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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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换上那款有点可爱风格的浅色伴娘裙子，姚亦南不得不佩服Jason的功力，这样一件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竟然没有一点突兀的感觉，反而让她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今天过来的时候，她扎了一条利落的马尾，黑亮的直发衬托这种A字形的短裙竟然有说不出的和谐清爽的感觉，本来凸显她强势的发型，如今看来都有了一种将妩媚和阳光柔和在一起的意味。女人都爱照镜子，她姚亦南当然也不例外。
午后明媚的有些刺眼的阳光，透过贵宾室层层叠叠的窗纱透进来，柔和地打在女人的侧身，她较好颀长的脖颈，饱满的肩膀，修长匀称的小腿……
那一刻，男人愣愣地站在她的身后，一时间竟然望的有些出神。
“顾先生，您什么时候来的？”直到秦岚礼貌地叫了一声，才将他惊醒。
“秦小姐，您好，我找姚亦南。”顾昊宇微微点头说道。
秦岚对姚亦南发出探寻的目光，姚亦南想了想，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秦岚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去。
“找我有事？”女人淡漠地问了一句。
“我是来道歉的，对不起！”
姚亦南一愣，转头看向非常严肃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见女人不语，顾昊宇上前一步，微微低了低头，又抬起，像是做什么心理准备一样，正色道：“对不起，我这个人不善于与人交流。之前产生的一些误会，如果给你造成伤害，希望你能够原谅我的无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本来若是硬碰硬，姚亦南反而是不会怕的，可是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一见面什么都不说，上来就道歉的，而且还表现得特诚恳。
“不用客气，你的道歉恐怕我承受不起。”姚亦南缓和下来脸色，僵硬地说道。
顾昊宇没再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尴尬，除了空调带来的轻微鸣叫声之外，唯一打破沉默的就是窗外时不时飞过的麻雀的喳喳叫声。
一对大龄男女青年，在外面也算是打拼多年，官方客套用语背出来可以编成一本词典。此时此刻竟然相对无言。
“那么……”
“那好……”
两个人同时开口。
“你说！”姚亦南接道。
“我没有别的事情了，那么，再见！”顾昊宇说完想要转身拉开门往外走。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一阵嘈杂，男人开门的那一瞬间，一个巨大的力道从外面冲了进来，男人一时间没有准备，硬是被撞出一米远。两个戴着墨镜，凶神恶煞的男人踹开门，冲了进来，手上拿着短刃，一看就不是好人，恶狠狠地说：“谁是秦岚？”
姚亦南吃了一惊，但是马上镇定了下来，身边的顾昊宇已经一步跨过去站在她的身边，将她的半个身体挡在自己的身后。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低沉有力：“你们找错了，这里没有叫秦岚的人。”
“不可能！”前面那个男人吼了一嗓子，凶神恶煞地向前一步。
“就是那女人！三十岁左右，穿着婚纱。先抓了再说！”另外一个人粗鲁地骂道。
“你说谁三十多岁！”姚亦南火了，跳起来骂道，抬手就给了后面冲上来的男人一巴掌。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已经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混乱声音，隐约间听见秦岚尖声叫道：“你竟然扯坏了我的婚纱！”
为首的那个男人好像反应了过来，转身要走。
姚亦南却已经粗鲁地推开站在自己身前十分挡路害事的男人，飞起一脚踹向慌张男人的后心口。那男人没有想到女人会动手，直接一个趔趄飞出半米撞在了墙边的镜子上。一阵稀里哗啦的碎裂声伴随着男人的低吼。
后面的男人见状，顺势扑了过来，手中短匕一挥，被姚亦南身体一矮躲了过去，腰肢轻轻一扭，借着惯性，一掌劈向嚣张的长发男人的脸颊。那男人捂着脸后退几步，嘴里骂了一句脏话。
“看清楚了老娘是谁！以后来报仇别再找错了人。”姚亦南后退一步站定，收起因刚才飞脚而走光的光洁小腿，双手在腹前交握，做淑女状。嘴里却一副当年在学校里和秦岚抢劫低年级小男生零花钱时候的嚣张语气。
一直站在后面不动的顾昊宇，看到她这个样子，没有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了严重的雪山崩塌，僵硬的嘴角明显地抽动了一下。
这时候，倒下的男人受了伤，脸上被镜子的碎片化了一道血痕。他跳了起来，与另外一个男人对视一下，手中短刀晃了晃，眼神中益发发起狠来。
“怎么？这里是中国，是法治社会。你们用这个的罪名可是很大的。”姚亦南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他们手中的刀子，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顾昊宇站在后面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拿出电话，直接拨了梁亮的快捷方式，让他来处理。若是被楼下的记者拍到他浩天集团的老总在婚纱店和小混混打架斗殴，估计浩天的股票明天就会跌停板。
这时候，隔壁又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
两个男人看顾昊宇打电话叫人，终于开始着急，拿着刀子扑了上来。
姚亦南精通跆拳道，小擒拿手和柔道，自认为对付这两个男人绰绰有余，而秦岚那边她更是不用担心。所以她的心态倒是有点玩乐的意思，可是却没想到两个人冲着打电话的顾昊宇去了，直扑他手中的电话。顾昊宇手中握着电话，见两个人扑了过来，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轻轻转身躲过两个人的攻击，顺便迅速告诉梁亮报警。
姚亦南玩心大发，腾空跳起，给了后面那个说她长得像是快三十岁的那个男人一记重拳，直直地打在他的后颈。
“妈——的！”那男人一个趔趄向前倒去，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转身横扑过来。
姚亦南一躲，却没想到，男人虽然没抓住她的身体，却抓住她的裙摆。而她没有把自己的这身装束计算在内。然而就在这时候，另外一个男人已经发狠似的，拿着刀对着她从上至下，对着脸庞狠狠地挥过来。姚亦南无处可躲，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被破了相，只好闭着眼睛伸出手臂去挡。可惜，意料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而是两声低叫。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两个人分别飞出两个地方，一个被掀翻在沙发后面，一个倒在窗纱里，和窗纱纠缠不清。
姚亦南惊讶地看着面前男人，顾昊宇依旧没有表情，右手捂住左手小臂，指缝里面滴滴答答地滴下血来。
“你没事吧？”姚亦南这才慌张起来，拉过男人的手臂，想要查看伤口。
顾昊宇松了手，任她抓着看。
“没什么，皮外伤。”他低声说道。
姚亦南的眼神越发阴狠起来，还要去拼，被顾昊宇一把扯住，低声说道：“别闹了，让警察去处理吧。”
姚亦南顿了顿，沉默了一秒钟之后，恢复了平静：“找点纱布帮你止血。”说完，拉着男人的手往外走。
顾昊宇也不说话，任由女人拉着他往外走。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粗细适当的马尾，看着它随女子的走动在脑后一晃一晃的。
刚出门，姚亦南就被秦岚挡住，她抓着她的肩膀慌张地问道：“小南，你没事吧？”
“放心，死不了！”姚亦南没好气地说道。
正说着，楼下突然又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姚亦南以为又有来捣乱的，却没想到，楼梯处一拐，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男人身后带着一干人等，大步走了上来。男人脸上棱角异常分明，利落的短发彰显他的干净和强势。一双狭长的凤眸透露着阴冷的气息，他的唇异常薄，鼻梁高，鼻尖小，处处散发着危险冷硬的质感。和顾昊宇不一样的是，若是说顾昊宇是荒原的野兽，那么这个男人就是沙漠里的毒蛇，冷硬中又透着一种微不可察的阴柔，仿佛随时可以缠绕在你的身上，看准你的要害狠狠地咬上一口。
秦岚一看见男人转身扑了过去，撒娇似的说道：“天天，人家的婚纱都给扯坏了啦。”
姚亦南一阵恶寒，对着周乐天吐了吐舌头说：“秦岚你刚从台湾回来的？”
周乐天冷峻的脸缓和了一点，伸出手轻轻抚摸秦岚的长发，温柔的意味表现得再明显不过，同时对姚亦南郑重地点了点头。对自己身边的女人低声抚慰道：“让Jason再帮你做一件好了。”
姚亦南清楚地看见正在跟着上来的Jason脸色一黑，差点有晕过去的趋势。在看见自己的试衣间被砸得乱七八糟，气得手脚直颤，指着秦岚和姚亦南的鼻子，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终于狠狠地跺了跺脚，转身下了楼。
周乐天看了一眼姚亦南身后的顾昊宇，露出似乎颇为关心的样子：“你的伤没事吧。”
“皮外伤而已，乐天，今天有记者，别在这儿闹事。”顾昊宇低声说了一句，表情严肃。
周乐天还想说些什么，顿了顿，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贵宾室里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了。
几分钟后，梁亮赶过来对着顾昊宇耳语了几句。姚亦南这才知道，原来刚才楼上发生的一切，楼下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因为旁边的一家时装店正在举行开业仪式，弄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电子爆竹，又有大批记者围观，人声嘈杂。而这几个人又是从这个老旧的大楼后面的防火梯直接奔上二楼来的，所以刚才那分钟，楼上天翻地覆，而楼下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姚亦南再不管其他人，径自拉着顾昊宇坐在角落里包扎伤口。男人安静地坐在沙发的一边，看着她用细长的棉签蘸了酒精，然后一点点地擦去他伤口周围的血迹。
“酒精可能会疼，忍着点。”女人专注地低着头，修长的脖颈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大相径庭。
顾昊宇抿了抿嘴唇，没有做声，任由她摆弄着他的小伤。
半晌之后，他慢慢地说：“你从来都是这样的吗？”
“什么？”姚亦南疑惑地抬起头，对上他有些探视的眼眸。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她依旧看到从他的眼底荡漾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来。不由得，一时间竟然莫名地窘迫起来。
红了耳根，避过他的眼神，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哪样？”
他们两个说话很慢，好像他们处在一个独立的世界里面，现实世界的时间在两个人的世界里不起作用。但是，他们却都对这种节奏有着很好的默契。更享受这种散漫的节奏。
“就是刚才对付那两个男人那样，其实你也知道若是你不出手，他们是会主动离开的吧。”顾昊宇说完之后，漫不经心地斜靠在沙发后背上。
姚亦南抬起头，发现男人已经开始闭目养神，刚才的对话，他似乎并不想要她的答案，只是很确定地告诉她一个事实真相罢了。
见他不做声，她也不想多说话，利落地用纱布将他的手臂绑住，止了血。她做完这些事之后，有些无所事事，开始习惯性地对着一处静物发呆，却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再度传来，没什么温度，但是却低沉有力，像是一口陈年的古井。
“姚小姐，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挡在你面前的男人，而不是自己动手做超人！”
姚亦南有些发愣，抬起头看向顾昊宇，他依旧闭着眼小憩。她静静地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侧面像是罗丹的雕塑，充满着力量和不羁。秩序和张扬完美结合。看了一会儿，才开始慢慢回味他的话。突然间，他猛地睁开双眼，一双棕色的眼睛仿佛苍鹰的厉眸直直地看向她，没有一丝躲避。他像是看准了自己的猎物，一旦认准便会不遗余力地围猎追捕。这种锐利的眼神，让姚亦南突然莫名地慌张起来。
她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姚小姐，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挡在你面前的男人，而不是自己动手做超人！
她甚至能从她的记忆里面看到他双眸中闪烁的微茫，那一点光亮，像是一颗微弱的火种，在空荡黑暗的旷野上燎原。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肩很宽，身影很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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