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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章

  长江边上的一座中等城市,除了江水滚滚东流,其他不值得细说。现在到处都一样:脱掉旧衣裳,换上新时装;或者新旧搭配,土洋结合,洋为中用,中西合璧。
  
  看惯了也就顺眼了。我这儿说的是城市,和它的那些热闹非凡的建筑。
  
  人到了一定年龄,便开始怀旧;城市到了一个阶段,就要更新。怀旧的人,走在更新的城市里,总是感慨万千,心潮起伏,追忆往昔,想念过去……
  
  我这一辈子啊,唉……过去的那些事啊,嗯……特别是那件事,那个人,咳……
  
  老赵走在这座城市里。他在这儿读的中学。他是个特别怀旧的人。
  
  大街上没有什么风景可看,有的只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不知以往的那些慢吞吞走路、拿眼四处细瞅的人都到哪儿去了,难道世界真的上了惜时如金的快车道,让每个人都无法停下匆忙的脚步?
  
  嘈杂,喧嚣,五光十色,眼花缭乱。无论朝哪个方向望去,都找不到你想要的那份安静。这就是乡下人,特别是那些孩子们,日里夜里向往的城市吗?
  
  城市不认识老赵了,老赵也不认识它。他们今天的相遇,莫非是个巧合?


  
  即使行走在马路边的人行道上,也碰不到几个悠闲的男女,这让多少年从未进过城的老赵,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他神色慌张,总感到眼睛不够用。不是过街闯了红灯,就是一不小心,撞到了路边的水果摊儿。
  
  迷离恍惚之中,老赵又站在了马路中央,他像个傻子一样,呆呆地任由过往车辆刷刷地驰过。突然,两边的车辆全都戛然而止,在众目睽睽之下,老赵成了个蹩脚的独角戏演员,很狼狈很失败地落荒而逃。他实在是不适合表演。
  
  其实老赵的演出早已开始,只是没有观众而已。
  
  人这一辈子,大部分时间,只有自己是自己唯一的观众。
  
  与其说不让观众失望,不如说要对得住自己。
  
  总算拐到了一条不太繁华喧闹的街上,这让老赵突然生出一种脱离苦海的轻松。趁此机会,让我们来仔细看看他吧。
  
  初春的天气,阳光明媚却寒意未消,老人们管这叫冬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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