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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六章

  
  秦怀玉第一次和其他人在一起过年,他站在院子里,看着白小米姐弟忙碌,看着邻居家的小孩拿着鞭炮到处放,看着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家家在忙碌团圆饭,小姑娘们路过院门时,惊奇的看着他……一切都很新鲜,充满着浓浓的人情味。
  
  “真希望你父亲今天能过来。”白奇骏走到秦怀玉的身边,看着天空中细碎的雪花,低声说道。
  
  秦怀玉低下头,微微一笑,没有接话,他的父亲,没有陪他过一次年。
  
  每年的除夕夜,他不是在酒吧,就是在工作室,或者去国外四处游走……
  
  从小到大,没有和别人一起度过年夜。
  
  “这里的除夕很热闹,比城市里热闹。”白奇骏又说道。
  
  院子里已经飘满了食物的香味,村里每户人家,在下午就开始为团圆饭忙碌。
  
  孩子们的欢笑声和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着,确实很热闹。
  
  “是很热闹。”秦怀玉点头。
  
  “以后,希望每年我们都能回来过年。”白奇骏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带着一丝温情,说道。
  
  秦怀玉又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白小米掏出口袋里不停响着的手机,给白若羽递着胶布,接听起来。
  
  “小海……这么早就拜年了?……哈,我在和弟弟贴对联……嗯,大年初三前后回去,到时候再给你拜年。”
  
  是舒清海打过来的,说趁着手机没有占线,给她提前说声新年快乐,免得到时候热线乱飞,打不通电话。
  
  白小米笑吟吟的说道:“这边天气冷一点,下了两三天的小雪,你可以过来赏雪。”
  
  “我在雪山脚下。”舒清海也笑了起来,他的年假很短,没有人陪他过年,所以来又来到雪山脚下,准备爬几天山再回去继续工作。
  
  “今天是除夕哎,你怎么不在家里过年?”白小米问出这句话就后悔了,她的记性果然不好,忘了舒清海好像没什么家人。
  
  秦怀玉看着带着帽子围着围巾的白小米,蹲在雪地里,一边抓着雪球,一边打电话,他不觉踏出脚步,往院子门口走去。
  
  “奇骏,你把咸鱼放哪里了?快点找给我。”张子妍在里面娇声喊道,商界的女强人,这一刻围着围巾拿着锅铲,更像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忙的满头是汗。


  
  “好,稍等。”白奇骏喜欢这种平凡的幸福,每当工作疲累时,他都会想到每年的除夕,一家三代围着桌子吃年夜饭的场景。
  
  他就是为了每年这一刻的笑声,才努力打拼……
  
  “好,拜拜,过几天见。”白小米挂断电话,站起身,把手里的雪球往小路对面的树上扔去,看着从枝头扑簌簌掉下的积雪,觉得有家人在一起真好。
  
  一转身,猛然撞到秦怀玉的怀里,白小米正想往后退,手就被攥住。
  
  “不冷吗?”秦怀玉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自从她答应复婚后,他和白小米之间的话越来越少,少的找不到理由和她说话。
  
  所以,站在她身后半天,才冒出三个字,然后伸手把她刚攥过雪团的小手收入掌心。
  
  “不冷。”白小米想抽回手,她看到很多在外面玩耍的小孩子都好奇的凑过来,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他们可能对秦怀玉的长相比较感兴趣,在村里很难见到这么漂亮的人。
  
  “姐,贴好了。”白若羽的声音不悦的响起。
  

  “哦……”白小米赶紧往回走,秦怀玉跟着她一起,没有放开她的手。
  
  “姐,帮我拍掉衣服上的雪。”白若羽的羽绒服上落满了细碎的雪花,还没融化。
  
  “好。”白小米抽了抽自己的手,看向秦怀玉,“别攥那么紧,捏的好疼。”
  
  刚刚握过雪的手指很怕痛,被他一攥,就有火烧火燎的感觉。
  
  秦怀玉将她的手放到唇边,哈了口热气,露出一丝笑容,温柔的看着她。
  
  白小米迅速的别过眼睛,他的本性还是阴沉的,虽然最近看上去很温柔,温柔的都快没了原则,可白小米依旧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寒气息。
  
  即使他笑,都潜藏着危险,没有彻底的阳光感觉。
  
  而且秦怀玉最近越来越沉默,让白小米有些担心某一天他会成为变态杀手,把她肢解了。
  
  “不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吗?”白小米突然对秦怀玉说道。
  
  在这种热闹温情的气氛里,白小米不想对秦怀玉继续冷冰冰的,她怕这个随时可能翻脸的男人,在爷爷奶奶和外婆面前会突然露出邪恶的一面,吓到老人家,搅了一年里最美好的一天。
  
  “不用。”秦怀玉见她竟然会主动和自己聊天,心中不觉一暖,她好久都没有这么温柔的对自己说过话。
  
  每一天,她都是自顾自的生活,无论他怎么试图接近,试图和她聊天,都会以失败告终。他找不到回去的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和以前那样,每天雀跃的和自己说话。
  
  可是,这么好的搭讪机会,被秦怀玉错过了。
  
  “哦。”白小米咬咬唇,发现秦怀玉的话越来越少,根本没法和他沟通。
  
  是不是这才是他的本性?不爱说话,只用眼神阴沉沉的跟随着某个目标。
  
  秦怀玉承认自己的内心带着一点自闭,在某些人面前,无法表达真实的自己。
  
  他无论在外面多么完美,可一回到家,回到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家里,就会这么沉沉不语。
  
  这是他从小就形成的习惯,面对自己的内心,永远是沉默的,如同深深的海底,没有任何的声音。
  
  在私底下,他不需要沟通,不需要别人靠近自己的心,永远一个人,锁在黑暗的世界里,沉默的看着一切。
  
  所以,不是为白小米做的改变,而是他……已经无法再伪装完美。
  
  在她的面前,露出了真正的一面,本性的那一面——带着轻微自闭的孤独性格,像一个活在黑暗里的孩子,面对最喜欢的玩具,面对他的宝贝,不会用语言去表达,只想默默的跟着她,让她处在自己可以看到的地方,不要丢失,不要被别人抢去……
  
  “过年了,可以打一个电话。”白小米有点害怕他这么沉默,一开始觉得他不说话烦自己很好,但是每天被他阴沉沉的跟着,压抑到了顶点,就开始胡思乱想,怕他成了变态,某天把自己肢解。
  
  “不用。”秦怀玉还是这两个字。
  
  他想再伪装一次完美男友,说她爱听的话,拿出搭讪美女的本事,把她迷晕,可是……就像是在白小米面前失去了演戏的能力,他暴露出最怕被人看出的本来面目——孤独,可怜,没有爱,也不会爱……
  
  白小米看了眼他的眼睛,就立刻转过头,越发的觉得寒冷:“那回去看电视。”
  
  “小米,小羽,过来把狗狗拉走,天哪,我要疯了……”张子妍呵斥着小金。
  
  “我来了!”白小米立刻冲到厨房,心里还是有一片阴影,为什么秦怀玉越来越阴沉?
  
  他不是很会演戏逗人开心吗?
  
  难道说最近大盘快崩了,所以他的心情很差?
  
  或者,秦爸爸不陪他一起过年,他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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