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节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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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亦南咬牙切齿地来到国贸十楼的酒吧，大部分人来这里都是为了谈生意，所以还算安静。
姚亦南被侍者带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将城市繁华的夜景尽收眼底。
她走过去，看见男人一身铁灰色西装，西装外套和领带很随意地扔在沙发上，只穿着黑色的衬衫，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感。
“顾总。”姚亦南还是恭敬地叫了一声。
男人抬起头，双眼带着血丝，脸色微微发白，他用眼神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低声说道：“坐吧。”
姚亦南一眼就看出来他一定在酒桌上喝了不少。女人坐在他对面的酒红色高靠背沙发里面，顺便拿出录音笔和电脑准备采访。
顾昊宇却自顾自地拿起面前的装着芝华士的酒杯，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窗外说道：“陪我喝点酒。”
姚亦南一愣，然后说：“顾总，我工作时间不喝酒的。”
“我今天状态不好。”男人接着自说自话。
姚亦南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但还是装模作样地说：“顾总，您少喝点，伤身体。”
男人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姚亦南，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姚亦南有些莫名其妙，总感觉今天的男人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刚想找点话题开始采访，就看见男人打了一个指响，然后对走过来的服务员说：“麻烦你，开一瓶伏特加。”
姚亦南在心腹诽，还不就是俄罗斯的二锅头吗，有钱人真是穷讲究。
伏特加？还不如二锅头！
侍者应声而去，顾昊宇抬起头说：“我没别的意思，若是姚小姐不嫌弃就陪我喝两杯。”
“怎么会？能和顾总喝酒是我的荣幸。”姚亦南扯起一抹笑容。
“呵，姚小姐你说笑了，心里肯定不高兴呢吧，只因为我是你要采访的对象，所以才假意奉承。”男人扬起一边嘴角，淡声说道。
“顾总说的哪里话，我刚才说的全是真心的。”姚亦南笑着和他周旋，心里却冷哼一声：你也知道！
“对不起，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又怕女人误会，所有特地解释了一句。
姚亦南一愣，然后幽幽地说：“顾总，请节哀！”
“其实也没什么，已经去了很多年了，只是每年的今天我都会心情烦躁。”男人将酒杯中酒一饮而尽，酒里面冰块敲打在玻璃杯上，发出好听的撞击声。
“至少有母亲去想念也是件好事。”
女子仿佛自嘲似的笑了笑，将头偏到一边，似是无意地望向窗外的夜景，霓虹灯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打在女子的脸上，一边映着红色光泽，一边流转绿色的色彩，冷暖对比得那么明显强烈。
有那么一刹那，顾昊宇看着这样一个无时无刻都擎着自己脖子的倔强女人，让他的神经都微微恍惚起来。她看着窗外，粉嫩的唇微微翘起，向下弯曲的嘴角带着一种无边无际的落寞。
可是，她的双目即便是隐藏在这喧嚣繁闹的霓虹灯里面，依旧遮掩不住她坚强如朗星般的神色。
“顾先生，您的酒。”服务生拿过一瓶波尔金卡伏特加。
好吧！她承认她又错了，这不是俄罗斯二锅头，而是法国二锅头……
顾昊宇自顾自地将面前的两个杯子注满，然后拿起自己的就要喝，姚亦南赶紧拦住，笑嘻嘻地说：“顾总，这酒这么喝怎么行，要不我帮你调一杯BolshevikBellini？”
男人挑挑眉，说：“你会调酒？”
姚亦南笑了笑，淡然地说：“若是你也从小无父无母，还有一大笔债，估计你也什么都会做。”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男子颇为有兴趣地放下杯子。
姚亦南笑了笑，拿起酒瓶走到吧台和调酒师耳语了几句，然后熟练地拿起调酒瓶。她做这些的时候，表情专注，动作熟练，双肩因为手臂的摇晃而微微颤动。
顾昊宇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蒙眬，他望着远处那个女人的身影，脑中一片恍惚……
一会儿，女人轻盈地走过去，一套黑色的OFFICE连衣裙，很正式，但是却有种妖娆的味道。手腕上一根极细的金链子将她的女人味发挥到淋漓尽致。依旧是一阵洗发水的清香，淡淡的，有种干净的味道。一头乌丝整齐地束在脑后，鬓间没有一丝碎发，很干练，很强势的感觉。几种不同的气质在她的身上却能够很好地糅合在一起，让人看不清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
顾昊宇就这样微眯着双眼打量着向这边走过来的女子。
这是第一次，他用看一个女人的眼光去看面前人。
姚亦南笑吟吟地将手中装着橙色液体的杯子放在男人面前，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顾昊宇轻轻抿了一口，赞许地说道：“姚小姐果然非同凡响。”
“过奖。”姚亦南轻轻扬起下巴说道，仿佛对于男人的反应早就了然于心。
采访过程很顺利，男人也很配合，讲了很多他的企业理念，和以后的发展目标。直到姚亦南问了一个问题，让原本缓和下来的气氛一下子又僵硬了起来：
“顾先生，请你谈谈你心目中最理想的伴侣的样子。”
姚亦南问完之后就发现男人的脸色十分不好，原来缓和的面色一瞬间僵硬了起来，沉默了许久，他终于说道：“这个私人问题我不想回答。”
姚亦南没说什么，她知道很多人有着不想为外人所知道的事情，她自己都不例外，更何况顾昊宇。
采访结束后，姚亦南起身要走，坐在对面的男人却开口道：“姚小姐，公事谈完了，我们喝一杯怎么样？”
不知为什么，姚亦南看着他如此面无表情地说话就觉得他寂寞得要命。就算他有着再华丽的外表，可是依旧能够看到他内心最深处的空虚。
可是，这又关她什么事呢？
姚亦南将东西收好，淡淡一笑说：“顾总，你看这么晚了……”
正说着，电话铃声响起，姚亦南拿出手机，孔繁宇的名字就在上面不停地闪烁。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姚亦南对顾昊宇说了一声，然后拿起电话向外走。
门外的走廊处，姚亦南没好气地接起电话：“喂？”
“喂，姚小姐找我有事？”男人冷冷的声音传过来。
“孔繁宇，你搞什么？还姚小姐，叫得倒是好听。”女人彻底怒了。
“不叫你姚小姐，要叫什么？你不是已经跟我划清界限了吗？”男人依旧声音冰冷，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孔繁宇你幼不幼稚？有什么你直接找我就好了，这样背地里对《品味》用手段，你的段数可是越来越低了。你以为你有钱了不起吗？”姚亦南低声吼了一句。
“本少爷开心！你不是要连我给你的钱，都一分不差地还了回来，怎么？是不是觉得爷我花钱买了你，你自己觉得下贱了，现在不要我的钱就能装清高了？本少爷我就是有钱，有钱就是了不起了，怎么着吧！”男人语气也十分不好，开始口不择言。
“孔繁宇！”姚亦南终于吼了一嗓子，厉声说道，“你怎么总是这样！就不能长大一点吗？你和十年前一点都没变，除了自负还是自负！”
“对！我自负，我幼稚！我至少没把别人的心当成狗屎一样踩在地上。踩到鲜血淋漓，然后转身就走毫不留恋。姚亦南我告诉你，我就算再怎么幼稚也不及你万分之一的冷酷！你以为你就这么走了就能忘了这十年是怎么过的，你就能忘了十年前那个下大雨的晚上你浑身湿透跪在我的面前，抱着我腿求我买你的清白。你就能忘了，这些年几乎每个夜晚你都被我压在身下翻来覆去……”
“够了！”姚亦南厉声吼了一句，打断男人的话语。
姚亦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放慢语气说：“孔繁宇，我们现在都不太冷静，明天再说。”
“我偏不！我就要今天说，现在说！姚亦南，我对你怎么样你不是不知道，我把心肺都掏给你，结果，你什么都不要，转身就走！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冷酷无情的人！十年时间，为什么你说放就能放下！”男人的声音硬硬的，嗓子里面像是梗着什么。
姚亦南不耐烦地直接挂了电话，烦躁地在走廊上来回走了两步，终于狠狠将手机摔在冰冷的黑色大理石墙面上。
“啪——”
一声脆响，手机四分五裂地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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