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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战前动员工作

  辽兵虽对女真人怕得要命,可是女真却对这些腿迟脚慢的契丹军兵并没有斩尽杀绝。在生产力相对落后的女真人眼中,人口也是财富的一种表现。于是他们收编了许多的辽军俘虏为己用,让他们摇身一变,也成了女真战士。
  
  女真人从战争中学习锻炼了自己,战争的次数多了,女真人也越打越多,而且仗也是越打越勇。女真盈万不可敌,从此女真人迅速如滚雪球一般的发展壮大起来。辽天庆五年,也是宋政和五年(1115年)正月初一,阿骨打仿照汉制,在今天的阿城即皇帝位,建国号为大金。
  
  金的国号是有针对性的,他们认为辽国的国号之所以称作“辽”就是取“镔铁坚固”的意思,而不是辽阔的意思!在这个历史非常时期,想要灭了辽国,从各方面都得费点心思。女真人认为即使是镔铁也会有腐坏的时候,而金永远不会有坏的时候。
  
  天祚帝这次是真的忍无可忍了,在完颜阿骨打称帝的第五天,便御驾亲征,率大军征讨金国。
  
  这次天祚帝率领了七十万兵马亲征,号称百万之众。用百万之众去对付一个蕞尔小邦,可见天祚帝对这次作战心中也是打鼓。一番思量之下,未出兵之前他先命手下人去劝降,妄想着不战而屈人之兵,计之最善者也。哪知道阿骨打并不买账,反而传书令他授首就降,更以使者傲慢无礼为由扣留来使,羞辱辽人。
  
  天祚帝大怒,挥军狠狠压向女真人。
  
  阿骨打心知此役非同小可,于是做了一番有史记载的最为成功的战前动员工作。他先是召集所有的部众,以刀割面——注意他这是在自残啊!对自己都下得了狠手的人,如何对待敌人想来也令人胆寒!
  
  阿骨打这一自残,当时就血流满面。
  
  这让热血男儿看了会心生何念啊?
  
  正在大家都惶恐不定的时候,阿骨打又跪在地上,向苍天祈求了。先得摆功,作一个自我评价吧:“当年我起兵反叛,并不是为了我一人的富贵,而是看我们大家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受辽人的压迫与欺压,所以才想要自立,让大家都扬眉吐气的做人。现在把辽皇帝天祚也招惹来了,如何是好?”
  
  阿骨打说到这里,泪花翻涌,他边哭边哽咽道:“辽帝亲至,如果我们不能人人出死力相抗,那么人人都是个死。与其大家一起死,不如大家杀我全家,你们拎了我的脑袋去投降,这样你们可以保全身家性命。从此封官晋爵,转祸为福,也未可知!”
  
  他这番表演,可谓披肝沥胆,身周的近臣子弟,知他心意,急忙跪倒宣誓:以大王马首是瞻,惟命是从。其余将士们一看,一样热血沸腾,也是罗拜于地,纷纷请缨杀敌。
  
  阿骨打见战前动员工作收到了预期效果,于是厉兵秣马,严阵以待。
  
  阿骨打命令将士们深沟高垒,严阵静待来犯之敌,又派出侦骑四出,很快就抓来了一个舌头。这个负责督粮的家伙被女真人抓获,使得整个战事很快就变得明朗化起来。这个被抓来的家伙根本不用如何审问,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招了。
  
  审讯他的女真人听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把他连忙带到了阿骨打的帐中,由皇帝亲自审问。阿骨打和颜悦色地问了他一些问题,见这个家伙交待的不像是说谎,只是兹事体大,一时也不敢尽信。
  
  据那人交待:辽帝天祚已于两日前率亲兵离开了前线,原来是后院起火,急匆匆赶回去灭火去了。
  
  这样重要的情报,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要知道“君不密则失其国,臣不密则失其身”,是以阿骨打听了有点怀疑。
  
  看到阿骨打沉吟,那俘虏不住磕头,一脸的虔诚与钦敬,只恨不能把一颗红心掏出来给女真人验看了。
  
  在阿骨打的内心深处,他也期盼这个家伙说的是真的。
  
  因为面对数十倍于己的七十余万辽军,他的确没有必胜的把握!
  
  在冷兵器时代,人的数量也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以少胜多的战例虽有,但猛虎难敌群狼啊!
  
  众人见他神情,知他一时难以决断,纷纷请命追击天祚。阿骨打知道自己兵少,万不可分兵,细细思虑,也只得答应冒险一击。
  
  看到阿骨打动了心,那俘虏急于立功报效新主,主动提出为女真军兵带路。此时的阿骨打虽说做了皇帝,可是他的皇帝与宋、辽不同,只是刚刚从氏族头领转型,并不具有一言九鼎的绝对权威。这时候见部众纷纷请缨,只得答应。
  
  那契丹的督粮官摇身一变,就此成了女真追击辽帝天祚的急先锋,角色变化之快,让人叹为观止。数万女真精锐尽数随了他,在他的指引下衔枚疾进,好一番追赶,终于追上了天祚的大军。
  
  完颜阿骨打深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知道在士气正锐的时候适时发动进攻的必要性。他不敢分兵,命令全军尽全力进攻辽帝的中军。要知道辽帝的中军是辽军中最为精锐的部分,要是击败了这些精锐,其余便不在话下,望风披靡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数万兵马如饿狼一般直扑辽军,辽军大溃。本来辽军是抱着一死的心来与女真肉搏的,哪知半路出了点意外,就此是归心似箭,兵无斗志。
  
  天祚帝从小就弓马娴熟,对于骑了马逃跑的本领,当真是驾轻就熟。
  
  皇帝的表率作用无疑是巨大的,没有什么会比追随皇上跑路更为合情合理的事了,逃跑不但无过反而有功!皇帝身周得有人护卫吧?逃跑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为了皇帝的安危考虑。
  
  数十万大军兵败如山倒,仍留在前敌的将领闻听之后,也烧营而遁。
  
  到底是契丹男儿的皇帝,逃跑起来还真是不知疲倦,一骑绝尘的天祚帝,女真人根本追不上。
  
  阿骨打率军兵夺得了数不清楚的车马、兵械、军资、牛马等物,也全军而还。
  
  当宋君臣得知辽帝被女真人追得逃之夭夭的时候,不禁在心中漾起了一丝丝对辽人的鄙薄。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十余年后,史称中兴之主的南宋高宗赵构,被女真追得更加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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