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节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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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我跟你算两笔账，一是经济账，二是情感账。经济账就是养车。就算你不开，你总得交停车费吧？你把车停哪儿？波泠家楼下根本没多余车位，时间长了不是办法。停公司，最便宜的车位一小时六块，你放着不开，一天二十四小时，就是一百四十四。一个月下来，停车费至少四千多。你工资全交，还要倒贴，这个班基本白上了。”
凯蒂听了心惊，哑然不语。溪涧枫又道：“再算情感账，夏峰跟我聊过倪蔓的事。他这次被骗，感触很深。我以前不了解夏峰，也以为他跟倪蔓有事。这次聊完之后，我发现他是真单纯。他就一根筋，真相信这世界有纯洁的男女友谊，就想跟倪蔓一块搭档挣钱。可这种事怎么可能呢？女人不是不爱钱，也不是不想挣钱，但不会轻易跟男人合伙。男女合伙开店，只可能是夫妻店，对不对？夏峰不懂风情，不学司马相如弹《凤求凰》，人家倪蔓怎么愿意作你的卓文君？迟早要散伙。事实证明，果真如此。夏峰觉醒了，决定向你负荆请罪，借车不过是个借口。”
“你当我是傻子，听不出你在拐弯抹角帮夏峰说话？”
“夏峰是我兄弟，是我老婆的闺蜜的前男友，我不帮他帮谁？”
凯蒂赌气道：“波泠还是你老婆吗？只怕她快成别人的老婆了。”
溪涧枫很不屑：“你是说赵耀？凯蒂，我先把话放在这儿，赵耀要是把波泠追到手，我立即出家当和尚！”
凯蒂原本觉得溪涧枫在她落难之时帮过她，一直当他是一伙的，谁知他与夏峰居然越走越近，话里话外一直帮夏峰说话，这让她感觉，有关夏峰的事不能再找他商量。可这事也不能找波泠。一则波泠最近太忙，二则自己已跟她打赌，决不再与夏峰和好。唯一信得过，能与之讨论夏峰之事的人，就是阿甘了。
阿甘听后，赞同溪涧枫的意见：“我觉得车该借，但要附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让他每天接你上下班。”
凯蒂立即找夏峰：“我可以把车给你用，但你必须当我的专职司机，每天顺路接我上班。你不是欠我五万块钱吗？我算了一下，一天劳务费二百，也得二百五十天吧。一年五十个星期，一星期上班五天，正好，你来接我一年吧。接完一年，我就把车还给你。”
夏峰警惕道：“谁帮你出的这个馊主意？”
“怎么，不行吗？以前我让你送我，你说我们方向不同，没法送。好，现在我把工作换到你公司附近，家也搬近了，你还有什么理由推脱？怕我影响你找女朋友，还是心疼倪蔓？没事，你可以先捎她，再来捎我。我想让她体会一下亲眼看见男朋友每天开车去接别的女人是什么心情。”
“我不是她男朋友！”夏峰大叫一声，“成交。不过，我一周最多只能接你三天。”
“三天就三天。”
凯蒂被夏峰接了半个月，突然发现与他的“感情”又好了。也许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没有固定关系的约束，没有太高的情感期望，反而容易相处。凯蒂又想起与夏峰分手前看到的那条微博，心道：到底是因为我跟夏峰分手了，才相敬如宾，还是因为经常坐他的车，日久生情？如果是后者，那么自己及时将倪蔓从车里撵走，就是果断英明的决策。只是这个决策代价太大，当自己再次坐到副驾驶这个位置时，与夏峰已成路人。难道人与车，也跟鱼与熊掌一样，不可兼得吗？
波泠一到杂志社，就被总编叫到办公室，进去一看，社长也在，两人笑盈盈地看着她，一脸喜庆。原来赵耀的庆典还没做，就先把一百万打进账，把社长乐坏了，将赵耀当财神，要请他吃饭，吩咐波泠去安排。波泠不想暴露她与赵耀的关系，忙说：“不用了吧，总编？”
社长说：“怎么不用？这种财神爷一定要好好维系。你们不是还要给他公司做一个特刊吗？特刊里得有赵耀的专访吧？封面就上他的大头照，照片要帅。”
“这个我还真没想到。”
社长又说：“看看，你们这些记者出身的人，客户服务意识就是不够。这样，这个专访你来做。”
波泠愣道：“我做？”
总编道：“赵耀是你介绍过来的高端客户，你不做谁做？”
波泠心道：对老同学做专访，本来感觉就已经很怪，再加上自己与赵耀的“特殊关系”，采访根本没法做，忙再三强调这段时间重心是做好庆典，采访建议换人。总编答应：“行。我们就边吃饭边采访，好吧？”
等到采访时，波泠发现总编指派的居然是郝菁滔，悔之晚矣。吃饭时，郝菁滔对赵耀撒娇卖萌，拐弯抹角地攀扯关系，波泠不停蹙眉。饭后，波泠问采访怎么样，赵耀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发自内心：“挺好！记者问得很有水平。”
“你不觉得很多问题很弱智吗？”波泠学郝菁滔吊着嗓子说，“‘赵总，你一个在城市长大的孩子，为什么要选择做生态农业？难道你小时候是在乡下长大的吗？’她一个小屁孩，居然管你叫孩子！”
赵耀顺口道：“弱智的杂志才好卖。你们为什么业绩不好？就是太假装清高了。”
波泠冷笑：“是不是那种弱智白痴、发嗲撒娇的女人最对你的胃口？”
赵耀终于意识到波泠在说郝菁滔，笑道：“你连女下属的醋也吃吗？”
“她不是我的下属，我也从来哪没管过她。”
赵耀拉住波泠的手：“等我们的庆典做完了，下个月我正好要去意大利开会。你想不想跟我去罗马度假？”
“去罗马？”波泠当然想去。尤其是春节缅甸行被溪涧枫搅黄，旅游心思愈浓。如果是赵耀赞助机票，让她一个人去，她可能拔腿就走。可是，跟赵耀一块出国旅游，意义完全不一样。万一赵耀要求与她住一个房间怎么办？波泠很想控制恋爱节奏，忙说，“我很想去。可是……我的护照丢了。”
“护照好办。办个加急，一个星期就下来了。”
“还是等我做完这个活动吧。”
赵耀又建议波泠去他家坐坐，波泠当然知道他的潜台词，坚持要回家，赵耀道：“那个凯蒂要在你那住多久？”
“一年。”
“不如给她点补偿，让她搬走吧。钱我可以出。”
“凯蒂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能撵他走？”波泠趁势说，“你们公司有优秀的男单吗？要有，给她介绍介绍。”
赵耀道：“你说的那个阿甘不就挺好吗？”
“凯蒂不喜欢阿甘。”
回家后，波泠对凯蒂说：“有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凯蒂笑：“你主意这么正的人，还有什么事听我的意见？”
“赵耀要带我去意大利旅游，你说我该去吗？”
“好事啊，干吗不去？正好你借这个机会同居算了。”
“同居？”波泠淡淡道，“说实话，我不喜欢同居。直白一点说，甚至是厌恶。”
“难道你跟溪涧枫当年——”
“当年我们是先领证才同房。是不是觉得我们土得掉渣？”
“不。”凯蒂想起自己与夏峰同居三年，终究免不了分手的结局，认真道，“我觉得还是土一点好。我现在才发现，同居其实就是一场男人精心设计的骗局。”
溪涧枫发誓要是赵耀将波泠追到手，他就立即出家当和尚。这种毒誓一旦出口，就不能坐以待毙。兵书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打败赵耀，必须先了解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工作和日常生活，溪涧枫决定去他公司看看。
来到他公司楼下，正欲进电梯，突然发现赵耀从另一部电梯出来，与一美女有说有笑走过来。溪涧枫定睛一看，那女的不是波泠的同事郝菁滔吗？她怎么跟赵耀勾搭上了？波泠知不知道？溪涧枫等赵耀离开后，从后面拍了拍郝菁滔的肩膀：“你过来干吗？”
郝菁滔吓了一跳：“溪涧枫？吓我一跳！”
溪涧枫旁敲侧击道：“做什么亏心事了，这么怕人拍肩膀？”
郝菁滔冷笑道：“我做什么亏心事，不就来跟一个老朋友吃吃饭、喝喝茶、聊聊天吗？”
“怕是不止这个吧？赵耀是波泠的老同学。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横刀夺爱的嫌疑。”
“我就横刀夺爱了，怎么啦？”郝菁滔耍无赖，“有本事你找波泠告状去啊！最好顺便把你让我帮忙偷护照的事也告诉她。”
“你？”溪涧枫有把柄在郝菁滔手里，顿时熄火，换上笑脸，“我说着玩的，其实我巴不得你跟赵耀好。”
“为什么？”
“因为波泠是我前妻。谁跟她好，我都吃醋！”溪涧枫一本正经。
“这话我信，在吃醋这件事上，男人绝对比女人用心专一。”郝菁滔正要离去，迎面与波泠相撞，两个人四目相对，仿佛两架喷气式飞机，背对背喷了无数的火气，各自绝尘而去。
溪涧枫不知道波泠是否听到他与郝菁滔的谈话，眼巴巴地望着她。波泠凝聚全身的力气，用一招化骨绵掌劈他：“原来是郝菁滔偷了我的护照！原来她就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卧底！”
溪涧枫首次侦察，即以失败告终，回到办公室闷头抽烟。人力资源部主管说最近面试几个人，感觉还不错，可是没座位安排，问怎么办。溪涧枫无奈道：“不行将我的办公室打成小隔断，我一个人用这么大的办公室太浪费了。”
“那您坐哪儿？”
“我去公司楼下的咖啡馆包一个包间办公。”
咖啡馆女老板凌雅歆见溪涧枫真来包房，喜不自胜，立即帮他收拾出一个大房间。溪涧枫走进一看，只见里面有二三十平米，中间摆着大小长短五六个沙发，一个香炉，一个茶桌，一张麻将桌，一张电脑桌。一尘不染，清香宜人。靠墙一排书架，放着各种典籍，各种字画。溪涧枫连声赞叹，当天就命人搬进去。
第二天，溪涧枫为了体会在咖啡馆办公的感觉，特意找凯蒂过来谈工作。聊了一会儿，凯蒂说：“我昨天去参加赵耀公司的庆典了。”
溪涧枫问：“怎么样？”
凯蒂赞道：“太棒了！现场布置得特别有新意，波泠真是太有才了。赵耀非常满意。”
溪涧枫好不心痛，挥手让凯蒂离开，独自疗伤。他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琢磨哪些狐朋友狗友可以制服赵耀，突然听见隔壁包间有人说话：“欧阳总，成本有点高了吧？现在的行情我知道，太高了就说不过去了。”
溪涧枫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是谁，却听另一人道：“你也是老江湖了。你出去打听听，现在市场还有谁月息两三分能融到资？你有钱，你有多少我全要。我五六分放出去。你知不知道，江浙一带，年化利率最高多少？”
赵总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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