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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城内之盟

  对于大清国来说,这是一次城下之盟——不,是城内之盟,北京实际上已经在英法联军的占领之下:11天前,英法联军从安定门入城时,沿街站岗的清军士兵向这些“洋鬼子”们行跪迎大礼,北京市民则“观者如睹”,这座千年古都再度习惯性地展现了对战胜者的顺从,一如200年前跪迎清朝的辫子兵入城一般。半个世纪前,莫斯科为对抗拿破仑大军而实行的焦土抗战,在北京人看来,或许实在是太愚蠢了。
  
  占领军确定了礼部衙门作为签约会场,莫非是要给“不知礼”的“鞑靼人”上一堂生动的国际礼仪课?
  
  礼部门前的广场及四周的街道,同样挤满了来看热闹的北京市民。中英两军士兵在两侧站岗警戒。英军的游行队伍足足行进了一个小时才到达礼部,已是下午3点,大大晚于两国确定好的午时,这对于守时的英国绅士而言,是不可思议的怠慢。
  
  额尔金的大轿直接抬进了礼部大门,穿过前院落轿,口令声起,两国卫兵向他行军礼,英军军乐队高奏国歌《上帝保佑女王》。大清国代表团团长、咸丰皇帝的弟弟、恭亲王奕䜣在此恭候多时,迎上前去,拱手致意。英军司令格兰特准将回忆道:对于恭亲王的致意,额尔金答以“骄傲而轻蔑的一瞥”(aproudcontemptuouslook),只是略略一躬身作为还礼,“这一定令可怜的恭亲王怒火中烧”。


  
  《纽约时报》的记者则观察到,恭亲王的行礼显得十分犹豫和焦虑,而额尔金勋爵更是十分冷淡。法国人记载说,当恭亲王上前致意时,额尔金居然佯装没有看见,甚至连头也没有回一下。额尔金勋爵要求恭亲王走在他的前面,“恭亲王只得这样做了,不过脸上却带着一种厌恶的情绪”。
  
  恭亲王此时年方27周岁(不少文献为28岁,当为虚岁),却肩负着大清帝国最为沉重的担子之一。一个月前,在联军的隆隆炮声中,咸丰皇帝仓皇出逃,才匆匆起用了这位被自己足足排挤了5年的兄弟。再就业后的恭亲王,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一边是联军的刺刀威胁,另一边则是死要面子强撑的流亡皇帝,经过艰难的折冲与折腾,双方终于达成了协议。
  
  在这样不得不“卖国”的“城内之盟”上签字,当然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但脏活累活总得有人做,恭亲王并没有选择的机会。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恭亲王本已带了400名精兵组成的卫队出席签约仪式,但他还是将卫队留在了正阳门(前门)外,只带着20名亲随进入内城。结果,没想到英国人却迟到了,令他们在这里苦候多时。
  
  礼部大堂中间,放了3张桌子,中间一张摆着待签字的条约文本,两侧分别是给两国全权使节签字所用。观礼的100名英军军官站在左侧,这些军官都是挑选出来的“好干部”,尽管英法联军在京郊大肆劫掠,但在北京城内却执行了严格的军纪,除了占领安定门外,英军官兵除非特批,一律不得擅自进入北京城,因此,能见证并参与签约仪式,是莫大的荣耀。另一侧,则是观礼的中国官员。
  
  额尔金勋爵入内后,直奔左侧签约桌坐下,然后示意恭亲王坐在右边。英国人留下的所有记载都承认,这是因为中国习俗“左”大于“右”,细节决定成败,英国在这上面也要压中国一头。而根据法国人的记载,双方在谁先入座的问题上又发生了争执,经过“相当长时间的谈判,结果决定亲王和大使同时入座”。总之,对于双方而言,气氛似乎都十分尴尬,《纽约时报》的一篇报道,题目干脆就是《侮辱恭亲王》(HumiliationofPrinceKung)。
  
  典礼在恭亲王的开场白中开始,额尔金的顾问、日后著名的汉学家威妥玛(ThomasFrancisWade,“威妥玛拼音”的发明者)担任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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