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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可身处如此让人安适的氛围,我的心脏还是如同擂鼓般,久久无法平息。
  
  一个小时之前,月影在排练厅用“耶稣”演奏,担任《图兰朵》第二提琴手。他完美地驾驭着“耶稣”发出惊人的音量,如同随心所欲地挥舞着一把重剑般,震撼着所有人的耳朵。我甚至都忘记了手指之前被烧伤的疼痛,完全沉浸在非凡的乐曲之中。
  
  每一分每一秒,那起伏的音浪在空气中无边无际地流散开来,我仿佛能看到那些如海水般翻涌的音符,可以这样百年千年地回荡下去……
  
  我忘不了,当月影完成最后一个音符,所有人自发起立为他鼓掌,连渡井英也是……他脸上第一次出现那种激动,兴奋,甚至是幸福的神情。
  
  哥哥……
  
  不知道怎么回事,哥哥的脸又浮现在我抬头就能看到的云层中,朝我温柔地微笑。
  
  渡井英一定还在执着地相信月影就是哥哥吧。
  
  连我,都有些动摇了。
  
  可是月影偏偏有着一张和哥哥完全不同的脸,还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到底谁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呢?
  
  “小葵!小葵!”
  
  忽然小卉和洛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你干吗一个人走那么远,第二场淘汰赛的最终比赛方案已经公布啦!”
  
  什么?
  
  我一个翻身爬了起来,迫切地望着她们。
  
  “慈善募捐演奏会!”
  
  小卉和洛桑异口同声地大声公布:“明天下午四点开始,每个参赛选手有三小时的演奏时间,曲目是统一的《图兰朵》,募捐到金额最多的前十名选手进入第三场淘汰赛,也就是每十个人中只有一个能够晋级。演出场地由参赛选手自己选择,主办方不予提供。”
  
  我重重地一握拳,明天下午四点……距离现在也就是不到十八个小时。
  
  “还有那些见鬼的主办方,竟然说由于你目前积分第一,所以依照顺序把你放在第一组第一个,所以你的筹备时间是少的。”
  
  好吧,我明白。我带伤坚持比赛,没有选择退出,彻底惹怒了雪伦,当然也包括她背后的渡井世家。
  
  雪伦的字典里没有“意外”,而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


  
  “没有关系。”我信心满满地一笑,“他们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吧,我要等到他们无计可施的时候!”
  
  “小葵,你放心,我们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不过唯一的遗憾是,由于不是团队比赛,我们不能加入,渡井英送给月影‘耶稣’这种举世无双的好琴,他却也不能和你并肩作战。”
  
  “这场选拔最终考验的就是单兵作战啊,我有心理准备的!何况,月影和渡井英都帮了我那么多,我们练习了那么久,是时候让我展示实力了!快快快!你们两个给我力量!”
  
  “加油!加油!加油!”
  
  小卉,洛桑和我站在在国音的寝室里,三只手掌在空中重重地击在一起。
  
  “小卉,联系演奏厅的事就全靠你了,最好能联系到市内观众容纳量最大的演奏厅!”
  
  “没问题!”
  
  “洛桑,所有的海报和宣传单在明天早上八点之前都要准备好,网络上也要赶紧发布消息,尽可能让更多的人去参加!”
  
  “好的!小葵,包在我身上!”

  
  比赛当天,我正在寝室里一刻不放松地练习着《图兰朵》的每个乐章,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开门,竟然是气喘吁吁的小卉。
  
  “小葵,怎么办,所有的演奏厅都拒绝我了,他们说演出都是三个月之前就安排好的,而且也不可能将演奏厅暂借给一个没有任何独立义演经验的学生!”
  
  “那么,路边呢?我就在路边演奏可以吗?”我焦急不已地望着小卉。她为难地皱着眉头:“好像也不行呢,警察不允许,一定会驱赶我们的。”
  
  现在已经早上10点了,还有6个小时就是比赛开始的时间,可是我连演出场地都没有找到!
  
  “小葵!小葵!不好了!”我像只铁板上的猫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洛桑又哭丧着脸跑了进来,“我辛辛苦苦印了1000份传单,还找了几个同学帮忙。但路人不是拒绝,就是拿走后转身扔进垃圾桶!根本没人会认真看上几眼!”
  
  也许是我对自己太过自信,连这些最基本的状况,根本没有料想到。
  
  我深深地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怎样,还是得先解决演出场地的问题。
  
  忽然,我眼前一亮,拉起小卉和洛桑的手:“跟我来,我知道去哪里了!”
  
  小卉和洛桑先是一愣,随后像是与我心有灵犀般,重重地点头。
  
  我和小卉、洛桑匆匆赶到新蕾孤儿院,却发现院长嬷嬷的办公室里一片愁云惨雾,好几十个孩子担忧地扒着门框,等待着最后的决定。
  
  “雪伦小姐,难道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吗?这家孤儿院已经存在三十多年了。”
  
  院长嬷嬷面对年纪仅仅是她女儿的范雪伦,声音中可怜的恳求让人如此不忍。
  
  雪伦却没有一丝动摇:“你们应该清楚,这块地一直是属于渡井家族,现在作为商用收回,你们没有任何立场拒绝。”
  
  小卉和洛桑按捺不住:“为什么那么突然,至少需要给大家安置的时间和足够的经费啊,这样的话跟直接把孩子们赶到大街上有什么区别!”
  
  “难道渡井家族做什么,还需要通知你们吗?”雪伦冷笑一声,重重合上手中的文件:“另外提醒一点,除了慈善机构捐助的家具和衣服可以被带走之外,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属于渡井家族的。”
  
  望着她冷漠的神情,我气愤地指着门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孩子:“你们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无家可归?!”
  
  “如果你们坚持赖在这里的话,那么会有更多人失去工作,到时候无家可归的或许就是我!高凌葵,像你这种从小享尽宠爱和赞美的人,才会有如此廉价的怜悯心。”雪伦站起身来,临走出办公室门口,瞟了我一眼,像是在嘲笑我的幼稚。
  
  “你给记住!很多人生活在不是吃人就是被吃的世界!”
  
  “等一等!”
  
  孤儿院大门口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我快步追赶过去,张开双手,阻拦他们的去路。
  
  “这又是渡井家族的花招对不对?你们猜到我可以演出的场所只有孤儿院,所以才对这里动手!对这些无辜的孩子动手!这么做会不会太卑鄙了!”
  
  我紧紧地捏着拳头,眼睛里恨不得要喷出火来。不止现在,自从我选择离开渡井家族,不再以养女的身份为他们参加各种比赛,这样的伎俩就没有停止过。
  
  “你真是太高看自己了。你以为渡井家族作为世界级的音乐世家,只拥有一两个渡井英或者高凌葵吗?”雪伦小姐隔着茶色玻璃窗,眼睛像是透明的玻璃,毫无波动地望着我。
  
  “到底要我怎么做,怎么做你们才会放过这间孤儿院。”
  
  这里是渡井英和哥哥拥有最美好回忆的地方,渡井英童年时弹奏的钢琴也保存在这里,这一切绝对不能被渡井家族收回,化为废墟!我绝对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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