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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这是我妹妹,漂亮吧。”尹哲这样跟同学、朋友介绍江君。于是江君安分地扮演着妹妹的角色,听他讲他和乔娜的分分合合,与他分享一切的快乐与哀愁
  
  江君开始喜欢王菲,那个时候那个女子刚把名字从王靖雯改回王菲,为了她爱的窦唯,情愿在胡同口排队上公厕。而江君为了她爱的尹哲,蹲在水房细细地搓洗男生的臭袜子。她觉得她和王菲是一样的,为了爱可以放弃一切。
  
  徐娜拿着最新的《当代歌坛》跟她讲,王菲要在香港开演唱会,江君当即发E-mail给袁帅,告诉他要去香港看王菲的演唱会,要亲耳听见她的爱情。
  
  袁帅很快回信,简单的一行字:一看窦唯就不是什么好鸟,那么好的姑娘都给糟蹋了。
  
  江君生气了,不再理他。
  
  没几天,袁帅叫人来学校传话,说过几天要回国,让江君等着他一起去看。
  
  室友王倩也喜欢王菲,她家有亲戚在香港倒腾服装,时不时捎来最新的CD和杂志。江君和王倩成天挂着耳机,没日没夜地放着王菲的CD,床边是各种关于她的杂志。她们会唱王菲的每一首歌,江君最爱的一首是《矜持》,听着歌,想着她和窦唯的分分合合,心里祈祷老天保佑,窦唯一定要爱她,一定必须要爱。


  
  知道江君那点小心思的人不少,都清一色地持反对态度,为她不值。用徐娜的话来说,丫除了帅点,还有什么啊?怎么就那么喜欢呢?真是好白菜都给猪啃了。
  
  江君心里也感到委屈:为什么啊,为什么是他啊?
  
  尹哲每天除了上课、自习,就是踢球打球。江君帮他打饭、洗衣服,跟个小丫鬟一样低眉顺眼地屁颠颠地在身后伺候。尹哲心安理得地享受,没事最喜欢摸着江君的头说:“妹妹,有什么事跟哥说,哥帮你搞定。”
  
  再后来,窦唯和乐队的一个女人好了,乔娜爱上了别人。尹哲喝醉了躺在女生宿舍楼下,大声叫江君的名字,被守门的老大妈一盆冷水泼成了肺炎。他躺在病床上痛苦万分地问:“江君,你爱我吗?
  
  事后,江君去校外打电话给袁帅,她问袁帅:“你猜窦唯有没有问过王菲是否爱他?”
  
  袁帅说:“如果那小子问你这句话,你不要告诉他你爱他,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是你想要的。”
  
  江君说:“你当我傻啊,当然不会说了。”其实她在骗袁帅,当时她不假思索地对尹哲说:“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可尹哲说的是:“为什么我爱的不是你?”


  
  在那一刻,江君没有伤心欲绝,反而有种解脱的快感。
  
  如果爱可以选择,她一定不会爱尹哲。但爱情就是这样盲目,不是她不想选择,而是无法选择。
  
  袁帅给江君写了封邮件:你就是个傻瓜,什么时候才会明白,“我爱你”这三个字不是表白,而是一生的誓言!
  
  后来,王菲和窦唯还是在一起了,江君和尹哲也终于成了情侣。
  
  尹哲带江君去爬山,半路江君撒娇叫他背,尹哲真的背着她走到了山顶,累得在她怀里睡着了,孩子般依偎着她。江君全面进入了尹哲的生活,以女朋友的身份洗掉了他所有的床单、被罩,然后张着嘴等他一勺一勺喂自己吃冰激凌。
  
  同所有恋爱中的情侣一样,江君和尹哲每天腻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自习,尹哲整理ACCA的复习重点,江君写自己的复变函数作业。
  
  尹哲老说:“为什么我以前没有发现你那么可爱?”语气肉麻得令人满脸通红。
  
  他送江君玫瑰花,抱着她说:“我爱你。”一切美好得像童话。
  
  江君给袁帅打电话,告诉他自己终于得手了,尹哲是她的了。那天信号不好,也不知道袁帅听见了没有,电话便断了线,再打却怎么都打不通了。

  
  她写了很多信给袁帅,但等了很久都没有回音,再打电话过去,是一个女孩子接的电话,那姑娘说:“我是袁帅的女朋友。”
  
  江君有些惆怅,她的圆圆哥哥有了女朋友,彼此的生活轨迹越离越远。
  
  周末回家,江君的那点小郁闷被奶奶察觉,她问奶奶:“圆圆哥哥有了女朋友,可我怎么不高兴啊?”奶奶说:“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顶好所有的爱都给自己,容不得半点忽视和分享。”江君更郁闷了,她觉得自己足够大了,是个成熟的女性。袁帅不联系她,她也不再找袁帅,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与尹哲的热恋之中。
  
  王菲还在继续跟窦唯的苦恋,一个是天后级的明星,一个是潦倒的个性歌手,云与泥的结合,命中注定的劫难。
  
  江君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尹哲只知道她的父母长期在上海工作,现在是跟爷爷奶奶住在灵境胡同附近。
  
  江君和尹哲约会时遇到过他的父母,很明显他们不喜欢江君,而江君也不喜欢他们。她穿着廉价的旧T恤,挺直了脊背平静地接受了对方的冷待。
  
  事后尹哲抱着她说对不起,这样势利的家人让他羞愧不已。


  
  其实江君很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局面。
  
  她的床头柜里有一个档案袋,里面是尹哲的人生。奶奶说尹哲是个好孩子,可惜有这样的一家人。
  
  她越发喜欢尹哲,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却固守着内心的童真,像初到人世的婴孩般,江君沉沦在天使的笑容里无可自拔。
  
  她迫不及待地与尹哲分享爱情果的甜美,却忘记了上帝的存在。直到从云端落下的那一刻,她才猛然醒悟,这世上最健忘最狠心的就是婴儿。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的脚又被你踩肿了。”袁帅托起江君的脸,盯住江君的眼睛,“又琢磨什么坏主意呢?”
  
  江君不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我在想第一次见到乔娜的时候,她跟我说她是你的女朋友,那时候我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袁帅的眼神黯淡下来,江君后悔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任他搂紧了自己。舞曲将停袁帅才开口:“如果我跟你说,这么做都是因为爱你,你会相信吗?”
  
  江君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更加贴近袁帅,他身上这么温暖,全是家的味道。这些年他一直在自己身边,江君明白其实袁帅根本不欠她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是自己命该如此:“我明白,真的。以前我不懂事,以为自己是太阳,所有人就该围着我转。现在不同了,我长大了,不会傻到还分不清谁是真的关心我。”
  
  “君儿。”袁帅顶住她的额头,鼻息灼热,“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说,我们在一起吧。”
  
  江君万万没想到袁帅会选在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她慌了手脚,无措极了:“你别瞎贫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她拍拍袁帅的后背,“你再不撒手,明天全香港的同仁都会知道咱俩闹绯闻。”
  
  袁帅执拗地抱住她:“管别人干吗,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今年我们一起回家过年吧。”
  
  江君偏开头不看他:“爷爷会揍我的。”
  
  “你把姓都改了,八年没回过家,你说他该不该揍你?”
  
  江君自知理亏,怯生生地狡辩道:“每年我都会偷偷回去看一眼好不好?我觉得爷爷还在生我的气,这几年我打电话回家他从来不跟我讲话,上次他来香港的时候明明看到我在欢迎的队伍里,还瞪我来着。”
  
  “他要是真生你的气,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更不会经常打电话给我问你的事情。你们爷孙俩的脾气一模一样。你不低头,难道要长辈亲自上门求你?”
  
  江君嘟起嘴:“可他当年说,要是我走出那个家,就一辈子别回去,钟家从此没我这个孩子。”


  
  “那是气话,你不是还经常跟我说,我要是不刷碗,这辈子就别吃你做的饭嘛,道理是一样的。”
  
  “可是……”江君自然是想回家的,可她吃不准爷爷是否真的会原谅她。
  
  袁帅趁热打铁:“别犹豫了,你不是请了年假吗?咱们不去看极光了,回家去,就算你被揍了也有时间恢复。”
  
  “你就幸灾乐祸吧!”江君掐了袁帅一把,推开他,“好了,下去请你那个什么小鸭还是小鸡的妹妹跳舞吧。”
  
  “你还没答应我呢。”袁帅追问道
  
  江君看似很不情愿地痛快点头:“行。”
  
  “真的?”袁帅兴奋地一把抱住她,“你真的答应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君儿,我……”袁帅的表情在江君看来极其奇怪,她纳闷地想:不就是过年回北京吗?他干吗看起来比自己爹娘都激动?
  
  当袁帅的嘴唇印上她时,江君才想到他之前问的那句话,看来俩人这是说岔了。来不及多做他想,袁帅灼热的气息直灌口中,江君只觉得脑袋里轰隆作响,理智防线全数崩塌,尘烟弥漫。乱套了,全都乱套了。
  
  她很久没干过这种事儿,早就忘了接吻时那直插心房时的悸动和迷乱。袁帅的舌尖轻轻扫过她的牙齿,湿热柔软却无坚不摧。江君凭着感觉放任自己的欲望,踮起了脚尖,勾紧他的脖子,与他唇舌纠缠,难解难分。
  
  器皿落地带来的碎裂声,才唤回了江君些许清醒。她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正看到阿翔因惊骇而扭曲到变形的面孔。
  
  “你先下去,我跟他聊几句。”袁帅上下摩挲着江君的后背,察觉到她轻微的战栗,知道这丫头肯定害羞了,低声笑起来,“没事儿,快洗把脸去。”
  
  江君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能捂着快冒烟的双颊,低头逃窜。她冲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好几遍脸,又坐在马桶上抽了几根烟才觉得冷静下来。想起刚才那的那一幕,她抿抿嘴唇,回味了片刻,咬着指甲忍不住笑起来。
  
  她补好妆从洗手间出来,灌下一杯冰镇果汁后才觉得恢复了常态。袁帅正带着小雅在舞池里转圈,江君斜倚在吧台边看着他们共舞,怎么看怎么像老爹带着闺女。阿翔靠过来,脸比她的还要红,结结巴巴地问:“你竟然和笑面虎,你们……”
  
  “你怎么那么喜欢给人起外号?”虽然这个外号很符合袁帅的做事风格,但江君就是听不惯,她打断阿翔,“希望下周内见到我的Agera,否则我保证全天汇的员工都知道丁家大少爷在微服私访,体验平民生活。
  
  “Voldemort来了。”这小子估摸着想赖账,不但对江君的话置若罔闻,还装模作样地站起身欢迎,表情僵硬,演技真是烂。
  
  江君头也不回地嗤笑:“Voldemort他妈来了我都不怕,底线是周五,周五见不到车,你就等着被夹道欢迎吧。”
  
  “谁是Voldemor?”
  
  江君被这声音惊得一激灵,回头一看,Du正和蔼地冲他们笑。阿翔冲江君吐吐舌头,江君摇摇头,所有的心情尽在不言中。果然是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啊!
  
  阿翔找了个借口逃掉,Du看看冷清的舞池,向江君伸手:“跳个舞。”不容她拒绝,便拉着她的手腕滑进舞池。
  
  舞池灯光很暗,但江君依然能感觉到袁帅在看她。她莫名地心虚,僵着身体保持着国标的标准姿态,挺直胸颈尽量拉开与Du的距离。
  
  “Hey,Du!”袁帅带着小雅妹妹转到她与Du身边,停下舞步打招呼。
  
  Du松开江君,同他握手,微笑着说:“真巧。”
  
  江君包里的手机响起,她翻出来看了眼来电号码,眼皮微抬,瞄向袁帅插在裤兜里的左手。
  
  江君冲面前那三人笑笑:“抱歉,接个电话。”她拿着电话走出舞池后,发了条短信给袁帅:你那裤子太薄,走光了。
  
  Du同袁帅随后也走出舞池,熟络地坐到一旁喝酒聊天。两大魔王聚首决计不会有什么好事。江君本想开溜,却又被阿翔拉着到处显摆了一圈,实在忍无可忍了只得借口抽烟逃遁。她想找个清静地方待一会儿,二楼倒是没什么人,可刚刚和袁帅那一吻着实让她没勇气在旧地重游。看到吧台后方有道挂了VIP室的大门,江君便走过去敲了敲门,等了片刻没人应答,干脆推门而入。屋里只开了四角上的小灯,一位年龄和气度明显不是阿翔之辈的贵妇独自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喝酒,见有人进来,抬起头细细打量。江君认出了这位阔太太,微笑着打了声招呼:“杜太太,好久没见。抱歉扰了你的清静,我以为这屋里没人在。”
  
  对方微有醉意,笑声连连:“是你啊,一起喝一杯?”
  
  江君瞄了眼酒瓶,竟然是瑞典出的伏特加,这可绝对不是良家妇女的选择。她婉转地谢绝:“多谢,不过真遗憾,我酒精过敏,没有享受美酒的福气。”
  
  对方撑着头对江君笑道:“不敢吗?Du的心肝宝贝也有胆小的时候?”


  
  类似的表达江君听得太多了,根本不当回事。她没本事把说这些话的人弄死,只能不断地加厚自己的脸皮。她很礼貌地向对方道别:“你慢慢喝,再见。”
  
  阿翔在屋里到处找江君,见她从门里出来,慌忙跑过来,神色慌张地问:“你进去了?”
  
  江君问:“你把Du的太太找来干吗?”
  
  “她是我姐姐的朋友,跟你说什么了?”
  
  江君笑笑:“没什么,她好像喝多了,我找Du送她回去。”
  
  “不用,千万别跟Du说。”阿翔把手里的一盘子点心塞给她,急匆匆地跑进房里,大门被关上后,随即传来上锁的声音。江君若有所思地盯着木门上的花纹看了片刻。
  
  “请问需要饮料吗?”调酒师走过来询问。
  
  江君把手中的盘子交给对方,揉揉额头,似有醉意:“屋里那瓶是什么酒?劲儿好大。”
  
  “伏特加,全香港的名媛也就杜太太喝这个,我替你去调杯解酒的饮料?”
  
  Du的老婆是传媒大亨的小女儿,常出现于各类时尚派对,标准的名媛贵妇。她竟然是这种烈酒的爱好者,真叫人难以想象。

  
  江君满是担忧地说:“看她好像喝醉了,还是去找杜先生来送她回去吧。”
  
  那调酒师脸色一僵,忙说:“不用了,她的酒量很好,不会醉的。翔少爷……他们在谈事情,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他们关系真的很好。”江君意味深长地说,见对方神色有变,了然地笑笑,从包里拿出几张票子塞进调酒师的手中,“请帮我榨一杯西柚汁,加半勺蜂蜜,谢谢。”
  
  她拿了果汁,走回座位,看到袁帅正被一帮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众星捧月般地围在中间,不知在说着什么,只听见笑声阵阵,一片赞叹。她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真是无聊透顶的一场聚会。
  
  出门没走几步,Du追了上来要送她回家。江君拒绝道:“我又没喝酒,能自己回去。”
  
  Du把车钥匙扔给江君,一摊手:“那就你送我回家,我喝酒了。”
  
  江君无语,这人的自大症真是没得救。
  
  路上Du问江君:“你和Zeus很熟?”
  
  江君不假思索地说:“他是我表哥。”


  
  “表哥?”一贯淡然的Du表情微变,“从来没听你讲过。”
  
  “我低调呗。”
  
  “前面右拐,我们去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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