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节 夫妻猜忌露裂痕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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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风疑神疑鬼地吃过早点,感到无所事事。今天和单位讲好了在家休息,他必须百无聊赖地待在家里,与老婆比赛谁更“宅”。
仕女图太养眼了,武林风重新读画,又读出老婆的韵味深长与众不同。他选出两幅自以为最上乘的画,小心翼翼地用报纸卷成筒,单独地放在书架侧端。他下午就去北京送礼,期待明后天能捎回调任的喜讯。
武林风闲得无聊,打算接着骚扰卓雅君。却又想,即使叫醒卓雅君唠嗑,也缺乏共同语言,昨夜把该说的话全说过,继续纠缠陈旧话题,纯属自找没趣。他干脆和衣躺在卓雅君身旁,读开了卓雅君的床头书。
手机响起怪异的流行音乐,到了武林风这个岁数的人,一般拒绝用此声定铃。既然下载使用,准是为某些特殊人所设,以区别于一般来电。武林风条件反射地合书起床,脸色微变。他略一迟疑,随即按下接听键,压低声音问:“小丫,在小酒馆吗?大早晨的打电话有啥事?铃声怪吓人的。”
刘小丫声调惊恐地回应:“武林,怕什么,是不是心里有小鬼?都十点半了,早已日上三竿,天还早?表姨的电话关机,快快叫表姨接电话,小酒馆出大事啦。”
武林风笑道:“看你,惊慌失措像丢了魂,小酒馆能出什么大事,难道进了贼?”
刘小丫尖声呵斥武林风:“你别逗了,快住嘴。小酒馆真的进了贼,快让表姨接电话。”
武林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再看卓雅君已被闹醒,两眼呆呆地望着他求索答案。武林风顺手把电话递给卓雅君,装作镇定自若地说:“小丫找你的,小酒馆可能进贼了。”
卓雅君如梦方醒,对着话筒急急地问:“小丫,小酒馆到底怎么回事?”
刘小丫终于找到亲人,泣不成声地说:“表姨,小酒馆昨晚进过贼,我和司马长江守在这里,等您快来拿主意。”
卓雅君安慰道:“别着急,别害怕,表姨马上赶过去。”她挂掉手机,交代武林风下楼发动车,洗了把脸,坐车驶向小酒馆。
刘小丫今天第一个到达小酒馆,打开门走进大厅,感觉环境异常。吧台上的物什散落一地,后墙展示柜的香烟全无踪影,一瓶五粮液和剑南春被拆掉外包装,瓶盖已拧开,少了二三两酒。她昨晚告事假离岗,知道表姨在店里请客,便善意地以为有人喝醉,故意恶作剧,并没往失窃处联系。
她环顾四周,想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破损迹象。走到卓雅君办公室前,发现办公室门大敞四开,还有撬过的痕迹。再看屋内一片狼藉,显然有外人进去搜过东西。刘小丫意识到小酒馆进贼了,“哇”的一声哭起来,惊恐万状地跑向大门。她孤独无助地站在门口,一时失去主张,竟然想不起报警,也不知道给卓雅君打电话。
司马长江老远望见刘小丫神经兮兮地原地徘徊,关切地嚷道:“小丫,别转磨磨了,快进屋主持工作。”
刘小丫已开不起玩笑,带着哭腔回应:“死长江,谁有心情和你贫。咱小酒馆进贼了,我好怕。”
司马长江已走到近前,正要找话继续贫气,发现刘小丫脸带泪水一副梨花样,立即一本正经地问:“小丫,你不是在骗我吧?小酒馆好端端的样子,进哪家子的贼。”
刘小丫抽抽搭搭地说:“死长江,谁要骗你,谁是小狗。你进里边看看就知道了。”
司马长江在前开路,刘小丫在后指点并解说。围着事发现场转完一圈,司马长江困惑中感到事态严重,必须赶紧向卓雅君汇报,由卓老板确定是否报警。他拨卓雅君的手机关机,打家里的座机,话筒里提示欠费。司马长江决定坐出租车专程去叫卓雅君,留下刘小丫守在现场。
刘小丫怕贼人出入无常,司马长江若走开,留下她孤单一人,贼人再次光临怎么办?她自告奋勇联系卓雅君,如果依然找不到,她打车去叫人。刘小丫思考五六秒钟,拨通了武林风的电话,这才通过中转站联系上表姨。
卓雅君问过吧台损失情况,直奔自己的办公室。她入室后第一眼扫描书橱顶端,最关切的“当垆沽酒图”不翼而飞。卓雅君心情变得很坏,脸色沮丧地冲着书橱擂出两拳。她强压住悲愤的情绪,又察看老板台桌面和抽屉,上千元现金和购物卡也被牵走,其他物品却未察觉丢失。令她唯一欣慰的是,紫红色的水晶转运珠岿然不动,继续转达好运的光芒。
武林风不明就里地跟着转悠,担心卓雅君想不开,劝解道:“丢物求安,破财免灾;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卓君别耽误时间,抓紧时间报案吧。”
卓雅君的无名火正旺,瞧了瞧武林风,欲数落他几句泄泄火,但当着外人的面怕他难堪,便强行忍住。她情绪外露很恼怒,其实心里已有主张。小酒馆面临重新开业,轻率地报案却破不了案,这要传出去,无疑会降低小酒馆的人气,所以她打算暂缓报案,先请张大力以私人关系现场勘查,再决定报案与否。
张大力在刑警支队任副支队长,是卓雅君小酒圈子的人。论交情酒谊无可挑剔,电话召之即来,绝对是靠得住的铁哥儿们。
卓雅君心疼那幅丢失的画,觉得好像自己被偷一样,魂魄随画飞向遥远的黑洞。她有点迷失方向,只觉得,何日画归来,她何日才能回归自己。
张大力身着便装来到小酒馆,安慰卓雅君:“失窃被盗乃家常便饭,莫当真,也别往心里去。小偷光顾小酒馆,说明这里的香火旺,小偷与巧妇一样,就怕无米下手。”
卓雅君勉强挤出几丝笑意,算是对张大力的回应。
张大力职业地问过面上情况,重点询问了卓雅君那幅画的来龙去脉,心里有了些谱,便让众人待在办公室听结果。他独自神情凝重地进行勘查,寻找窃贼的出入口。
刑警领导办盗窃案,就像搬运大炮打蚊子,实在掉张大力的价,他已多年没出过这种失窃案的现场。但朋友之托不可推,张大力放下身段进入状态,没用三分钟,就在办公室对面的洗手间找到破绽。原来,窃贼从防盗窗间隙里钻进来,看样子里边的窗户没钩紧。
张大力鹰眼带钩,瞄准防盗窗人工焊接处,发现几根蓝灰色的线丝,显然是窃贼钻窗户时衣服被挂。他没吱声,捏下线丝用纸叠起来,放进钱包的夹层。
案子初步厘出线索,张大力却没显出丝毫的高兴,阴沉着脸走进办公室。卓雅君忙问:“张大哥,有线索吗?”
张大力说声跟我来,便领着大家去洗手间,指着变形的防盗窗讲:“窃贼从这里钻进来的,以后下班时,千万关紧窗口,别再给窃贼第二次机会。”
武林风以看客的心态围观,真诚地赞叹道:“张队真是神探,一般警察绝对没这两下子。线索基本理顺,咱是不是该报警?”
张大力没答理武林风,转身问:“卓老板有啥想法?”
卓雅君说:“请张大哥进屋单独谈话。”此举,等于把武林风拒之门外。
武林风冲着刘小丫发牢骚:“你表姨很能干,关键时候连我都甩掉。小丫,你就可怜可怜我,派点小活干吧。”
又回办公室,卓雅君关切地问张大力:“有报案的必要吗?”
张大力反问:“卓老板觉得有必要吗?”
卓雅君意会出言外之意,若有所思地说:“如果张大哥认为没必要,我何必多此一举。钱物丢再多也无所谓,我心疼那幅画。但画与小酒馆的名声比起来,显然又差一截,还是顾全大局最重要。”
张大力微微点头,打心眼里佩服卓雅君的精明识趣,便一字一板地提醒道:“像这种流窜作案,没碰到枪口上,难捉正着,警察也无能为力。我劝卓妹子想开些,省出些精力,用心经营小酒馆为当务之急。作恶贼,总有露馅的那天。此案暂挂在大哥的案头,卓妹子对外要慎重声张,我早晚会对你有所交代。”
卓雅君依从张大力的主张,悄悄地把此事淡化处理掉。昨晚参加酒场索画的人,她谁都没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