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为问兵家何制?五花八阵流传,六韬三略更妙玄。登坛能夸此,临敌自无前。
若恃匹夫一勇,休夸百万威权。师行无正又无偏,谩言国家丧,性命也难全。
人世不无成败,国家定有兴亡。不须笑弱与夸强,荒淫悲桀纣,神圣颂虞唐。
任你干戈争斗,由他名利奔忙,闲来提笔细评章,奸雄不耐久,仁义始绵长。
西江月二首
这两首西江月,概说西周自武王灭纣,分茅列土,其间历经成王、康王、昭王、穆王……直至平王东迁洛邑,周室日渐衰微,群雄扰攘,个个欲争强夺胜,人人想谋位图王。
因而秦、楚、燕、韩、赵、魏、齐各据一邦。七国分瓜。
及至战国时期,七国之中。独秦最强,其余诸国,俱属秦国挟制。
话说西秦自商鞅变法之后,富甲天下,就已蓄吞并六国之心,只是限于时势,未敢轻举妄动,传至赢政登基,号曰始王,生得异表英明,列国诸侯皆无匹配。且文有甘罗,武有章邯等俱怀大志,因而国势愈强。一日始王驾设早朝,但见:
祥云缭绕,瑞气盘旋。
珍珠廉卷动龙颜,门开凤扇排画前。
焚香侍者着罗锦,镇殿将军立金銮。
丹墀玉佩叮当响,斧钺金瓜列两边。
真乃上方星斗朝天日,人间衣冠把君参。
这秦王政独揽大权,居然有雷厉风行的气象。鉴于当时其它诸国,国力日衰,总思乘隙出兵,陆续吞并。
这日始王登基,文武朝参已毕,即对众文武道:“寡人自登基以来,国富兵强,意欲吞并六国。诸卿有何良策?”
言未尽,只见武班中闪出一员大将,头戴簪缨,身穿罗皂袍,腰束碧玉带,足登青缎粉底靴,乌金脸,竖剑眉,眉心间显出一条白气,直贯上顶;颊下半截微须;手捧朝笏,越众出班,就在品极台前跪倒。
看官:你道此人是谁?原来他姓王名翦,河南汤阴人氏,上界九天应元雷祖普化天尊托生,此乃商纣王时的闻仲也,曾入名山,修成大道,辅相帝乙、纣王两朝,竭忠补衮,商周时期,闻太师兵伐西岐,命丧绝龙岭,子牙念其贞烈可悯,特封他为雷部二十四位正神之首。只因战国时,诸侯作乱,造孽重大,六国诸侯气数将尽,西秦咸阳应成大业,玉帝特降敕旨并千佛牒文,令其堕落尘凡,托生于王家庄王善人为子,取名王翦。先拜西府廉颇为师,学习枪马,又至海外抝离国云光洞无当老祖门下,学艺三年,法术精通。
无当老祖知六国当灭,秦国当兴,浑成一体。即命他投奔秦国,始王封其为殿西侯;又差大弟子金子陵于秦,被封为护国军师,二人要辅助始王,吞并天下。
闲话带过,书归正传。
始王见王翦出班,便道:“殿西侯有何妙策?”
王翦奏道:“臣未遇吾主之时,周游列国,倍悉其风土人情,山川关隘;曾会诸国君臣,皆非有用之才。齐国遭乐毅之灭,兴后未久,难免国库空虚;燕自乐毅之败,强兵尽丧;楚国虽有创霸之雄,老臣丧尽,况其君无道,军民咸怨;其它诸国不足虑矣。唯赵为秦之咽喉,界牌关挡住吾兵出入,故先帝每每争此未得,而不能吞并天下。今赵国将老兵衰,既便纵合五国之师拦阻,亦不能抵挡吾军之盛。且当今各国尚自顾不暇,断难出兵来助赵国。我主若出一旅之师,攻破界牌,犹如反掌。此关一破,则开咽喉要路,倘我主择其易攻其难,一鼓破之,声名赫耀,足惊列国之胆,那时不怕各国不拱手而降也!”
始王闻言,龙颜大喜。道:“孤久有此心,但虑六国若一联合,阻住界牌要路,非但不能必克,仅恐有伤锐气矣。”
才言毕,国师金子陵忙奏道:“臣师无当老祖,有参天化育之能,移山倒海之术,上识天文,预知十世吉凶,曾言吾国当兴,六国当灭。故遣臣与王师弟下山保扶吾主,吞并六国,浑成一统,乞吾主准奏。”王翦复奏道:“我主不可错过时势。”
始王闻二人所奏,大喜道:“二卿皆是仙人门下,必知天意,孤今允奏,不知当于何日发兵?”
金子陵奏道:“八月十三乃天地日月双黄道日。天黄道,龙得行雨,地黄道,将得行兵。吾主若御驾亲征,当以此日为上吉。”
始王道:“就依卿所言,届日发兵。但不知中军可拜谁人为帅?”
丞相甘罗从旁奏道:“辅国侯章邯老成多谋,勇冠三军,可为中军元帅之职。”
始王遂封章邯为中军元帅之职,挂都招讨之印,提调东西两川、南北二路的文武官兵,赐龙凤剑,先斩后奏。加封王翦为前部正印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蒙骜为左监军,孙明为右监军,颜真为左军统领,燕易为右军统领;武安君白起为后队军门,催攒各路粮草;加封金子陵为参赞郎,随驾亲征。
光阴似箭,说话间已到八月十二。始王传旨:三军将帅军佐,皆到御校场伺候。旨意一下,三街两巷车马之声满耳,喧哗了一夜。
到了次日天明,始王早别了三宫六院,十二嫔妃,又宣甘罗上殿,托彼权朝,处理国事。晓喻已毕,传旨排驾,下御校场,祭旗兴师。合朝文武就在午门设筵,与天子饯行。始王满饮了三杯御酒后,便直至校场,点将台上坐定。章邯等上前参见毕,始王四下观看,军戎果然大不相同。但见:
十面旌旗起烈火,
九宫衣带长愁云。
八方炮架轰天震,
七星旗开掩日昏。
狼牙箭密如林,队伍层层;
盔冠若星,征尘滚滚。
尽是上山打虎无敌将,
下海擒龙精悍军。
始王观罢军容,见其甚是整齐,龙心大悦,即令祭旗兴师。就听三声炮响,惊天动地。祭罢了旗,三军大队出了御校场,浩浩荡荡杀奔界牌关而来。途经本国关隘,守城官兵皆出城接驾、送行。
在路非止一日,那日始王的御驾后队正行之间,忽见王翦飞马到旗门前,下马步行到龙凤辇前奏道:“臣启我主,前锋距界牌关只有五里,请旨定夺。”
始王传旨,就地安营下寨。三声炮响,大军止住了队伍,搭起了帐蓬,立起了黄罗金顶宝帐。
始王进帐,传旨:“今日行军辛苦,众文武免朝”。
众臣领旨,各归本帐歇息不提。
且说那界牌关,系赵国的边界隘口,为秦国进出赵燕之咽喉。秦之每每不能涂毒诸国,皆赖此关阻挡,为此赵国派有重兵守扼,现关内守将系赵国的总兵。
此将姓廉名杰,乃廉颇之次子。此人深通韬略,武艺精熟,手下也有五营四哨,偏将数十员,共同守此关。
几日前,就有探报说,秦国于八月十三起兵兴师,吞并六国,秦王政御驾亲征,不日就要经过此关。
廉杰闻报,当即吩咐城外的居民搬进城内,将近城的房屋尽行拆除,四野一空。预备弓矢擂木防城之物,闭门紧守。
这日午时,听得炮响,就知秦军来到。忙备马,亲率众将上城瞭望。
只见远处征尘蔽日,杀气冲天。果真是:
旌旗招展山川动,
杀气冲腾草木惊。
廉杰看罢,吩咐守城官小心防守,遂打马下城,一宿晚景休提。
次早升座,旗牌官来报说,城外有秦将讨战,请令定夺。
廉杰即对众将道:“哪位将军前去会阵?”
言未尽,就听得一声响亮,上来了左哨大将贺开基,朗声回禀:“末将愿往!”
廉杰即令其带一千人马出城迎敌。
贺开基正欲接令,又见首队中闪出一将道:“元帅,末将愿随贺将军出城迎敌!”
廉杰视之,乃正印先行王贲是也。
此人勇冠三军,在赵国也是第一二的好汉,年纪不过二十一二,身长一丈,腰大十围。
廉杰大喜,道:“正合吾意!”
遂令二将共同出城。
二将辞了元帅,各自披挂整齐,提了兵器,三声炮响,开了城门。
贺开基飞马过了吊桥。只见对面数千秦兵一字排开,当先一员大将,头戴铁盔,身披皂甲,跨下乌锥马,手擎丈八点钢蛇矛,竟象半截黑塔一般,堆垜着威风杀气。
贺开基心想:好一员大将。遂勒马大呼道:“秦贼无故犯某的边疆,可报上你的名来,贺将军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只听来将大喝道:“鼠辈听真,某乃秦王驾下殿西侯,前部正印先锋王翦是也,若知某的厉害,速速下马归降,可免你一死,少若迟延,让你定作枪头之鬼!”
贺开基闻言大怒,骂声“秦贼休狂,看刀罢”,一纵浑红马,双手抡刀,照顶门就砍。王翦用蛇矛架过,二将就战了起来。
这贺开基哪里是王翦的对手,只数十合,早被王翦一矛挑于马下。
正欲回马来取首级,耳轮中就听得喊声如雷,“秦将休得逞能,某来也”!
王翦抬头,只见一员少年将官,如飞而来。
只见他,唇红齿白,头顶四凤盔,身披黄金甲,手举金背刀,跨下豹花马,雄赳赳地摧马抡刀冲将上来。遂喝道:“小将慢来,既知我的威名,还不圈马逃生,竟敢临阵,报名上来,速速受死!”
王贲大笑道:“秦贼,某乃廉元帅麾下先行官王贲是也,看某擒你与贺将军报仇!”说罢摧驹举刀直取王翦。
二人接上手,大战有四五十个回合。
王翦见王贲的刀马纯熟,力气沉重,相貌超群,心中暗喜,心想:“小将果然英勇,如若能使他归降,倒是一员好将。”想着,已有百余合。只见王贲越战越勇,气力倍加,直把个王翦战得浑身出汗,两膀酸麻。
王翦暗思:“小将果真勇猛,只以气血之能,不是他的对手,看来只有诓他下去,用法宝伤他便了。”
想罢虚点一矛,圈马往正南上佯败而走。
王贲一见大喝道:“你既无十分勇战,何必在疆场上施威,哪里走,小爷定要赶上擒回!”说罢一催豹花马,飞赶下来。
王翦回头见王贲赶将下来,心中想到:我若起祭法宝,这小将决死无疑,岂不可惜!且先劝他归顺,看他如何。
正想间,王贲的马已到,举刀望马后砍来。
王翦忙回转马头,用矛架过,道:“小将军住手,某非战你不过,因见你武艺超群,意欲劝你归顺,将军若识时务,我保你腰金桂紫,不失分侯之位,岂不为美!”
王贲闻言道:“王翦休发狂言,今日定要取尔狗命!”说着又是一刀。王翦急忙架开,大怒道:“小子无知,你道我怕你不成?”两下里又交起手来。及过百十余合,王翦自感果真不是他的对手,只得打马又败将下去。
王贲不舍,紧紧追赶。
王翦正逃之间,忽听得后面马铃声响,知是王贲近切,忙挂下蛇矛,勒住乌锥马,一伸手取出诛仙剑来。
正欲祭起,只听得一声响亮,忙扭颈回头看去,原来王贲贪功心切,催马过急,跨下豹花马失了前蹄,把个王贲掼下马来。王翦一见
心中大喜,忙兜转马头,双手紧拧蛇矛,照准王贲咽喉就刺。
要知王贲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