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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刀劈三观荔枝:80 后的三十而立之年

  曾经对衰老一点感知都没有,曾经太年轻了,年轻得以为容颜可以永驻。直到将近三十大关,观察到那张脸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我才意识到我渐渐地在变老。
  
  就和我年少时很难察觉自己变老一样,我察觉不到父母的变老。直到我发现自己已然三十而立之年,才恍然意识到父母皆已年过甲子。看来,发现自己老了你才能感知到身边的人也老了。我只是相对地老了,和他们比起来我还是青年。
  
  也有很多人在而立之年以前就成家立业了,也有的在而立之年以后很久还是单身一个。但不管你是否早已为人父母了,还是在三十好几的时候依旧把自己看成是个大姑娘、大小伙,三十大关似乎是个严峻的分水岭,无论从外貌上还是心理上都有一些变化。
  
  我们80后这一代人有个显著的特征,那就是童年怀旧。各种儿时经历过的欢乐和物件都被翻腾出来怀念一把,似乎这一代的人无比依恋童年的时光,像个不愿意长大的孩子。可以说我们是最童心未泯的一代人了,依旧延续着儿时的口味、习惯,心理上却不得不成熟起来,80后已经成为了各个领域的中坚力量。再过20年,说不定国家的领导人也是80后。那时候的政治制度、社会制度会更好吗?
  
  我很庆幸生于80年代,这是个史无前例的新旧交替的年代。我小时候还能见到买米要使用粮票;在国营的馆子里吃过小笼包,也在个体户的馄饨店里吃过小馄饨;商品开始变得越来越繁多,于是我们才有了比父辈们更多姿多彩的童年。后来90年代国企改制,下岗工人们成为那个时代鲜明的标志,我们当中很多人的父母就身在其中。尽管脱离了体制,生活不得不依靠自己而变得艰难,上海的下岗工人们只好硬着头皮为自己谋生计,毕竟他们还要养家,他们是那个年代的中坚力量。随之而来的越来越发达的民营公司吸收了这部分下岗工人,在私营企业里下岗工人们的观念被不断改变,以适应市场经济的规律。他们不再多有抱怨,比大锅饭的岁月里更加勤奋、节制、未雨绸缪。


  
  80后不得不和自己的童年和青春告别了,但80后的记忆是一个时代的记忆,是历史的记忆,这个记忆不能丢。在各个领域,80后从菜鸟蜕变为独当一面的能手,我们的人生状态呈现为上升的趋势。厚积薄发,即将到来的是我们最辉煌的时刻。
  
  三十而立不需要哀叹,青春固然美好,但人生不是只有青春。每次看着儿子酣睡的模样我都不禁感慨,他的渐渐长大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渐渐衰老。你会发现孩子长得真快,生命钟表像是被拨快了似的飞驰而过。这深刻提醒我,生命是有限的,而我年幼的孩子显然还不能理解生命是什么。谁也不能在生的时候就想到死亡。我以前也不这么想,直到他的成长和我的衰老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我才意识到,上帝给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定下了倒计时。我如果不学会取舍,我将会浪费巨大的财富,时间就是生命,永远无价。
  
  我略微感到些紧迫了,不是因为在镜子前一眼瞥见了细纹,而是我竟然在计算自己的生命。我的计算必须是张弛有度,有些事情不用太计较,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告诉自己赶快做个果断的决策。大多数情况下我不敢懈怠,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还有很多书要看,我还有很多问题要思考,我还有很多心得要写下来。所以如果我在半夜醒来,不会只等着自己再睡着,我会开始看书。


  
  人生有很多琐碎的事情不得不做,相比前几年,我已经大大地简化了我的生活。人生有很多不想做的事情不得不做,相比前几年,我已经开始忠于自己的内心了。谁说不是所有人都有梦想?哪怕就是想即刻出门吃一碗拉面,那也是梦想。梦想可以如此简单。
  
  一切事物都有逃不脱的命运,那就是死亡。这个世界瞬息万变,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有死也有生,生生不息的规律才是永恒不变的。但人类并不想遵守这样的规律,古往今来,追求爱情的永恒,追求不死之身,这成了最大的梦想,而这所谓的梦想不过是一种妄想罢了。当人不能意识到自己的理性不济,一旦公然挑战宇宙的规律,就开始变得狂妄起来。
  
  而越是了解生命的含义,越能让人变得谦逊。年少轻狂,正是因为他还没听到生命倒计时的钟摆。有很多人到了迟暮之年才听到这样急促的声音,能不能放开、放下,要看他对生命的理解到了何种程度。我并不以为俗世之人要学得和僧侣一样去参透这个东西,但我们有多少人是浑浑噩噩地度过青春、度过中年、来到老年的。我要是如此,我便要痛心死了。不想这样啊,至少在我年老之时,能够了无遗憾就好了。
  
  小事情
  
  Su/文
  
  去年七月的时候,离出国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从北京回到家里,想在离开之前再跟妈妈一起住些日子。
  
  仿佛回到了上学时候的暑假,在家睡觉、看书,下午去游泳,晚饭后沿着老街散步,路过街口的小店买一根冰棍。日子并没有因为我要离开了而变得有什么特别,悠闲而平静。偶尔老同学来找我,我们一起去吃大排档,或者看电影,逛漫画书店,等等这些,十年来没有变过的消遣。
  
  有那么一天,在家无聊想不出有什么事可做,我想到要带妈妈去看场电影,心里算算,大概她有很多年没有看过了吧。我们骑了一辆单车,她坐在我的后座,骑到了离家最近的电影院。我们选了当时在热映的《里约大冒险》,那天不是周末假日,放映厅里的人很少,只有前排几个观众,零零落落地坐着。电影很好看,让我想到曾经在巴西的那些时光。妈妈是第一次看3D电影,戴上眼镜后,一直很兴奋,看到那些飞来飞去的3D效果忍不住开心地用手去抓。电影结束后她说,下次我要带你爸来看看。我心里突然有些心酸。电影散场了,在楼下的超市我买了泡芙和无糖的凝固酸奶,我想这些我平时都在吃的东西,她一定也没有吃过。
  
  多伦多最近雨水很多,回家路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势不大所以我也不想加快脚步,依旧还是散漫地走着。借着路灯的光,发现潮湿的路上很多蜗牛在缓慢地爬,我开始小心地走,避开那些也许是在跑步的小东西,怕一不留神将它们踩碎,仔细看路面上还是有很多被踩死的蜗牛,壳被蹍得稀巴烂。奇怪所有的蜗牛都是按一个方向走着,都在横穿人行道,对于它们来说无异于横穿高速公路吧,死伤难免。
  
  走着走着想起小时候,有天放学回家,妈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饭盒给我,我打开看里面是几只正在爬的蜗牛。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活着的蜗牛,又兴奋又惊奇,问她是哪里来的,她说是从工厂门前的花池里抓的,下雨天,就特别容易发现。我把蜗牛身上的泥巴洗干净,放在白菜叶子上,等着它们爬出来吃。后来新鲜感过了,那些蜗牛去了哪里我也忘了。每当不经意地回想起这些过去的细节,总感到时间流逝得可怕,时间带走了太多东西,甚至连这些记忆,也变得不真切。
  
  小时候总感觉妈妈太严厉和苛刻,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个不幸的孩子,后来慢慢领悟到,她对我只是不会溺爱。总不由得将自己的现在与那时的她做比较,在我的三十岁和她的三十岁。想着如果换了我变作她,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将会是自私多一些,还是牺牲多一些。
  
  我们不是经常联络,有时一个月才通一次电话,但我能感受到我们都在想念着对方。而无论我发生了什么,遇到什么挫折,她也总是能有预感,这大概是一种没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我曾跟很多朋友聊天,发现所有人在小时候都有那么一个时期,每天都在恐惧爸妈会死去而离开我们,那段时间,对于身边的人都有一种比现在要深的依恋和依赖。也不知道后来是如何就接受了这种恐惧,大概是随着成长,我们渐渐接受了死亡,接受了人总有生老病死吧。
  
  越长大,那些曾经困扰我的宏大的梦想和深刻的道理,渐渐地都离我远去了。而越来越清楚的是这些小事情,这些我渐渐领悟的,其中蕴含平凡琐碎细节的小事情。
  
  如何真正懂得一个人,如何真正互相理解和谅解,那些在一起的、漫长的生活往往不够,还需要忍痛分离、重聚、重聚后又分离,反反复复,直到分离也不能将我们的联系切断。
  
  因为这提炼到最后的,往往不再是爱或者是疼爱那么单纯,而是人生无数交叠之后,再也无法彻底地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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