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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六章

  
  这当然最省事。杨敞说:“那又物色什么人,以什么借口状告魏相?”
  
  王欣说:“就在我丞相府随便找个侍从,在他身上弄几个伤口,就说是魏相滥刑拷打成的,为保命才逃到京城,喊冤叫屈,寻求保护。”
  
  杨敞说:“魏相一向以办案严厉著称,这个借口比较适合。”
  
  “这样你的人去河南抓捕魏相时,也理直气壮些。”王欣说着,又想起霍光要爱护人才的话,特意叮嘱杨敞,千万注意方式方法,不可对魏相动粗。
  
  杨敞会意,告别王欣,回了御史府。
  
  王欣又叫过一能干文吏,面授机宜,将任务布置给他。文吏得令而去,拟出个诬告魏相的状子,交与一位能说河南话的仆人,咬着他的耳朵,如此这般,吩咐一番。
  
  仆人心领神会,告退出门,着手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御史府大门刚打开,就有人跌跌撞撞扑上前,要往门里闯。后面还有三五同伙,耀武扬威,虚张声势。
  
  门人吓一跳,拦住来人,不让进门。拿眼细瞧,才发现为首者额青脸肿,鼻破嘴烂,遍体鳞伤,衣服上尽是快结痂的血块。背披麻布,上写一冤字,又粗又大,格外抢眼。手里还提了一盏亮着的灯,操一口纯正的河南话音,呼天抢地喊道:“黑了天了!黑了天了!”


  
  喊声引来无数行人,一下子堵住御史府门,你推我搡,拼命往里挤。实在挤不拢去,只好贴人后背,踮了脚尖,伸长脖子,突着脑袋向里探,一边忍不住嘀咕道:“到底出了什么稀奇啰?”里面的人就说:“御史府门前还有什么稀奇?喊冤告状的呗。”
  
  旁边的人接过话头,说:“如今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冤假错案就是多啊!”
  
  另有人说:“听口音是河南来的,估计是河南政府办的冤案,民斗不过官,只有往京城跑,碰碰运气,看能否遇见清官,把案子翻过来。”
  
  又有人说:“据说河南太守魏相办案,动不动就用大刑,这人肯定是被打成这样的,怕死在魏相棍棒之下,才逃了过来。”
  
  正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门里传出大声吆喝,府役赶开看热闹的人,将告状人带了进去。一边报告御史大夫杨敞,说有河南草民喊冤,引来众多市民围观,影响恶劣。
  
  杨大夫心知这所谓的河南草民出自何处,说:“河南草民跑京城来告状,一定遇上了天大冤情,我御史大夫不过问,谁来过问?”更官衣,正官帽,威武升堂,装模作样审起案来。
  
  告状人早有准备,一开审,就倒豆子样将事先存在肚子里的话全倒了出来。句句都是针对河南太守魏相去的,说他如何徇私舞弊,如何滥用刑律,误将好人屈打成招。
  
  杨敞一听,火冒三丈,拍案而起,大骂魏相身为堂堂太守,竟这么无视国法,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又好言询问告状人,有没有证据证人,证明魏相违法办案。
  
  告状人宽衣捋裤,让杨敞看他身上伤痕,说这就是证据。又指指旁边同伙,说证人在此,大人可随便问话。
  
  杨敞询问那几个人,回答与告状人所言如出一辙。
  
  审问完毕,杨敞要过文吏笔录,过完目,又让告状人和证人画过押,这才签发拘捕令,派刑役数名跨上缇骑,快马加鞭,离京赴洛,前往抓捕魏相。
  
  那时又没电话和网络,信息传播慢,魏相哪知京城发生的事情?只道发往京都的劾书和武器已有些时候,正掰着指头计算时间,估摸也该有回音了。忽闻京都缇骑赶到,还以为是来传达好消息的。
  
  不想人家一进门,招呼都不打一声,上前就将魏相扑倒,几下铐住手脚,锁住脖子,前面扯,后面推,往外就走。
  
  太守府人见是京都来的捕役,不好阻拦,可主人就这么被拿走,也不心甘,拦住试问原因。捕役这才亮出御史大夫符印,说魏相犯下大罪,务必即刻带往京都受审。


  
  太守府人不敢抗拒,只得打开府门,放捕役一行上路。
  
  回到京都,捕役们将魏相直接押往御史府刑审大堂,接受审讯。杨敞高坐堂上,厉声问道:“堂下案犯姓甚名谁,何方人氏?”
  
  魏相暗骂杨敞明知故问,彼此相识已不是一天两天,前不久才见过一面,莫非这么健忘,转背就不认识俺老魏了?不过魏相自己也是经常审案子的,知道这是审讯程序,与相不相识,见没见过面,没一点关系。只得多此一举报出自己姓名,外加籍贯。
  
  杨敞“嗯”一声,又问道:“魏犯你知罪吗?”
  
  魏相不是呆子,早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清楚这不是你姓魏的说理申诉的地方,只得摇头道:“罪臣只知白天做公家事,夜晚读圣贤书,不知何罪。”
  
  到了这个地方,还不忘端出读书人架子,标榜自己,这家伙也太不识时务了。杨敞冷笑道:“自说罪臣,又不知何罪,岂不前后矛盾?”
  
  魏相说:“到了御史大人堂上,没罪也会整出罪来,我敢说不是罪臣么?”
  
  杨敞说:“别强词夺理!你身为太守,违反朝纲,触犯国法,难道还不知罪么?”

  
  魏相硬着脖子,理直气壮道:“罪臣平生坐得正,行得直,一心一意为国效忠尽力,没干过违朝纲犯国法之事。”
  
  杨敞不想跟魏相练嘴皮子,示意役吏带上伤痕累累的告状人,说:“魏犯看清楚啰,这人是谁?”
  
  魏相不是王欣的人,没去过相府,自然不认识这家伙,说:“我不知他是谁。”
  
  杨敞说:“我再问你,他身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可否知道?”
  
  魏相说:“我连人都不认识,又怎么知道他身上的伤痕哪来的?”
  
  杨敞一拍惊堂木,大喝道:“大胆魏犯!你以为你矢口否认,拒不认罪,就不能定你案吗?”对告状人说:“你给我如实道来,让魏犯听听。”
  
  告状人偷偷睃一眼魏相,背经书样诉说起来:“我是河南乡下良民,一向胆小怕事,树叶掉头上都怕痛,担心砸成脑震荡。却祸从天降,邻家丢猪,诬我所偷,把我家的猪强行夺了去。我不服,告到河南府,想讨回公道。谁知邻家先赶到府衙,打通魏相关节,堂审时魏相便按邻人意愿,断我偷的邻家猪。我不承认,魏相就大打出手,把我修理成这样。”说着还脱下外衣,高挽裤腿,当众展示身上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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