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节 落日与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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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瓦和小当同时发现,他们已经站在了一片芦苇丛中,具体点说,是站在芦苇丛中一条小路的中央,小路通向远方。小当和小瓦互相看了看对方,然后跷起脚向远方看了看。显而易见,他们来到了海边。
“哇,大海!”
他们生活的城市原来坐落在海边。这个,从来没听任何人讲起过。而两个孤陋寡闻的家伙现在确实就站在海边,像两只从来都在池塘戏水的鸭子突然来到海边,那心情可想而知。
穿过小道,一阵猛跑,紧接着,一大片真真正正的海一闪便铺满了视野。它很平静,似乎停止了流动,让人怀疑它平静的海面下隐藏着什么。
小瓦说:“看它……”
小当说:“它真大!没想到‘JK组织’安排了这么大排场的地方接待咱们。”
小瓦想,到了给小当揭开谜底的时候了,否则也太不公平了。
——海就是海,跟“JK组织”没有关系。
小瓦说:“小当,我得告诉你,‘JK组织’其实——”
小当把一块石头投进海中:“其实他们不一定马上露面。现在我们已经到达‘A’地了,你知道吗?”
小瓦说:“根本没这回事……”
小瓦一口气把他这次的策划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讲完了,全交代了——”
“你也干这种事?你该千刀万剐!”小当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然后把石头从书包里掏出来,“小瓦,你在精神上捉弄我可以,但你不该害得我背这么大一块石头走了好几里路啊!”
咚!石头投入水中,溅起一簇浪花。
石头落入水中后,海面的平静便结束了。起初,它只是轻轻涌动积蓄能量,后来涌起了大浪。突然,有一排又高又猛的大浪朝岸边拍过来。小瓦和小当傻了几秒钟,然后同时怪叫一声扭头便跑。
大浪一直追上海滩,直到不能再追,才筋疲力尽地退回去。
“它要吃掉我们。我看出来了。”小当远远望着暂时恢复平静的海面。本来,他要下去游一会儿的,现在他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跟小瓦不一样,小瓦是完完全全的陆生动物,对水没有多大的兴趣。
“太吓人了,我没想到海的脾气是这样的差。”小瓦全身都在抖,趴在一块巨大的礁石后面。刚才,他认为是一张大嘴跟在身后追他,还喘着粗气,并且已经扑在后背上了,背心还被抓了一下,他只有不停地往前跑才能保证不被拉回去。
平静了一会儿,太阳落在了天边,在海平线上浮动,同时,浸在海中的部分慢慢溶解,把附近的海水染成了淡红色。这样溶啊溶,水面上的红球变小了。
小瓦说:“它迟早得全部化掉。”
小当说:“别那么说话,像个喜欢胡思乱想的幼儿园小孩儿。它其实是在降落。”
小瓦说:“溶化,太阳溶化在海水里,一看就是这么回事。”
小瓦把自己的处境想象得富有诗意,暂时忘记了迷路。他被日落的景象迷住了。他和小当谁都没把迷路这件事想得太严重。
小当对日落没有多少兴趣,他的兴趣还在水中。他再次试探着接近海边,于是远处又有一排浪悄悄向他滚来,样子非常阴险,他甚至看见了它的表情。小当不想放弃,他只想找块浅些的沙滩蹚蹚水。
小瓦拦住小当:“你要是沉下去我不能救你。我不会游泳。你别为难我啦!”
小当只好望洋兴叹。
这时候,落日大约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它落得不快。
小瓦说:“我们数数,看看要数到多少它才完全化掉。”
小当认为这个游戏太小儿科,但也没别的事可做。他参与了。
后来的那阵笑声是他们数到“二十”时从礁石后面传过来的。当时,落日被海水溶掉四分之一,有两个人影沿着沙滩跑过来了。别人的笑声让小当和小瓦刚刚有点落寞的内心长出了一层绿草。同时海面也变得异常平静,所有的排浪都停止了滚动,匍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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