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节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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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蒋笑了起来,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跟我现在一样大呢,二十四岁。”
那一年,二十四岁在蒋蒋心目中已经是一个有点分量的年龄了,可是没想到就这么一眨眼,她边到了这个年纪。二十二岁的时候蒋蒋幻想自己二十四岁时,可能已 经结了婚,即使没结也有了固定的男朋友;可能已经买了房子和车,事业有成,一切都好。而实际上,她的二十五岁跟二十三岁在本质上区别并不大,足见理想和现 实的落差。
但现在也挺好的,蒋蒋想,二十四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觉醒来后蒋蒋才又觉得,二十四岁依然那么恐怖和沉重。头一天晚上她跟黎蓝鬼混到半夜,宿醉的下场就是脸色苍白、黑眼圈浓重。蒋蒋对着镜子里的那张脸,简直心都寒了,连忙洗漱,涂上厚厚的眼霜和面膜。
星期六尚有机会疯玩一把,星期天必然要好好儿休息,否则周一就要过地狱般的生活。保养这件事情,说起来其实就是为了安慰自己。用了某某牌子的护肤品当真能年轻一些?开玩笑!但有总是好过没有,女人与年纪,比女人与男人的感情复杂多了。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蒋蒋睡眼惺忪,头一回觉得这首铃声是这么喧闹。
她懒洋洋地接起,听到黎蓝在那边压低了声音说:“林乔跟你说他一直没空回来?”
“是啊,怎么了?”
“他撒谎!我刚才看到他了!”黎蓝尖叫起来。
再次见面,蒋蒋总觉得自己与林乔疏远了许多。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月没见而已,竟然像是隔了一年半载。
坐在咖啡馆里,两个人都没有说太多话。关于黎蓝在电话里告诉她的事,蒋蒋也并没有问他。她总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信任是非常重要的事,无论在大事上,还是 小事上。他是否回来过有什么重要的呢?蒋蒋想,也许他只是回来了一小下,没有空与自己见面;也许他临时决定回来的,来不及通知自己;也许……
这样想着,蒋蒋又觉得可悲,自己都替他想好理由了,他要不要解释都不重要了。她已经选择了站在他的立场,那么他呢?
林乔剪短了头发,看起来神清气爽。在家乡的那些日子显然他吃得很好,面部的棱角有些微地模糊起来。像这样的一个男人,蒋蒋想,英俊温柔,既没有他们那个 年纪的野心勃勃,又没有力不从心的倦怠,想必任何女人都会心生好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常常会有女人刻意打量林乔,想必再虚荣的女人在他身上都可以得到满 足。在这一点上,蒋蒋是幸运的。
咖啡馆里十分寂静,是下午三四点,又非商务式的店铺,几乎没什么人,蒋蒋是翘班出来的。
林乔问:“公司那边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吗?其实你并不用急着出来,我会小住几天的。”
小住几天?蒋蒋警觉起来,那意思就是过几天还是要离开吗?
林乔盯着桌子上的一个复古灯饰看,貌似有些心虚地解释说:“家里的事情还是很多,我大哥很希望我去欧洲待一段时间。你也知道,瓷器这种东西在欧洲很受欢迎,我大哥一直想扩展业务……”
他讲到这里,戛然停住,抬头看着蒋蒋。
蒋蒋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顿住,屏住呼吸问:“待多久?”
“不清楚。”
沉默再次降临,忽然有人推开咖啡馆的门,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林乔歉疚地凝视着蒋蒋,蒋蒋却不敢看他,转过头去望着窗外,要很久的时间,呼吸才能恢复顺畅。
异地恋,这就是她脑子里最先闪过的三个字。
她本人唯一的一段异地恋经历,便是跟李昱泉。当然,小朋友之间的恋情是一回事,成年人之间的是另一回事,但异地恋向来没有好结果,她不是不明白。身边无 数的例子告诉她,感情从来就不是能够考验的事,倘若聪明,最好不要去考验它。无数女人喜欢给感情设置各种各样的情况加以考验,结果当然是得不偿失。蒋蒋不 傻,不会做那样的蠢事,但异地恋,也是一种考验。
中国与欧洲,隔着整整半个地球的距离,需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连日期都不是同一天,这么远。
半晌,她才问:“非去不可吗?”
林乔点了点头,顿了一下才小声说:“我家里人一直对我赋予了很高的期望,也在我身上付出了许多。我大哥比我大了很多岁,我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帮家里做事, 所以我才能有一个较为快乐的童年。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为家里做过什么,你知道的,我一直游手好闲,也没什么人生志向,他们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但现在是我该 回报他们的时候了,尤其是大哥亲口提出的,我没办法拒绝。”