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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是你选择他这样的男子

  我以“别人笑我太疯癫”的气质顺利地从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手下抢了一辆出租车,结果刚开出两站多地就堵车了。
  
  我一看表,还有不到二十分钟,时不我待。我心一横,不就两站地吗,我自备的11路,开起来!我二话不说立即推门下车,用透明胶带把包牢牢地捆在后背上,想紧紧鞋带发现穿的是高跟鞋,我右脚狠狠地在地上蹭了几下,噌地就蹿了出去,撒丫子往公司的方向猛蹽。
  
  一路风驰电掣足不沾地,开玩笑,一个月奉公守法,眼看月末了却因为迟到而晚节不保?这种天亮了尿炕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发生在我的身上!
  
  赐予我力量吧,我是《本草纲目里》记载过的女神——奔月姐!
  
  嗖嗖嗖!加速!嗖嗖,嗖嗖,再加速!嗖嗖嗖,嗖嗖嗖!
  
  绿化带里的一株冬青突然掐着它旁边的刺槐说:“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见到了奔月姐,我可以去死了!”
  
  可怜公司楼下的两个小保安,正热火朝天地在那儿吹昨晚怎么在网吧泡到学生妹呢,我就嗖的一声从他们中间飞了过去。
  
  小保安甲眨巴着眼珠子对小保安乙说:“温饱,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流星?”
  
  温饱说:“小康,我已经许好愿了:愿咱俩每天晚上都能去网吧!”
  
  我一阵风似的刮进大厦,电梯的门已经关闭了,我两只手抠住门缝,双手一错,硬生生把电梯门给重新扒了开来。
  
  我摁下16楼的按钮,时间是9点58分!我看到12楼的按钮也是亮的,这才注意到电梯里还有另外一个男的。
  
  我想了一秒钟,就果断地伸出手来在12上连摁了几下。
  
  它灭了。
  
  “16层起火了!”我转头对小男说了一句。
  
  小男没有任何怨言,只是悄悄地又往角落里缩了缩。我知道从他眼睁睁地看着我徒手扒开电梯门的那一瞬开始,他一直是想摁紧急呼叫的。
  
  叮,16层到了!我气喘吁吁地冲出电梯,旁光撇向电梯电视的右上角,9:59:55!
  
  前台MM守在打卡机旁,看到我忍不住焦急地高喊:“扔过来!扔过来!”
  
  我从包里拽出门卡,一招“Iwantnobodynobodybutyou”,把门卡当暗器一样“唰”地甩了过去。
  
  前台MM跳起来,并不接卡,而是在空中用力一推,“啪”的一声糊在了门旁的卡机上。


  
  听着那天籁般的“噔”,我两腿一软,跪倒在地。
  
  前台MM拾起我的门卡,过来把我搀起来,兴奋地喊:“大咪姐,一气呵成,一气呵成啊!”
  
  我惨笑着接过门卡,两条腿织着毛衣,推门进屋。
  
  刚在椅子上坐下,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催命地响了起来,提醒我: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我咽了口唾沫,接起了电话。
  
  12点很快就到了,犀利姐电话打过来,告诉我她已经在附近的某餐厅等我了。
  
  我三下五除二清理了手头的工作,衣服都没来得及整理,就又冲了出去。
  
  我哀怨地想,再这么过下去,我非折寿不可,房东啊,你赶紧出国吧!
  
  到了地方坐下来,随便点了些吃的。
  
  犀利姐看着我关切地问:“你脸色这么不好,怎么啦?”
  
  “没什么,一直在打胎。”我蔫蔫地说。
  
  “啊?”犀利姐莫名惊诧。
  
  “说错了,是打仗,一直在打仗。”我纠正道。

  
  “跟谁打仗?你房东?”犀利姐问。
  
  我听到犀利姐说出“房东”二字,这才顿时惊醒了过来。我在心里默念,赵大咪,你搞清楚,你现在面对的是何方神圣,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小心应对!你要是泄了密,当心回家房东卸了你!
  
  “当然不是他,打仗是说工作上的事儿。”我说。
  
  “你紧张什么,我今儿个真不是来探秘的。”犀利姐笑着说。
  
  我也回报她一个春风一样的笑容:“那太好了,我是个贫油矿,采不出油,回头再把你的机器磨坏了。”
  
  犀利姐喝了一口橙汁,说:“不怕告诉你,我今天是来倾诉的。”
  
  我立即苦着一张脸,直率地说:“犀利姐,我这个树洞已经满了,你找别人吧。”
  
  “我不需要你保守秘密,你可以把我说的告诉任何你想告诉的人。”犀利姐大方地说。
  
  我勉强扯了一下嘴角,心说,你不如直接让我录下来,回去放给房东听得了。
  
  “前天晚上我们大吵了一架。”不管我乐意不乐意听,犀利姐都已经自给自足地开始了她的讲述。
  
  “为什么吵你一定也清楚。其实说起来,这趟出行还真只是个引子。结婚后他们一直都保持着联系,我心知肚明。但是,我生气我发飙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你姐夫他压根就没想过要瞒我!”犀利姐说。
  
  我心说,诚实是魔鬼啊。
  
  “这表示什么?这表示人家根本不在乎你的感受,不怕你难堪,更不怕你难过。这才是最伤人的地方,也是我们吵架的核心。”犀利姐剖析着自己的心声。
  
  我不作声,自我催眠道:赵大咪牌录音笔,只管记录不参与。
  
  “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想,活该吧你,你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一个人,谁让你非上赶子跟他结婚的!”犀利姐看着我说。
  
  我尴尬地笑笑,很违心地摇摇头。
  
  犀利姐喝了一大口橙汁,道:“我们要去领证的前一天晚上,他约我出来,告诉我,他心里爱的是另外一个人。我真的很生气,当场就发飙了,我说那你干吗跟我领证,你去娶她啊。他不说话,我气得转身想走,这时他才跟我说,他娶不了,因为那个人也是个男的。”
  
  我一脸黑线,这传说中的洒狗血的叙事方式也太天雷阵阵了吧。
  
  “我当时差点疯了,觉得完全不可置信,这是在演狗血电视剧吧!”犀利姐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说这婚咱不结了。他说好。我说你去跟你家里人说明,不能领证是你的问题。他说好。我说你给我滚蛋,我永远不想再看见你。他说好。结果他一走,我就很没出息地哭了。他看我哭了,也就不走了。”
  
  我拿起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口,告诫自己,这是悲情片,嘴角禁止上扬!
  
  “他说对不起,但是我必须在领证前把事实告诉你,这事不能瞒你,家里那边我去解释,但我永远不会告诉他们实情,他们受不了。”犀利姐继续说道,“我问他,你丫的意思是为了你的家人,你是迟早一定要娶一个女的?”
  
  我心说,这是什么诡异问题啊。
  
  “他说是。我把眼泪一擦,说,不用麻烦了,既然你必须娶一个女的,那就我来吧!”犀利姐说。
  
  好吧,我知道人家很痛苦,我也真的控制了,但我只控制住了笑声,却没控制住笑纹。因为“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这句口水歌很不厚道地在我脑海里浪奔浪涌。
  
  “不怕你笑话,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一直到结婚前,我都很自负地认为,你姐夫对我是有感情的。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从小也是被宠大的,但是他对我的好法,任何人都比不上。”犀利姐用未亡人追思的口吻说道。
  
  我不禁点点头,心想,那确实,姐夫对人好起来,那真叫一个丧心病狂。
  
  “结婚前,我还一度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总有一天我能改变他。”犀利姐豪迈地说。
  
  “结果直到婚礼上,我才清醒过来,才知道自己真是太幼稚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原来地球真的不是围着我一个人转的。”犀利姐说,语带自嘲。
  
  “我不是没想过离婚,我还年轻,大把的好时光干吗浪费在不对的人身上。”犀利姐说。我赶紧猛烈点头,表示认同。
  
  “但是我不甘心!说真的,他要是能在乎我一点的话,我心一软可能就离了,放彼此一条生路。但是现在他这样对我,我是绝对不会离婚的!”犀利姐强硬地说。
  
  这时候我再不出来说句话,那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于是我苦口婆心道:“何苦呢?用自己的幸福去报复一个自己爱过的人,值得吗?”
  
  我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犀利姐,妄图能够用心灵的窗户感化她。谁知犀利姐根本不领情,皱眉嫌弃地说:“你丫怎么这么酸啊!”
  
  好心当成老陈醋!我就是酸梨本人,怎样?


  
  我悲愤地把头扭向一边。
  
  犀利姐赶紧安抚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我知道你是好心。大咪,我知道这件事儿跟你没关系,不应该把你拉进来。但是我这一肚子话快把我憋死了,我不能对我爸妈哥哥讲,不能对同事朋友讲,想来想去只有找你说一说了。”
  
  “嗯?”我快速地把头转了回来,脱口道,“你大哥还不知道?”
  
  犀利姐苦笑道:“当然不知道,我哪敢告诉他。”
  
  “那他为什么去揍姐夫?”我紧接着问。
  
  犀利姐上下扫了我两眼,道:“哟,消息还挺灵通的嘛,看来你似乎不是一个局外人啊。”
  
  我赶紧打哈哈道:“是泡泡来说的时候我偷听到的,呵呵。我很贱,就爱偷听!呵呵。”
  
  “我早该知道你们关系不错。要不你房东出国之后,怎么会还让你继续住在他那儿。”犀利姐锐利地说。
  
  我脸一阵红一阵白,心想妈的,姐夫你丫是个漏斗啊,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我迅速而隐蔽地转移话题道:“对呀,他马上就要出国了,到时候你跟姐夫俩就可以好好过小日子了。”
  
  犀利姐反问道:“是吗?你是这么认为的?”
  
  我卑微地猛点头,接着二度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姐夫伤得不重吧?”
  
  “我大哥是打了他一拳,但是不严重,我家又不是黑社会。”犀利姐说。
  
  我放下心来,一看表,时间不早了,赶紧拿起筷子,边吃边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吃完我该去上班了。”
  
  犀利姐喝了一口饮料,自嘲地笑道:“我大哥以为你姐夫有外遇了,昨天还一个劲儿追问他那个女的是谁。”
  
  我把嘴里满满的食物咽下,喝了一大口饮料,这才点头敷衍地笑道:“呵呵。”
  
  犀利姐继续说:“你姐夫承认了,我当然也没有否认。”
  
  好半晌,我才动作迟钝地疑惑地从食物中抬起头来:“啊?你说什么,不好意思,我刚刚溜号了。”
  
  犀利姐眼含笑意地看着我,轻描淡写地说:“我说,我大哥已经知道你姐夫的女外遇是谁了。”
  
  “哦!谁?”我把杯中剩余的饮料灌进嘴里,心说,哪个孙子这么倒霉。
  
  “你。”犀利姐说。
  
  我嘴里的饮料随着这一个单音节的汉语词汇,飙出了一道美丽的喷泉。
  
  我不顾对面擦拭头脸的犀利姐,站起来就没命地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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