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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我尴尬地嘿嘿一笑,嘴甜地表白:“张姐,你这么有气质,一点都不像侯佩岑,我发誓。”
  
  张一春花了三秒回味过来我话里的意思,媚眼如丝地扫了我一眼,提起摄影机扭着腰往训练室走了。
  
  这次节目录得飞快,张一春总是适时在一旁给出鼓励:“好,这样好,有天分!”录完了还不忘记假惺惺地对陈岚丽子说上一句,“表现得很好哦,冠军相很强嘛。”
  
  我冷着一张脸看着角落里一帮姑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心里暗想张一春真是心狠手辣,这一招借刀杀人出手稳准狠,血花沫子都不带溅到自己身上的,活该陈岚丽子受着。
  
  录完陈岚丽子,张一春就收拾东西准备走了,从头到尾也没看其他的佳丽。有人过来给陈岚丽子拍马屁:“姐姐,你唱得可真好。”
  
  陈岚丽子一脸掩不住的得意,抑扬顿挫地说:“那也要别人给脸啦,有的人,真是给脸都不要脸的。”
  
  我心里一紧,去看张一春,他还是很平静,和吴婷婷说了声再见,就招呼我一起走了。
  
  黑色的门在我们身后被重重拉上,女孩子们的笑声仿佛还停留在上一个世纪,就好像撒旦之门被人锁上,而我们又重新来到了人间。我们默默走在空调暖风稍弱的走廊上,脚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猩红色地毯。一脚踩上去,半只脚都陷进去,无声无息,好像从未有人来此,如同我们身处其境的寂寞。我想说两句俏皮话安慰他,可又想张一春见惯了大场面,我若刻意了,反而显得我小家子气。
  
  半天,张一春才开口道:“苗若若,好姑娘不要来电视台,正经找个男人嫁了吧。”
  
  我淡淡地说:“就是因为找不到好男人,所以只能来电视台。”这不正经的人正经起来真不是人,我控制着情绪,不想泪洒当场,白白让张一春来笑话我。
  
  “那就找份对女孩子有利的工作,电视台太辛苦了,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不是努力工作就一定有收获的。”
  
  我打断了他:“辛苦不辛苦,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要不是因为自己真心喜欢,谁会愿意这么努力?台里的其他人可以过一天算一天,我却不可以。我没有背景,如果不努力,那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是啊,虽然我爸爸托了同学的人情把我弄进电视台实习,但他也只能做到这里。
  
  我以为自己的一番真情流露感动了张一春,所以他还在回味,没有回答我,因此我怀着渴望表扬的心情淡定地看着张一春,张一春却面露诡异的笑容:“你不和陈志景吃饭,是因为你喜欢他,才不好意思见他吧?”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余下我咬牙切齿的声音,“张—春!你别跑!”
  


  但他明显是跑得不见踪影了,就算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追到酒店门口,也没追到他。我心里渐渐沉重,过去的总是过去的了,现在我只想回到宿舍好好睡上一觉。我感觉自己一夜之间就老了,回想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包夜唱歌又唱又跳还不带喘气的,第二天天亮了还能再去网吧打上一盘魔兽世界,结果现在不到两点就想呼呼大睡,早上起来浑身疼得和玩了一夜过山车似的,这大概就是青春灰飞烟灭的最好证明。连阳光都格外扎眼,谁都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
  
  我放慢了脚步,想适应一下外面的新世界,有人却迅速站到我面前:“苗若若,中午一起吃饭吧。”
  
  他身上有好闻的薄荷香味,虽然迎面而来的强烈日光让我微微眯起了眼睛,没法看清面前的人的轮廓,但嗅觉不会因时间而发生改变。这短短的距离之间,我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清凉之意,那是力士沐浴乳的味道。这些年来,当我在街道上、操场边、商场里,哪怕是人山人海,只要闻到这样的气味,总会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看过去,但那个人,从没有站在那里,温柔地看着我,对我说:我回来了。后来我想,他去了英国,那里和有着各种美丽香氛的法国只有一水之隔,他还会记得最初单薄的沐浴乳的香味吗?就好像他还记得那个年少时的我吗?

  
  记得我们刚在一起那时候,还是大雪纷飞的冬天,我还嘲笑过他:“每天都洗澡,需不需要这样?这么有洁癖,和你结婚压力会很大。”陈志景认真地看着我,眼睛带着好看的弧度,就这么一直看到我说不出挤对的话来,才缓缓地说:“苗若若,你不爱收拾,连一个课桌都堆得乱七八糟,想找份课堂要讲的试卷都要把所有的书乱翻一通才能找到,只有我这样了解你的人才能好好照顾你,你是跑不掉的。”
  
  我们手牵手在放学后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去学校反方向的一个偏僻小巷里吃现炸的红薯丸子,脚下的雪被踩得咯吱咯吱响,却只能听到心咚咚乱跳。怕回家被挑剔的妈妈发现身上有路边小摊的味道,还专门去肯德基里待上几个小时做家庭作业。紧张,又带着透心的甜蜜。
  
  后来我大学时再谈恋爱,还会下意识地自己去吃那些我们曾经最喜欢的小吃。那都是我和陈志景的少年时光,有的还一直在,有的已渐渐消失了,物是人非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回忆一直都在,现在如同喷泉一般在内心深处弥漫,撕扯着漫长的曾经的时空,带着生疼。我鼻头一酸,眯了眯眼睛,控制了一下情绪,冷淡地说:“陈志景,你不上班吗?这么闲?我怎么在你身上闻到海带(待)的味道了?”

  
  他比我高了一个半头,站在我面前,其实恰好挡住了中午毒辣的日光。他比我和他分开的时候更高了,低着头看着我:“苗若若,临阵脱逃和嘴巴很硬就是你的特点吧?”
  
  我的眼泪又一下从眼角蹿了出来,我不顾形象地快速用衣袖擦了擦,反唇相讥:“陈先生,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临阵脱逃?当初那个人不是先生你吗?先生你是哪位?要吃饭啊?不知道这世界有提前订餐这个说法吗?对不起,本小店店小,今天已经客满,先生你请回吧,好走不送。”
  
  我们僵持在酒店门口,右手边一个穿着红色制服的服务员正在帮走出酒店的外国客人叫出租车。不远处的大马路上车水马龙,到处都是人来人往,但因为是上午,没人到八八八酒店这边来,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世界角落里的这两个人正在说着什么话。
  
  陈志景的脸紧绷绷的,看不出具体的表情,半晌,他舒了一口气:“你在怪我?”
  
  我有点心虚,谁都不想在自己的初恋男友面前暴露自己不堪的一面,可我的人生彻底圆满了,我不光撞见了自己的大学男友的奸情,还是让自己的初恋男友伸手相救的。尽管在当时我有那么一丝感激他英雄本色出手相助,救了我这个不怎么美的美人,但如果时间倒回,我宁愿让秦颂和方欣欣羞辱到死,也不愿意让陈志景看着我这么苦情到无话可说。人都有自尊,何况我是个女人。现在我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神采奕奕,宛如少年,而我满面尘灰烟火色,早已经被时光打败成黄脸婆,整个人都没有了底气,连拔腿就跑的斗志也在渐渐丧失。谁都想在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面前一直保持着自己美丽的一面,可是我呢?

  
  “你走吧。”我说,“世界这么大,美国经济需要你的拯救,利比亚人民也还在水深火热之中,你的任务很重,不要只看我的冷笑话。”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往外走:“你应该没约会,我们去吃饭吧。我刚醒不久就接到张一春的电话,他说你早饭也没吃,幸好时间还来得及,现在也中午了……”
  
  我心里愤怒的小人磨刀霍霍:闺密是用来出卖的……人不能滥用同情心。
  
  我尝试着甩开陈志景的手,他却把我的左手握得更紧。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轻描淡写地说:“苗若若,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了?不就是吃一顿饭吗?就当是高中同学好久不见了行吗?”
  
  “有手拉手的高中同学吗?你就不能不总凡事都当做理所应当好吗?”
  
  “时代都在变,你不要这么保守,落后就要挨打,别说手拉手的,嘴对嘴的我也没少见。”陈志景理直气壮地说。
  
  我脸色一暗,脑海里忍不住自虐般浮现出秦颂和方欣欣手拉手的亲密画面,想起在大雪天里哭成个冰人,却苦苦哀求秦颂回到自己身边的那个苗若若,忍不住一阵恶寒。就好像在十八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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