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节 演技派齐赴鸿门宴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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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她提点,我觉察到了自己的拙劣,赶紧喝一口茶水掩盖脆弱。
谁知道,一个大咪倒下去,千万个萝卜站起来。
萝卜翻着天真的大白眼,问:“房东,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萝卜的直白让我心惊肉跳,但是我也实在很想知道答案。所以我强压着跳伦巴的小心脏,没有出面调和。
房东倒也不觉得难堪,因为他貌似压根就把我们的形体和问题当成了空气。
他的沉默让我和萝卜如芒在背。我想,看来这顿饭注定是一场悲剧一场梦。
好在,这个时候,有着“社交花蝴蝶永远不冷场”美誉的泡泡闪亮登场了。
门一开,泡泡扭着腰走了进来,朝我们招手道:“不好意思啊,我迟到了。”
“不要紧。”我赶紧说。
萝卜主动接茬儿道:“像你这样美丽的人,迟到是你的特权。”
我在桌下踢了萝卜一脚,压低声音:“还没吃呢,吃完再嘲笑。”
谁知泡泡竟然很受用,荡漾着媚笑着说:“呵呵,死相!我知道姐姐说的是我身上的这身衣裳。呵呵,要不人家怎么迟到了呢,都是这身行头给耽搁了。”
既然他主动提到了衣裳,那我就拨冗给大家描述一下。
首先,提炼一个关键词,紧身。
然后用一句话总结,那就是除了脸上的黑框眼镜之外,没有什么不是紧身的。
从下往上依次是:金色的尖头短靴,我以人格担保,绝对是外增高;黑色亮面带暗花的紧身裤子,上面还怕冷似的套了一条红白蓝格子五分裤,裤缝处有两个手套 形毛茸茸的口袋;腰上系着一条雪白的皮带,带扣上挂着链子、珠子和羽毛;亮黄色漆皮羽绒马甲敞怀穿着,里面是一件套头紧身针织衫,青紫、桃红、草绿色相间 条纹;脖子处有一个拉链,可以从淋巴直接拉到蝴蝶骨,好在他很贴心地只拉到了胳肢窝;真皮的脖子上系着一条奶油色的小丝巾,不知道用什么鬼斧神工的工艺神 技打成了一个扇形。
很明显,前来赴宴的泡泡经过了精心打扮,许是怕我跟萝卜抢了他的风头吧。其实他多虑了,他的美艳就连本也是精心打扮的萝卜都自惭形秽。至于我本人,在他光芒造就的阴影下,看起来就像是个纯爷们儿。
说实话,我心下觉得今天的泡泡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就在我跟萝卜直勾勾地打量他的装束时,泡泡荡漾着,眼神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嘴里娇憨地吵着:“哎呀,可饿死我了。呵呵……”说着就很亲昵地挨着房东坐了下来。
幸好此时服务员开始上菜,把我的思绪暂时从泡泡身上转移到食物上。
“这位姐姐,怎么称呼啊?”泡泡却不甘寂寞,一个飞眼抛过来,砸向萝卜的太阳穴。
萝卜赶紧说:“你叫我萝卜好了。”
泡泡恭维道:“呵呵……死相!好可爱的名字呢!你好,姐姐,我叫泡泡。”
萝卜讪笑道:“你更可爱,呵呵……我没你可爱,呵呵……你比我可爱。”
我凑在萝卜耳边警告道:“再笑,我拿勺子死你。”
泡泡把头转向房东,眼角甩出娇媚的弧线,撒娇道:“你们知道吗,我们家附近刚发生了一起特别可怕的事情。”
我心想,你家是什么地界啊,附近居然还有比你可怕的事情?
泡泡八卦的兴致高昂,可惜互相谦让的几个听众却一时都没有吱声。最后还是最没有骨气的萝卜捧哏道:“哎呀,怎么啦?”
泡泡感激地看她一眼,说道:“说出来吓死你们,你们两个女生敢听吗?告诉你们哦,连我一个男孩子听了都不敢想呢,一想就后怕。”
我在心里冷笑道:不敢想你还在这讲!
我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说:“没关系,你讲,这里没有女生。”
“谁说没有,最起码有一个。”萝卜很善于配合。
我俩在心里击掌窃喜。
“别啰唆了,让泡泡说。”我赶紧把话语权还给泡泡,真怕他忍不住发飙。
“死相!就在前几天,我家旁边那个小区,啊!太可怕了!”泡泡卖起关子来。
我看了房东一眼,他很淡定地在吃饭。仿佛今天这么“出彩”的这位不是他的家属,而是一个陌生人。
见我们几个人都没有被他的悬念打断进食,泡泡只好自己给自己捧哏道:“你们真的要听吗?”
我实在忍不住了,模仿他的语气挤对道:“你真的要说吗?”
泡泡浪笑道:“死相!大咪姐还真是个急性子呢。呵呵……就是我们家旁边那个小区啊,前几天发生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都上报纸了呢。有一个女孩子,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你们都想不到发生了什么,她居然被一个怪叔叔跟踪了!”
“结果呢?”萝卜很配合地继续捧哏。
泡泡持续拍着自己裸露在外的心脏处的皮肤,叹息道:“啊,吓死人了。她听到有人在后面跟踪她,就赶紧往家的方向跑。你们都不能想象她是怎么跑的!”
“一定是嗖嗖地蹽,对吗?”我问。
萝卜在桌下踹了我一脚,我知道这是她憋笑时的惯性肢体反应动作。
“死相!反正她就是跑啊,跑啊,没命地跑,然后那个怪叔叔就在后面追啊,追啊,不停地追。眼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说到这里,他竟然戛然而止,夹起一 块生鱼片放进嘴里,闭上眼睛陶醉地享受着,并不断把脑袋左右摇摆,晃得那一对羊角无比欢快。我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突然大叫一声:“服务员!”成功地把泡 泡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
服务员进来,我很自然地问:“你们这有猪耳朵吗?”
服务员很抱歉地告诉我,对不起,没有猪耳朵。
萝卜被好奇心弄得心痒,没有尊严地问:“泡泡,最后那个女孩儿到底有没有事?”
泡泡还端着呢,停了片刻才说:“唉,说到这个,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那个女……”
他还想继续埋伏笔抒心情,却被萝卜无情地打断,“行了,我知道了。”萝卜说,然后就继续埋头苦吃。
泡泡把脸转向房东,撒娇道:“怎么办?我们家附近出了这样恐怖的事情,我该怎么办?”
我决定不再沉默,假装不理解地问:“什么你怎么办?这事跟你有关系吗?哎呀!你不会就是那个怪叔叔吧?”
我明显听到萝卜的胸腔里发出了一声克制的轰鸣。
“死相!大咪姐,我当然是在担心我自己的安危了。现在社会这么不安全,变态这么多,真是让人不寒而栗。”泡泡哀怨地说。
我跟萝卜很有默契地同时用旁光对视。萝卜又在下面踹了我一脚,可这次我冤枉啊,我根本没说话啊。
“你们说我担心的难道不对吗?”泡泡不甘心地问。
我憋着笑,点点头说:“很有必要!”
“死相!就是的嘛。所以,我想暂时搬到你那去住。”泡泡对着房东放出了当晚最大的一颗卫星,闪耀得我和萝卜差点耳聋目盲。
很不幸的是,萝卜茶水在口,喷又喷不出去,咽又咽不回来。我帮她顺了好久后背,才解除了这个致命的威胁。
我看着房东,心想,看来今晚这顿鸿门宴的高潮终于姗姗来迟了!只是有一点还不确定,这是他们两个人共同商讨的计划呢,还是泡泡的一厢情愿。好在,房东的反应告诉我,是后者。
“别闹了。”他平心静气地对泡泡说,拒绝了他直白的同居要求。
泡泡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社交花蝴蝶没了一身的霓裳,变成了一只大灰蛾子。
当下的气氛有点僵硬,我是想接话缓和一下,但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人家两个“好朋友”闹别扭,我们旁观者劝是可以的,劝好了算功德一件,但是如果劝不好,那无疑等于自寻死路。
我跟萝卜不约而同地赶紧低头吃饭,差点把脸埋到酱油碟子里。
房东可能是屋子里最不觉得尴尬的人,虽然这诡异的气氛全都是拜他所赐。
没想到安静地过了一会儿,我一抬头,居然在泡泡的眼睛里看到了闪闪的泪花。
虽然我知道泡泡具备很多女性特质,但是看着他这样直露地展现女性心思和万种柔情,我还真的有点接受困难。
我最见不得别人在我面前流眼泪。于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出来打圆场。
“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我抖着声音道。
“好哇好哇。”萝卜赶紧搭戏。
“话说在一张战争中,有一支敌军占领了一个村庄。那个村庄盛产芋头,敌军很饿,就煮了一大锅的芋头。芋头很快就被吃光了。后来翻译官就过去问那个敌军军官,长官,芋头好吃吗?”
说到这儿,我换了一口气。
萝卜以为我讲完了,怕冷场的她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了。
我瞥了她一眼,说:“笑早了。”
萝卜出戏比入戏还快,马上就冷静了下来。
“军官说,哎呀,好吃是好吃,就是好大的核啊!”我高声说。
“哈哈!”这次萝卜是真的笑了,跟上一次演的差别非常明显。泡泡也终于破涕为笑。“死相!”他娇俏地笑着对我说。
我看向房东,他没有大笑,连眼睛里似乎也没有笑意。看来他要不就是一个缺乏幽默感的呆瓜,要不就是一个笑点极高的神人。
泡泡笑完之后,嗔怪地对我说:“大咪姐,你最讨厌了!”
我心下嘀咕,我是讨厌在讲了个笑话呢,还是讨厌在租了你心爱的人的房子呢?
接着,泡泡不甘示弱,主动请缨道:“我也要讲一个。就是啊,有一个企鹅,它在南极待得好无聊好无聊啊,于是它决定去北极找北极熊玩。然后它好辛苦好辛苦 地跨越了半个地球,到达了赤道,这个时候它突然想起来家里的煤气没有关,于是它只好很辛苦很辛苦地原路返回,回家关了煤气。然后它重新出门,继续往北极赶 路,好辛苦好辛苦最后终于到达了北极。然后呢,企鹅就去敲北极熊的门(接下来泡泡开启了传说中的幼儿版角色扮演程序)……北极熊,北极熊,我们一起出来玩 吧?”
北极熊打开门,说:“不玩!”
“哈哈,逗死了。”泡泡自己给自己捧场道。他自笑了半天,看到我和萝卜一脸僵硬,赶紧找补道:“还没讲完呢,下面更有乐!”
企鹅继续敲门:“北极熊,北极熊,我们一起出来玩吧?”
北极熊打开门,说:“还是不玩!”
企鹅不肯罢休,一直敲门:“北极熊,北极熊,我们一起出来玩吧?”
北极熊终于忍受不了了,它打开门说:“好吧,我们去你家玩!”
笑话讲完了,泡泡捧着肚子趴在桌子上不能起身,他已经笑到弥留,所以他虽然在笑,但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来。于是,只有我一个人生硬的干笑声苍白地回荡在房间里,听起来分外虚伪而瘆人。
萝卜还在发愣,我踹她一脚,她赶紧反应过来,豪迈地假笑起来。
“有意思吧?”泡泡活过来之后显摆地问。
我和萝卜俩人只好点头。
“死相!”泡泡满足地说。
我跟萝卜赶紧同时端起了茶杯。
萝卜喝完茶,说:“那我也来一个吧。”
我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其实真实意思是让她好好发挥,别给我丢脸。
“这个笑话的主角是个男的,那我就暂时借泡泡用一下吧。”萝卜说道。
我低声说:“吃是吃的差不多了,还没埋单呢,先别嘲笑。”
萝卜在桌下拍了拍我的腿,表示心中有数。
萝卜继续说:“泡泡有一天去一个饭店吃饭,女服务员走过来问,先生要点什么?泡泡说,你们这儿有鸡吗?女服务员一听赶紧把泡泡拉到角落,四处张望好久才小声地说,嘘,我就是!”
这个笑话我以前听过,但我还是很配合地笑了。因为我要是不笑,就没有人笑了。
被借用的泡泡一脸嫌恶地说:“哎哟,这个笑话好恶心呐!”一边说,一边用双手环抱着自己娇嫩的肩膀。
似乎按顺序应该轮到房东了。
我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同时投给了自始至终比空调还沉默的房东。我心想,别人讲笑话你连个表情都不肯施舍,看看你自己能讲出什么高端的幽默来!
没想到房东在众人的期待中,从容地站起来,转身去了卫生间,把我们三个人六道期许的目光晾在一边。
我一头黑线如瀑布般流下,同时明显地听到身边的萝卜长吁出一口气。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房东不在,我得赶紧从泡泡那里套出话来。上天垂怜,今晚的泡泡这么女人,逻辑思维能力几乎没有,是一个再完美不过的套话对象了。我先是要了泡泡的手机号码。
谁知道还没等我开口,泡泡却先出动了:“大咪姐。”他笑里藏刀地问,“你喜欢女人吗?”
正在存电话的他大咪姐,当场就被雷成了无语泪三行的植物人。
“当然不了。”萝卜在旁边替我出声了,同时她还用强劲有力的手在我腰眼处拍了一下,示意我要挺住,别趴下。
“你们别误会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泡泡扭捏地说道,“我可不是说你们长得像拉拉。其实现在,反倒是拉拉长得比较美呢。”
我的一口真气终于提了上来,心想,好你个小贱人,跟我玩儿阴的!
我清清嗓子,不怒反笑,慈祥地问道:“泡泡,那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呢?”
泡泡骄傲而自豪地说道:“我是个同志。”这个是地球人都知道的秘密,不算进展。
“那你跟房东怎么认识的?你们是大学同学吗?”我阴险地问道。这一题是考验泡泡的品质,在从他口中弄到料之前,我要确保能够相信他不是在信口雌黄。
“我们不是大学同学,也不是中学同学,更不是小学同学。总之,我们不是同学。”泡泡诚实但很聒噪地说道。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萝卜在一边也按捺不住了。
泡泡睁着无辜的小眼睛看着我们,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就是在一个聚会上认识的咯。”
“什么样的聚会?”萝卜紧追不舍。我敢保证,她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脑子里配搭的绝对是火爆淫乱的同人聚会场面。
泡泡一边把玩着胸前的项链,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就是一帮朋友的聚会呀。很普通的聚会。”
我拉了萝卜一把,示意她的问题不行,还是由我来主问。
“泡泡,我觉得你是房东最好的朋友。”我不用疑问句,改用陈述句,并且语气极尽诚恳。
“是吗?你真的这么觉得?”泡泡的眼睛刷地被点亮了,一扫之前的敷衍,直勾勾地盯着我说。
我面露慈悲的笑容,重重地点头:“当然!”我的语气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意和鼓励说。
泡泡娇羞地把头一扭:“死相!嗯,就目前来说的话,应该是像你说的那样没错吧。”
这谁家死孩子,能不能好好说话。这一堆状语和定语哟,听得我不由皱起了眉头。
“那以前呢?”我赶紧追问。
“什么以前,以前什么?”泡泡用天真的眼神看着我,表示对我的问题一头雾水,理解不能。
我焦急地想着措辞,怎么问才能既套出话来又不引他怀疑。我刚刚才肯定了泡泡的崇高地位,争取了他的信任和好感,这个时候断断不能直接问出“以前谁是房东 最好的朋友”这样大逆不道的问题。一个人的现任和前任有可能从来没见过面,但是他们彼此的仇恨却是不共戴天的。所以,我只能曲线救国。
“没什么,你们俩认识多久了?”我问。
“那我可要好好算一下。”泡泡很傻很天真地扒拉着手指头开始算起来。
等了海枯石烂那么久,泡泡终于开口了:“嗯,没算错的话,应该是……”
悲剧的是,这时,房门打开,房东回来了。人世间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吗?我和萝卜相视无语,同时产生了一种无力回天的末日感觉。
然而更让人但求速死的还在后面。泡泡一见到房东,就亲昵地拉着他的胳膊,问:“哎,我们俩认识多久了?”
我立刻浑身发冷。
房东说:“怎么问这个?”
“哦,没什么。刚刚大咪姐问我,我算了好久,怕算错了,所以问问你。”泡泡无辜地说。
真是个阴险毒辣的小贱人!我在心里骂道。刚才我还妄图从他口中套话,原来他一切的迟疑敷衍都是有目的的扮演。
我和萝卜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叹息,这才是演技派呢,轻敌了,绝对轻敌了。
房东听到泡泡的告状,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这时我的心里突然很堵得慌,不对劲,从一开始就不对劲,现在这个感觉更加强烈了,这顿饭肯定远没有回请这样简单。
房东叫来服务员结账,结束了这顿各怀鬼胎的晚餐。
从饭店走出来的路上,我低头不语,大脑飞速旋转,终于大概理清了思路,找到了症结所在。
这顿鸿门宴根本就是房东的计策,他觉察到我这几天对他过于热情,过于关心,觉得我是潜伏在他身边的探子。但是他没有证据,于是他叫来了泡泡,送给我一个 敞开了八卦的机会。一切都是设计好了的,泡泡的迟到,泡泡的出位,他们的小不快,那个恰到好处的起身上厕所和拿捏准确的返回时机正是这出戏的戏眼。他赢 了,他确认了我的确是在打探他,那个应该得影帝,不,影后的泡泡很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萝卜显然也觉察出了异象,于是在我提出说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很没义气地说不用,自己打了个车先溜了。
我在心里狠狠地痛骂这个不仗义的家伙。其实我也明白,就算是送她回去,我还是要回家,迟早要面对房东的秋后算账。罢了罢了,既然躲不过,那就勇敢应战吧。
于是,我、房东和泡泡三个人乘坐一辆出租车回家了。本来房东让泡泡回自己家,但他死活不肯。
我坐在前座,他俩坐在后座。我偷偷地从后视镜里看了几次,发现房东的脸色并不喜庆。当然,他这一晚上似乎从来没喜庆过。倒是泡泡,幸灾乐祸的笑容溢满眼角眉梢。这样发自内心的猥琐表情,我相信世界上任何一个影后都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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