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节 自信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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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心情,进入高中。可能是初中的风光蔓延到高中,我竟在上学第一天便被班主任点名担任军训时期的排长助理,军训结束后,顺理成章成为班长。
高中的课业很繁重,早于10点钟睡觉既是奢侈也是罪恶。除了一周两三节的体育课和每周五的班会课,其余都是主课将每天填得满满的: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政治、历史、地理……而且一不小心,可能连体育课和班会课都会被霸占。紧张的学习氛围让时间显得格外紧迫,老师每天要耳提面命一遍“高考不远了。”对于我来说,压力除了来自于学业,还来自“非上海户口学生不能参加高考”。
记得我中学三年级自我鼓励的那句话吗:车到山前必有路。可铺这条路的成本比想象中大很多。正当我们担忧无法高考到麻木的时候,父亲的一位朋友送来的消息让我们重新燃起了希望——非上海户口的上海生源学生可以参加高考,但须支付5万元(约25万台币)借读费。这个政策当时只施行了2年。
距离我们买房已经过去一年多了,生活条件也慢慢开始变好,家里全新装修了一番,把没有太多光芒的“过去”连同旧家具一起抛掉,采购了崭新的电器、家具,焕然一新。我很矛盾,难道又要为了自己、为了该死的政策、为了要命的借读让父母再次背上负债吗?2003年的5万块都够买一套房子的首付了。
那些天,父母也很纠结,每天讨论到很晚,其实狠一下心让我回浙江真的可以让家庭少很多负担,可最终他们还是决定花这样一大笔钱为自己女儿买一个“在上海的高考权”。他们只是自苦,从来没有抱怨过政府政策“朝令夕改”,也没有不甘过——为了这座城市建设奉献了十几年青春热忱却换不到子女的一个高考资格……钱交了,心安了,也酸了……
虽然这所市重点云集了上海不少的优等生,但我的成绩和能力在这里还是游刃有余的。几次期中期末的测验中,我轻而易举地稳坐前三。各学科或大或小地都拿过奖项。
但我的古怪就在于我并没有安分地沉浸在高中疯狂的应试教育中,反而开始反叛——到底什么才是我想要的?牵制自己活泼的思维去按部就班地“思考”问题?磨掉自己发散的创意去循规蹈矩成思维定势?——我一定不能让自己沦为这样。
我这么说并不是表明学习知识不重要。知识的汲取当然重要,而且对于很多把不爱学习或者学不好的过错都归在中国教育制度上的同学,我认真地想讲讲我对于学习的观点:培养学习的能力很重要。比如为什么要学语文——因为腹有诗书气自华,是练气质的;为什么要学数学——因为锻炼了最基础的逻辑分析能力;至于为什么要学英语,我就不说了,理由人人都知道……所以每门课都有值得学习的价值。
有一句话说得挺带感:不学习的女人只有两个下场——逛不完的菜市场,穿不完的地摊货;不学习的男人只有两个下场——穿不完的阿迪屌丝,捡不完的破瓶烂罐。我不赞同的是“应试”,也就是为了考试,规定死板的做题格式,框定无趣的思考方式。一味追求高分,把字典里只剩下分数的书呆子,同样也是不可取的。
纵观整个高中,我觉得自己最大的收获就是——把自己变成了同学中的“异类”,无所谓嘲笑。
地产界的女大亨张欣在微博上写过这样一段话:我小的时候从来不是好学生,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三毕业出国,我转了六家学校,所以我从来没有“母校”的概念。这样奔波倒是培养了我的适应能力。我在香港当完女工,二十岁到了英国时,反而因为我的特殊经历很受大学的欢迎。要是让我去考SAT,托福,我肯定不行。天天考试的同学们,你们别太在意成绩,条条大陆通罗马。
死气沉沉的教室多么令人讨厌,那些优等生们甚至到下课都不苟言笑,好像些微的闲聊就会葬送自己的前程一样。除了成绩,其余的都漠不关心。简直像个监狱,大家都很规矩,才花季的少男少女们却时刻谨记“枪打出头鸟”的古训。中华民族传统美德“谦逊”在这里弘扬得最好。当然,我讨厌“中庸”的他们,他们也不喜欢所谓的“爱表现”的我。高中时,我在班上的人缘并不好。
我没有办法“中庸”。小时候的经历告诉我,一定要出挑才能赢得机会,才不至于被忽略、遗忘。
讲几件遭来同学非议我爱表现的小事吧。
某天课间20分钟休息时,班主任突然冲进教室说:“快,谁有空现在写一篇文章,学校在搞一个关于台湾回归的征文比赛。每个班至少一篇参加。快!有谁愿意?”全场一片鸦雀无声,只是互相张望。“我吧!”我抬起头,跟老师比了个手势表明我愿意,老师立刻舒一口气:“好,时间有点赶,你要不写首诗吧,这样可以快一点,因为只有这20分钟时间写,我马上得送下去。反正就随便写一首算是代表班级参加了。”我也只是冲着老师说“应付一下即可”才淡定地接了这活儿,赶忙拿出纸,“刷刷刷”写了一首《虞美人》交给班主任,之后就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两周后的某天升旗仪式后,学校宣布征文获奖名单,我的词居然获得第二名。后悔当时时间紧迫,自己没有留下稿件。不然现在作为台湾媳妇的我,肯定别有一番意义。
为了达到教育局规定的各校素质教育活动指标,我们学校要求每周五各班级各自举行班会活动。每次班主任问:“本周五班会谁主持?”同学们就像一尊尊菩萨一样定座,微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老师,怕和班主任的目光接触。老师急了,再问:“快推荐一个人主持周五的班会,不然我随便点人了。”同学们一听,顿时又像一尊尊菩萨一样指点迷津起来:“让童言主持。”大家格外团结,一个人提议后,其余纷纷似找到了救命稻草,赶紧用手指指我,有些同学甚至在这个时候跟我使个眼色说:“童言,就你吧,你肯定行的。”切!好像突然间和我很熟似的。当然,我也很识相地接受,与其说是被大家怂恿的,不如说这正合了我的意——在他们眼中浪费宝贵的读书时间策划班会活动这些事,在我眼中却是加强能力锻炼的良机。可以不夸张地说,高中三年的班会活动70%是我组织和主持的。别以为同学们从此感激我,当然不是,他们依然觉得我爱表现,却也依然在每次老师要求的时候“推荐”我。
对英文的重视,我从小学开始就没有变过。最喜欢上英文课,充满兴趣、敢于表达让我的英文呈“阶梯式”进步中。所谓阶梯式,就是短时间虽然在同一水平,仿佛没有进步,但一段时间积累后就会上升一个台阶。简单地说就是从量变到质变。虽然英文测验成绩都不错,可我对自己学习的英文到底是不是真正老外能够听懂的英文一直保持怀疑,换句话说就是:我所学到的英文到底是否是外国人常用的表达方式。很遗憾在上高中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真实的外国人……一次广播体操,我用余光瞄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学校长廊上经过,猛地定睛一看,竟然是外教!我怎么可能放过这块“肥肉”?第二天起,我便每天捧着英文课外读物穿过一幢教学楼跑到他办公室让他抽时间听我朗诵,帮我纠正发音、答疑解惑。这在同学们眼中又是一个另类表现,平时要他们挤出一句英文比挤牙膏还难,“外语”在他们眼中应该是羞于启齿的,怎么我脸皮那么厚哪怕讲错也要讲。我可没时间去征求他们的认同,一如既往进行着我认为有意义的事。
高二那年,上海市举办“亚太杯英语大赛”,这是由日本第一经济大学亚太经济研究所组织的比赛,云集了亚太地区高中、大学在读的英文方面表现优秀学生,是一项颇有影响的国际性比赛。我被选拔担任“高中组”及“大学组”的学生评委,与来自牛津大学、剑桥大学、哈佛大学的教授们及中国的英文教育专家同堂评审,颇为荣耀。
多见识、多体验,我从不小看身边的任何一个机会。
上述三个小故事,不知大家有何感想,如果换成是你,选择同流合污还是孤芳自赏呢?花季少女,谁敢说自己无畏冷嘲热讽?在一些同学的不理解和孤立中,我也失落过,迷茫过,伤心过……从肯定自己到否定自己,直到坚定……我明白:“好了遭人嫉妒,差了让人瞧不起,开放点人家说你骚,保守点人家说你装;忠厚的人家说你傻,精明的人家说你奸;冷淡了大伙儿说你傲,热情了群众说你浪;走在前头挨闷棍,走在后头全没份,总之就算你再好也会有人从你身上挑刺儿。这就是:现实。”外界的评论总有褒有贬,是听不完的。如果要有所成,就得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上大学以后的一次偶然机会,我在一个网络社交平台上重逢了一位高三转学到新西兰的同学,便好奇地问她:“为什么高中班上那么多同学不喜欢我?”她一字一字敲出了原因: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还不懂事,能够考进这所高级中学的都是区里的优等生,老师们都那么喜欢你,大家难免会嫉妒排挤……谢谢她,不管这是否只是少数人的观点,但也算是给我的一剂安慰。
神奇的是,虽然貌似人缘不佳,但还是涌现出众多追求者:有的会在全校大扫除时跑到我们班问“请问谁是童言?”我班的同学随手一指:“那个擦窗的。”有的会酝酿很久后特地在愚人节那天送一封表白信,我拒绝后,他立刻说:“Hey,愚人节快乐!”;有的会每天早上给我送早餐,惹来班上女同学的不屑;还有的从高中开始追求直到我大学毕业,见证了我一段恋爱的开始、结束和又一段恋爱的开始,7年追求未果终于放弃……哦,还有,曾经一对同桌的好兄弟喜欢我,本来剑拔弩张,好像要决斗似的,可最终他们俩“好”了……像极了九把刀的小说《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里沈佳宜,不过我是沈佳宜的平庸版。
我一直在寻找一种平衡:挑战与认同。自认为比起考试分数,学习能力培养更为重要,可这种想法在以分为天的高中显得很不切实际。于是我开始自我怀疑,没人能告诉我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对,因为可能连教了那么多年高中的老师都模糊了教育的初衷。我在挑战中不断追寻认同可连连受挫,最终我还是坚定了自己,任嘲笑声在耳边飞扬,只在自己的笔盒里贴上四个字:宠辱不惊。
老师们对我是既欣赏又头痛,顶着“三好学生”的光环总是挑战传统“好学生”的形象。在高中老师眼中“三好学生”就是成绩好、成绩好和成绩好。像我这种成绩虽好但总是不消停地接受学校委任的各种活动,出出黑板报啦、检查检查各班卫生啦……总是让老师们觉得我居然还有空把时间浪费在非学习的事情上。尤其是高二我竟然早恋了!
他叫Q,是隔壁班的,因为成绩好、人聪明,经常听到老师们夸赞,我就天真地因此喜欢上他了。不过也藏有一点愚蠢的私心,希望聪明的他能够帮我提高物理。过程略过不说,总之,他被我拉进了“泥潭”,成为我人生第一个男朋友,他们班主任因此恨我恨得牙痒痒。好学生和好学生的恋爱最让老师为难,教育也不是,不教育也不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示了两句,便任其发展。
每个经历过高三的人都知道,那是段昏暗的时光,躯壳们没有灵魂地被控制在课桌前,桌上堆满了辅导书,一本一本无休止地做题,一卷一卷无休止地考试……没有笑容,笑不出来,不确定将来是更黑暗还是新黎明;也不敢笑,笑仿佛成了不认真浪费时间的闲事。我那届高考是“三加一加综合”,“三”即语文、数学、英语;“综合”就是指一张满分30分的试卷中涵盖均量物理、化学、生物、政治、地理、历史的题目;“一”指所选的一门专业课,我当时失策地选了物理。可擅长文科的我对物理的热忱在高三的煎熬中渐渐丧失,变得没有信心……
选专业和填志愿都是一门学问,对此我这个“失算者”就不分享了,况且考试政策在不断地趋于人性化,和我当时已经有很大的不同。只想说如果选择了一门不适合自己的专业,真的会占用很大的精力和造成很大的精神压力,也会耽误三大主课的时间资源。虽然高中我的成绩一直保持领先,偶尔也能考个全校第二,但后期我在物理上丧失的那么点信心确实也影响了整体的复习,加重了高考的心理负担,影响了发挥。
“高考出分,哭了一批,笑了一批,惨淡了一批,灿烂了一批。那些难过的人以为他们是下地狱了,那批高兴的人也以为他们真的上天堂了。只有上过大学的才知道,再傻B的大学一样可以努力,再牛B的大学也一样充斥着堕落。谁也别哭闹,四年后的风骚,都别说得太早。阴差阳错也许比如愿以偿更让人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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