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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对面房里南子刚好从浴室里走出来,正准备拉了帘子上床睡觉,见西岛匆匆忙忙从房间里走出去,忙朝他背影喊了声:“西岛——”
  西岛根本没听到,身子灵活地穿过门隙就随手把门撩上了。
  天都已经黑了,西岛还往外跑,而且走得那样匆忙。南子透过落地玻璃窗朝西岛房间里张望,就看到地上一片狼藉,他向来最珍重的电脑被放在正对空调的地方,电脑旁似乎积了一摊水。
  估计是房里遭了贼,这会儿西岛应该是出去追贼了。
  南子倒是相信西岛的本事,能够从他手里落跑的贼估计还没出世呢。她懒得去管,利落地拉起了窗帘,踢开拖鞋往床上蹦去,攀住老爹的胳膊说:“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把宝贝拿出来给我看个仔细吧。”说完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登山包。
  老爹下意识往床边挪了挪,挪开她的手,翻了个身拍了拍她的脸:“你刚才还没看够?不就是一个铜法器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南子拿胳膊肘撞撞他:“哎,你倒是说说,《缶庐寨死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怎么听老赵说起来感觉这么恐怖呢?”
  老爹把闹钟调到早晨七点,扬起脖子在南子额头上印了印,又拍拍她的脸:“就同东仔说的那样,一个藏宝书而已,反正我只管捣鼓货物,那东西我还真是没垂涎过,就算有也落不到我头上来。至于有没有人因为它死,还是少管的好。”他断断续续说了几句关于《缶庐寨死书》的事,无非是哪几个帮派为了它斗得头破血流,或者是听说谁得了其中一页,发了些小财。
  但是从老爹的话语里可以听出,他始终坚信,再怎么受人“欢迎”也不过是一本普通的藏宝书而已,还不至于像老赵说的那样玄乎。
  南子觉得老爹说起故事来比念经还无聊,于是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趴在他耳朵边小声说:“我……还没尝过那啥,要不咱俩试试。”
  老爹摸了摸耳朵,像是快要睡着了,嘴里迷迷糊糊的:“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来不及尝成都的小吃了,下次吧。”说完他又往床边挪了挪,几乎要掉下去了。
  “吃你个大头鬼!”南子往他背上一趴,红着脸关灯睡觉。
  夜里的时候南子睡得正沉,床边似乎有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贴在自己的耳朵边,温温热热,像是谁的脸。她很想睁眼看看,可眼皮子好像被糊起来似的,就是睁不开来。鼻子边有一股浅淡的香气,那香味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
  南子下意识把手往老爹那头挪了挪,伸手去够老爹的手臂。老爹的手臂被她的指甲片划过,在梦里痛得“嗯”了一声,落在那耳朵边软绵绵的东西忽然就不见了。南子只觉得有窗帘被拉开的声音,紧接着落进一阵风,跟着窗帘子似乎又被哗啦拉上了。
  夜里迷迷糊糊听到好多声音,有旅客的讲话声,有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楼下车辆的鸣笛声。她总以为是自己在做梦,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多的时候,老爹把她急急忙忙地摇醒:“别睡了,舍利子不见了。”


  南子擦着惺忪的睡眼,忽然又像是被惊醒了似的,从床上弹跳起来。
  床边放着被开了拉链的登山包,老爹手里托着那只檀木盒子,盒子里的金刚铃还在,只是观音像上的那颗舍利子已经不见了踪影。老爹脸色泛白,盯着檀木盒子一时间傻了眼。
  南子穿上外衣从床上坐起来:“我去叫东仔他们。”
  老爹不说话,只是抓了她的胳膊,把手伸到她眼前。他的手里捏着一根头发丝,不仔细看还真容易被忽略了。老爹把头发丝放到雪白的枕套上,那头发丝的颜色与一般的发丝颜色不大一样,黑中带着些浅紫色。
  南子捂住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老爹:“不可能的,西岛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一定不会是他的。”
  老爹按住她的肩膀:“我当然相信他,染紫发的人未必就只有西岛一个人,不过倒是可以从这里入手。”
  “头发可能是白天的时候掉下的。”
  正说着话,东仔忽然间从西岛房间的阳台跳过来,吓得南子急忙拿被子挡住胸口:“喂,你脑子进水了吗?大清早的不敲门。”
  从窗口跳下来的时候,东仔笨手笨脚的差点崴到了脚,他吃痛地揉了揉脚踝,把窗帘子猛地拉开,那一声让南子想起了昨天夜里听到的怪异声音,还有落在耳边那团软绵绵的东西,似乎还带着一些鬃毛,酥酥痒痒的,想到这里就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老爹从包里拿了一件外套给南子披上,东仔朝西岛的房间招了招手:“北野过去看,发现西岛不在这里。”
  南子抬头,却发现西岛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地上依旧一片狼藉,而昨天放在空调下的电脑已经不见了踪影。
  东仔抠了抠门牙,踮起脚尖看了看西岛的房间:“妈的,北野那东西跑哪里去了?”话音刚落,就听到北野半开玩笑的声音:“说谁呢,谁是东西?”
  老爹过去开了门,北野为了避嫌倒是没有进来,只是抱着胳膊站在门口恶狠狠地盯着东仔看,看得东仔有些心虚。北野假装瞪了一阵,才想起来:“哦,对了,你们谁看到西岛了?今天早上我和东仔起来找他去买早饭,发现他的房间门没关,里面像是打过架似的。”
  南子想起最后见到西岛是昨天晚上,他匆匆忙忙出了房间,她以为他只是出去捉贼了,却没有想到他居然一夜未归。不对,昨天西岛出门的时候,她分明记得他顺手把门带上了,可为什么北野却说门没关。
  老爹摸了摸鼻梁骨,刻意扫了一眼敞开的登山包,急道:“你们来得正好,先不管西岛了,金刚铃上的舍利子被偷了。”
  东仔和北野互看一眼,默了半晌,东仔反应过来老爹话里的意思,忍不住骂道:“你这是说的什么狗屁话,难不成你想说舍利子是被西岛偷了?自个儿丢了别怨我兄弟,我兄弟会在乎你这几毛钱才怪。”
  老爹也不恼,笑眯眯地解释:“你误会了,我是说舍利子被人偷了,得把贼找出来。不过眼下西岛不见了,找他更要紧。”
  北野走上来拍了拍东仔的肩膀:“别废话了,我们先去找吧,南子愿意跟着自然最好。”他看了老爹一眼,“至于老爹,如果打算去找舍利子,我们自然也不反对。”
  老爹抽了抽嘴角,犹豫了十几秒才点头:“当然是先去找西岛要紧,我在成都有些朋友,多些人找总容易些。”
  北野也不多说什么,只阴阳怪气地说了声“多谢”就拉着南子走了。南子一边用手指梳理头发,一边回头对老爹说:“如果找到了记得手机联系,到时候我们在饭店里碰面。”
  东仔把三个人的行李随手带在身边,东仔背了一只登山包,手里还拎着南子的行李袋。北野更是夸张,背上是一只最大号的登山包,左手拎着一个帐篷包,右手拖着南子的行李箱,边走边抱怨:“老爹还混充是你的正牌男友,到了这时候行李还要我们帮你带,你不如考虑考虑跟着我们算了。”
  东仔叼了根烟凑热闹:“是啊,你看我一个顶俩,最合适了。要不就考虑西岛,那小子长得好看,对你又好,最配你了。”

  南子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们一人一耳刮子,笑道:“都给我滚一边去,你们要是觉得沉,都给我扔了就是了。”她抬头看到东仔热得跟狗似的吐舌头,塞了一颗薄荷糖到他嘴巴里,说道,“等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我一定考虑你,不过在这之前我第一个考虑西岛。”
  “妈的,说到底我就是最次的那一个了。”东仔在前台退了房间,把钥匙还给前台小姐,房里头损坏的东西却是指明了让老爹付。好歹也是陪老爹过来淘货的,无论如何也不能亏一个子儿。
  前台小姐让东仔写了一张条子签了三个人的名字。
  南子给前台小姐留了一个号码,要是老爹回来了,或是见到有人去3202房间(西岛住的那间房),务必给她打个电话。那前台小姐把号码收起来,想了一会儿,看看南子和北野两个,说道:“你们三个急着退房就是为了去找这个人吧?”
  东仔趁着还笔的时候顺手摸了摸前台小姐光溜溜的手,笑道:“成都的妹子就是聪明,一猜就猜到咱们是去找兄弟的。对了妹子你昨晚见过我兄弟没有?高高瘦瘦,样子比娘们还俊,就是住3202那间的。”他一口一个妹子叫得倒是欢,前台小姐被他弄得有些脸红,低头假装收拾东西,连声音都软了好几分:“当然见过,你那兄弟昨天晚上急急忙忙跑出去,我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特地追了他一段距离,之后就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北野问:“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前台小姐往北面指了指:“就往那片农田的方向跑了。”
  音刚落,南子就推开玻璃门奔了出去:“行李不要了,老爹要是看到会带走的,没见着扔了也就扔了,反正没什么贵重物品。”
  北野跟着追出去,东仔那小子临走前还不忘问那妹子要手机号,又从包里匆忙翻出了钱包才追出去。前台小姐伸长了脖子喊她:“等一下,我叫几个人帮你们一块儿找吧,那块田九曲十八弯,外乡人会迷路的。”
  东仔眯起眼抛了个飞吻:“还是妹子好,不过不用了,我们这儿有个人找人最拿手。”说完拍了拍北野的肩膀。
  那前台小姐没胡说,北面还真是一片农田,田地里架着葡萄架子,葡萄还没有成熟,只有大片的叶子垂下来,青色的葡萄串挂满了整个架子。地上是一片菜园子,农田虽大,但是因为被葡萄架子割成了一块块的,几个人就像是被关在了一间间狭小的房间里,转个身都能擦到架子下的葡萄叶子。
  东仔拿匕首噼噼啪啪砍了面前的几株葡萄藤,视野总算开阔了些。东仔把烟头随口吐在水沟里,左右看看,企图找出西岛的身影。可眼及处除了作物,就只有大大小小的土丘,根本看不到西岛的影子。
  东仔喊了一嗓子,等了三四秒也不见有人回应。
  北野急得擦了擦汗,也跟着喊了一嗓子。
  依旧没有人回应,只有土丘边几个木框子里的母鸡咯咯哒地叫唤了几声。东仔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忽然道:“你们觉不觉得那几只鸡叫得有些奇怪?”
  南子开始并没有觉察到,经他这么一说,倒是真听出来有些怪异。那些鸡叫起来的时候带着几分急乱,叫声中还伴着翅膀扑腾的声音。东仔正准备说话,北野一把按住他的嘴巴,小声道:“南子不是说昨天西岛好像去抓贼了吗?弄不好那贼在这儿躲西岛躲了一夜。”
  话音刚落,北野又喊了几声,笼子里的鸡都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咯咯哒”的叫声,翅膀胡乱地扑腾着,左边的茄子园里一串鸟呼啦啦地飞起来。东仔快速挣开北野的手,蹑手蹑脚往那茄子园走过去,正准备来个空手擒贼,却发现园子里空无一人。
  地上几株茄子往一边垂倒,三五只茄子被踩烂在地上,东仔估摸着应该是刚有人经过,而且走得十分匆忙,否则眼睁睁见着菜园子怎会不绕道走。
  东仔朝他们挥了挥手,喊道:“快来看,刚才这里一定有人。”
  南子和北野听了赶紧过来,北野弯腰捡了一个被踩烂的茄子拿起来看了看,说:“鞋印子踩得这么深,估计是个男的。”刚说完,对面的土丘后面闪过一个黑影子,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像是谁摔在地上的声音,干脆利落。
  东仔喊了声:“不会是尸体吧?”然后吓得跳开两步,脸色不由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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