将自己的身体裹在暖暖的被窝里,无比惬意地感受着这异境的风和雨。
睁开眼睛的第一刻,我立刻打开电脑进入了聊天室。昨天应该是太过疲惫了,居然忘记了和大家报平安,他们一定很担心。这时我听见洗手间里传来凯特边刷牙边嘟嘟囔囔的声音。他昨天睡得很早,虽然这不是他的一贯作风,今天他居然比我先起床。“快点收拾东西吧,我们该出发了。”听了这句话我才陡然了解到,他是怕去晚了回来天黑了的话会遇到什么危险。
黑暗本来就是人类最原始的恐惧。
我看到他们昨晚的聊天记录不由笑出了声,他们这些没心没肺的人居然真的会担心我呢。凯特从洗手间出来以后,我进去简单冲了个冷水澡,吃过早餐后我们收拾好行装立即上路了。
直升机的螺旋桨急速旋转起来,宾馆周围不知名的树叶被卷了起来。我一向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飞机每前进一段距离,就表示我们和死神的距离更进一步。奇怪的是叶树那个家伙好像很喜欢这种感觉,他每次在飞机上都兴奋异常,还非要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让对面吹来的狂风不断将他的头发掀起,肆无忌惮地翻飞。我甚至怀疑就算是坐在大型客机上他也会要求乘务员把窗子打开,那么整个飞机上的人都要遭殃了。幸好他没在,我将窗子关得严严实实,不让一缕风吹进来。凯特倒是无所谓,无论是否开着窗子,都丝毫不会影响他专心地操纵驾驶杆。为了缓解一下此时紧张的心情,我拿出一叠叶子写的手稿,被她稚嫩逗乐的文字逗笑了。凯特立刻启动飞机的自动驾驶模式,也凑了过来。“如果拍成肥皂剧的话,应该会很受欢迎的。”凯特从我手中夺走几页开始阅读起来。
“也只能是肥皂剧了。”我瞟了他一眼,看到了他短硬的金黄色的头发。在美国人里面,很少有他这样的发质,因此我常常怀疑他不是纯种的美国人。“其实我母亲是中国人的。”我果然没猜错,当我问到他这个问题时,他这样回答。
“这还真是令人振奋的一件事呢。”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心里莫名起伏着。他的血液里也流淌着东方人的基因呢,不过他好像对母亲的事有所忌讳。因为我一提到他的血统,他就会转移话题。“看来我应该看点男人写的东西。”他跟我要叶树的手稿,我刚拿出一叠准备递给他时,却发现他已经停止了说话,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下方。
我们到达了目的地。我想,他一定是很不愿来的,从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
这里还是和昨天检查时一模一样,我们断定那个邪恶的实验者已经离开很久了。一排排整齐的木质屋子在年久的风吹日晒下几近坍倒,没有人管理的话,房屋很快就会腐烂。原本光滑干净的门板变成黑褐色的朽木,并且散发出一种难闻的霉味。想起那天在屋里见到的接近于骷髅的恶心的死尸,我就不想再往屋里走进一次。我坐在已经荒芜的水田旁的小河边,凯特又操起了他的老本行。我实在搞不懂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的摄影爱好者,现在他已经拍了三十几张照片。
他走来走去拍了好半天,太阳渐渐毒辣起来,他顶着一头汗珠走了过来,坐在我的旁边。盛夏的阳光从茂密的树叶缝隙间照射下来,连绵不绝的知了叫声回荡在我们的耳边。
“看来我们来这里是一无所获了。”我有点泄气。
“当然不会。”凯特站起身来脱下T恤,露出了隆起的肌肉,“我拍了好多照片呢。”
我没有回答。我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种地方居然没有得到任何收获,实在是令人沮丧。我站起身来,想用清澈的河水洗去脸上的汗污,不料突然发现隐隐约约有建筑物的影像在荡漾的水中浮动。
“凯特,快,快过来。”凯特听见我突然大叫马上赶了过来,“快看那是什么。”
“这个是——”
从河床的水位线来看,曾经的小河是比现在深很多的,大概是因为近年气候越发炎热干旱吧,水平面下降了许多。凯特呆呆地站着,他这时的表情让我想起了几年前他在埃及被那宏伟巨大的工程震撼时的样子。
水下居然有几间和岸上的房屋风格类似的房子,令人疑惑的是,是谁把它们建在了河底呢?建在水里难道可以居住吗?
回过神来的凯特马上按下快门,又换了好几个角度连续拍了几张照片。
“我决定下去看看。”我说。虽然明知水下可能有危险,但是干考古这十几年我还从未有一次行动像今天这样一无所获。
作为一个有多年考古经验的人,我应该怀疑这是古代人类的遗址,由于地震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导致房屋陷入地下。但水下的房屋和岸上的木房无论是构造还是风格都如出一辙,这让我无法理解。水下建筑物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在一九九五年的夏天,冲绳附近就发现八处古代建筑遗址,均以金字塔的形式存在。不出意料的是,里面发现了各种石砌建筑、柱穴、灵石、人头雕像、拱门及几何图形的海龟图案,甚至还有象形文字被携刻在石壁上。对于这些无从考证的建造者,人们只能冠以诸如“亚特兰蒂斯帝国”之类的远古国度的名称。其中有座金字塔的规模之宏大甚至要超过现今已发现的陆地上的金字塔。金字塔上有两个巨洞,水流不明缘由地从中急速穿过。我在做了生物学家之后又开始研究远古文明,这在学术界是一件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事实上我更难以理解他们为什么一生都在研究同一种东西,不会觉得很烦闷吗?诸如此类的远古建筑如黑夜中的明星般点缀于世界各地,甚至还有很多未被人类发现。从读过《来自大西洋海底的人》那部小说之后,我就对海底人的存在深信不疑。他们不用呼吸吗?不需要氧气吗?或者是因为不喜欢人类的世界而躲在了海底?也许他们运用了某种人类难以理解的高科技才能使自己在海底如同人类在陆地上一样自由地存活吧。我只能这样认为。对于眼下水中的简陋木屋,我找不到一处地震留下的痕迹,也就是说这极有可能是人为建在水中的。因为事先就有一连串的问号让我这个掠奇者神魂颠倒,我不得不马上脱下外套,下去看个究竟。
凯特接过我的衣服用一种即将生离死别的眼光看着我。我被他滑稽的样子逗乐了:“我又不是投河自尽,不用这个样子。”听到我的安慰,凯特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说:“还好你已经买过保险了。”我努力地抖动一下脸部的笑肌表示游泳对于我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是笑容却稍纵即逝。这时我的心脏已经快跳出来了,我想,隔着衣服凯特也一定可以看到我的胸部在急速起伏着。凯特想要说什么,但马上又闭上了嘴。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这不是可以犹豫的时候,我重复了一次刚才表示轻松的表情,“扑通”一声跳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